叶向远道：“下午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家。”
    我点头，给睡梦中的小瑾穿上外套，包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肖颜出现在门口。
    她还穿着那条火红的长裙，也依旧是精致漂亮的妆容，微微喘着气，似乎是急匆匆跑来的。
    “阿远，你是来见我的吗？”她柔柔地望着叶向远，脸上的惊喜怎么也遮不住。
    叶向远抱着小瑾起身，没说话。
    肖颜也不介意，唇边的笑意反而越来越大：“你没来宴会，我还很伤心，听说你在愚人，我都没来得及跟其他人的招呼，直接赶了过来……”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就像是在提醒我，让我赶紧走开，别在这里碍眼。
    我想了想，仍旧坐在椅子上问她：“为什么要骗我去你的生日宴？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道歉，还逼着我暴露在镜头里，还把我们的合照弄得人尽皆知。”
    她似乎很意外我会当着叶向远的面说这番话，眼里的不高兴转瞬即逝：“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好，以后你去哪里都有人认得你，这样不好吗？”
    我盯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脸色微变。
    我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希望你能发个通稿，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
    肖颜神情莫辨，阴郁地盯住我。
    我毫不示弱地回视她。
    故意在叶向远面前告状，的确是我玩的小把戏。
    她逼着我入她的圈套，让我不痛快，我当然也不想让她好过。
    叶向远道：“走吧。”
    他并没有看肖颜，抱着小瑾往外走。
    肖颜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阿远，你不是来为我庆祝生日的吗？”
    叶向远经过她身边时，眼都没眨一下，只留下一句：“我来这里，与你无关。”
    肖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泫然欲泣道：“阿远，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她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你千万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恶意的……”
    我不由觉得好笑，这女人也算是演技上佳，在我面前一副脸孔，在叶向远面前又是另外一副脸孔。
    不过叶向远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被轻易蒙骗。
    果不其然，叶向远并不搭理她，径直往外走。
    肖颜满脸的不甘心，忽然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哭泣道：“阿远，你为什么一次次地践踏我的真心？”
    叶向远终于停下脚步。
    他低头望着被肖颜抓住的胳膊，语调冰冷：“我不需要你的真心。”
    又残忍又无情。
    肖颜的眼泪滚落下来，妆容被哭花，那模样楚楚可怜极了，看得出她确实伤心难受到了极点。
    叶向远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眸光掠过我：“走了。”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怪他太狠心？
    可爱情原本就不存在公不公平，也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
    他拒绝得这样干脆，反而是为肖颜好。
    可肖颜在他面前那样的卑躬屈膝，甚至没有尊严地祈求……他非但不动容，态度还如此冷硬。
    看来他的心肠的确硬得很。
    其实我还是怀疑他跟肖颜的关系不一般，纵然他之前否认过。
    第一次来愚人时，肖颜挽着他手臂的情景历历在目，我觉得就算从前他们没在一起过，但至少叶向远是给过肖颜希望的。
    后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冷落肖颜，这我就无从得知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猜错了，所以我决定找叶闻了解清楚，免得自己胡乱猜测。
    上了车，叶向远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显然并没有把刚刚肖颜的事放在心上。
    我踌躇了下，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
    一路都很沉默。
    他送我到楼下，停了车子，回头看向我，道：“周六下午三点，我来接你，我们把协议签了。”
    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久前他突然出现在会所，专程接我吃饭，我是有些感动的。
    吃饭的时候也很温馨，他甚至还开了一句玩笑，用约会来形容我们的见面。
    可现在他却这样冷淡。
    他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只是一桩冰冷的交易。
    不知怎么，我心里有些难受。
    但随即就释怀，我与他也确实只有这一层关系。
    事实上，其实我还没有彻底答应他，不过那天晚上看到他的隐忍，还有无意间流露的伤痛，都让我心软不已。
    他说他需要我，明明知道他不过是博取我的好感，我也还是栽了。
    所以虽然我口头上没有给出答案，但其实早已默认我们的合作。
    既然如此，确实应该把这个事落实下来。
    签订协议是最好的方式，彼此把需求写明，用法律来约束。
    这对我是有利的。
    毕竟他能随时随地反悔，而我是处于弱势一方，有个条约自然是好的。
    虽说若是叶向远真想对我不利，几张纸也难不住他。
    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于是我颔首：“好。”
    叶向远道：“到时候还有很多事，得确定婚礼细节，你也该去见见我家里人……我也会找时间正式向叔叔阿姨提亲。”
    我不由看向他。
    一开始我是想瞒着爸妈的，不过他一而再地表示要去提亲，我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随他。
    可听他的意思，难道还想举办一场婚礼？
    只是……有那个必要吗？我们不过是假结婚……
    我支吾道：“爸妈那边，我还得慢慢和他们说。”
    叶向远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嗯。”
    看来他还是愿意给我时间去说服我爸妈，我心下松了口气。
    事情说完，我也就得走了。
    小瑾还在睡，我亲亲他的脸颊，下了车。
    车窗缓缓升上去，叶向远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缓缓遮挡住，只有阳光撒在黑色的玻璃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车子开出街道。
    午后的春日暖阳撒在大地上，仿佛铺了一层绯红的光，远处的十字路口，红灯变成了绿灯，黑色的越野渐渐变小。
    我微微一笑，转身回家。
    ……
    本来我以为生活恢复正轨，只等周末和叶闻见面，向他了解叶家的情况，再来就是和叶向远签订协议。
    但我还是低估了肖颜生日宴上那些照片的影响力。
    第二天我去学校上课，学生们一窝蜂围了上来，课也不听了，一个劲向我打听昨天的宴会情况，包括有多少明星去了，某个明星是不是跟电视上一样漂亮，有没有他们的签名……
    好不容易摆脱掉，结果其他学院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课表，专门在路上堵我。
    就连学院里的同事，也都找机会来跟我八卦。
    更叫我崩溃的是，一些小报记者莫名其妙地跟踪我。
    我简直不堪其扰。
    上次因为肖颜的微博，本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原是希望肖颜删掉微博后，大家的好奇心能慢慢减退。
    哪里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南南都不敢来找我吃饭了，给我发微信时还不忘打趣：【你变成风云人物，我是高攀不起了。】
    我回了她一个【小人抗四米大刀】的表情。
    她笑得厉害，给我发语音：【你小心点，我觉得她应该还有后招。】
    我让她别担心，实际上我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不过想到叶向远的气定神闲，估计他早有防备，而且他应该是不希望我插手的，我也就没再管肖颜那边的事。
    而平日里除了上课，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家里。
    那些躲躲藏藏的狗仔估计是没发现有价值的新闻，也都撤了。
    如此一来，倒也清净不少。
    想到叶向远会来提亲，好几次我试探性地和爸妈提起他，他们都没有特别的反应。
    这让我心里很没底，猜不出他们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周五那天，我上完课，竟然接到肖颜的电话。
    我讶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