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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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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是他很重视。
    说话间,那姑娘已拿着弓走了过来,一手按怀,向伏廷见了胡礼:“大都护可要来一场?”
    “不了。”伏廷直接拒绝了。
    姑娘似没话说了,拎着弓站着,正好罗小义领着那老者来了。
    伏廷让开一步:“这是夫人。”
    老者立即见礼:“仆固京见过夫人。”说完又拉过旁边的姑娘,“这是我孙女仆固辛云。”
    姑娘跟着见了个礼,抬眼看了看栖迟。
    罗小义怕栖迟不知道,笑着道:“嫂嫂,每年三月都有各胡部推举首领来瀚海府议事,今年来的是仆固部,这位正是首领。”
    栖迟点头,难怪昨日听他说三月到了。
    正说着,李砚过来了,罗小义一眼看见,笑着朝他招手:“世子来的正好,正要教你习武,来一起耍上一回。”
    李砚不明所以地被他拉进了园中。
    几人又新开局,罗小义先教李砚玩这个的诀窍。
    为了防止伤人,玩这个用的是木箭,因而不太好射。
    仆固京却不玩了,请了伏廷去一旁说话。
    栖迟缓步进了园中,站在树下看着。
    三月在中原已经是盛春,四月便芳菲尽了,在北地却只能看到个春日的影子 。
    园中开阔,种着北地的树,都是坚实糙厚的,不过刚绿了一寸,枝头还有未化尽的一点残雪,成了他们眼下最后一点乐趣。
    伏廷和仆固京说着话走远了,仆固辛云找了个地方坐了,看似在休息,脸却朝着他们的方向,远远看着,手里的弓再没拉开过。
    女人似有天生的直觉,第一眼见到这姑娘时,栖迟便觉得她对伏廷不一般。
    与箜篌女杜心奴不同,这感觉,不是攀附。
    她默默看了片刻,移开眼去看李砚。
    李砚终于拉开弓射出一次,木箭打在她身旁的树梢上,梢头残雪一振,落到了她身上。
    她脸上遇凉,思绪一顿,笑着抬手拂去。
    李砚见她笑了,也跟着高兴起来,对罗小义道:“小义叔再教我射一箭。”
    罗小义奇道:“怎么忽然来劲了?”
    李砚说:“姑姑此番受惊而归,可算展了眉,我想叫她高兴。”
    罗小义啧一声,想不到这小子竟比个闺女还贴心:“成,你去把木箭捡回来,我去给你找把好弓。”
    说完匆匆走上回廊,却见他三哥已谈话回来了,正在柱旁站着,眼看着园中。
    罗小义顺着看一眼,看到了他嫂嫂的笑脸,凑近打趣:“三哥看什么呢,叫你玩儿又不玩儿?”
    伏廷忽然伸手:“弓给我。”
    栖迟帮李砚将那支木箭捡了,忽而头顶落下一阵雪屑。
    她一边用手抚一边躲开,抬头去看那树,枝头犹自震颤不止,接着又是一颤,雪屑落在她脸上,又痒又凉。
    她笑起来,还以为又是李砚,却见他已到了身旁,也在拍着身上雪花。
    “姑姑,好多日不下雪了,就又像下雪了一样。”他跟着笑。
    栖迟没来得及说话,左右头顶枝头皆颤,雪花纷扬而落,她走开几步,以手遮了眼回望,簌簌扬扬的一阵雪落如雨。
    她觉得不可思议,脸上笑还没退去,看到地上击枝而落的几支木箭,手拉着领口转过头,除了仆固辛云朝这里张望着,便是廊上站着的罗小义。
    还以为是他故意弄的,她才收敛了笑。
    罗小义看着那头嫂嫂的笑,也跟着笑了一阵,转过头,就见他三哥自树后走了回来,将弓抛给了他。
    “三哥已多少年不耍这些小把戏了,今日难得好兴致。”
    伏廷回望一眼,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第三十七章
    李砚去廊上问罗小义要弓了。
    栖迟走离树下, 想起像这样对着雪玩闹, 似乎都是小时候干的事了。
    光州很少下雪,即便下了也很小, 记忆里她跟着哥哥一起玩过几次雪。每一次都是哥哥动手,她在旁站着,只因哥哥不让, 怕她冻伤手。
    她摊开手心,里面还残留着几点雪屑, 以手指拂去,暗暗想:多少年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还有哥哥宠着的小姑娘了。
    不知不觉站定, 才发现园中只剩下了她和坐在一边的仆固辛云。
    两人离了只有几步远,仆固辛云拿着弓起了身,不能再在她面前坐着, 否则便是失礼了。
    栖迟冲她笑一下。
    她站在那里, 如初见时一样,也回了一笑。
    好一会儿, 她看了眼方才那阵落雪的树,开口说:“看夫人方才见落雪高兴, 我也愿为夫人射上几回, 不知夫人高兴后, 可愿与我说上几句话。”
    栖迟闻言好笑:“何出此言?”
    仆固辛云拉扯着手里的弓弦:“听祖父说夫人是皇族出身,尊贵的县主,不敢冒犯。”
    她这才知道这姑娘为何方才一直坐着, 却不接近,淡笑说:“即便出身皇族,我也是常人,不需如此拘礼,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仆固辛云一双眼掀起看她,又敛下,好几次,才开口:“夫人为何到如今才来?”
    栖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看着她泛圆的双颊,还没长开的模样,如同看一个孩子:“有些缘由,倒是你,为何会问这个?”
    “只因……”她似是思索了一下,才说:“我想不出有谁嫁了大都护,还会舍得远离他。”
    栖迟心中动了动:“你是这么想的?”
    仆固辛云愣住,才赶紧回:“大都护是北地的英雄,是北地女子心中的情郎,我才会如此推断的。”
    语气急切,如同解释。
    “是么?”栖迟轻笑着挑起眉:“我竟不知,他还是北地女子心中的情郎。”
    仆固辛云以为她不信,竟还解释了一番:“北地不似中原,中原女子喜爱的是文人墨客,北地女子只爱那等英武善战的勇士,便是如大都护这般的。”
    栖迟点头,眼看向她:“那你呢?”
    仆固辛云一愣:“我什么?”
    随即才反应过来,低低说:“大都护无人可配得上,我想都不敢想。”
    栖迟忽然就想起了曹玉林当初说过的话,也是说想不出谁能配得上伏廷。
    她当时没在意,如今再听到一个人说起,才算真正听进了耳里。
    她一张脸上似笑非笑:“我敢想,而且,这无人能配的北地情郎,如今已是我夫君了。”
    仆固辛云被她一句话说住,手上越发不自觉地拉扯着弓弦,绷着脸不说话。
    到底年纪小,她已回味过来自己话说得不周全。
    说无人能配得上大都护,岂不是把眼前这个夫人也说进去了?
    但这夫人一句话便让她哑口无言了。
    “你还有别的要与我说么?”栖迟看着她。
    她摇摇头,因为已瞧见有人过来,退开一步,装作先前什么都没说过的模样。
    李砚已走回来了,手里拿着张新弓:“姑姑可还要玩下去?”
    栖迟摇头:“不了,我先回去了。”
    李砚还有些可惜:“刚问小义叔那儿找清诀窍呢。”
    栖迟笑笑:“你们玩就好。”
    她走上回廊,停在柱旁时,手指撩起耳边鬓发,想着自己方才所言,竟觉有些好笑。
    是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孩子说这些话。
    那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却不是个随意用钱就能打发了的杜心奴。
    她看得出来,那小姑娘的谦卑只有对着伏廷,对她却没有。
    或许,她只是一个有身份的,抢了北地情郎的中原女人。
    ※
    临晚,府中设宴招待来客。
    新露进了房中,栖迟正坐着,在对一本新账。
    她知道家主是趁大都护不在才有机会看一看账本,等了片刻才问:“家主可要赴宴?大都护正要于前厅宴请仆固部首领。”
    栖迟合上账本,点头:“去。”
    大都护府还有夫人在主事,岂能不去。
    新露正要为她更衣,她想起了园中那稚嫩的小姑娘,笑了笑,又说:“妆也再描一遍吧。”
    ……
    伏廷走入厅中,仆从们已经将宴席备好。
    各人分坐,仆固京跟在他后面进来,在下方左首坐了。
    菜一道道送至各人案前,仆固京看见那些菜品精致,惊讶地抚了把胡须,口中感慨:“上一次来已是几年前,记得府上还很简朴,大都护为北地苦了多年,如今府上却是好转多了。”
    仆固辛云在祖父身旁落座,小声说:“谢大都护慷慨。”
    她以为是大都护看重他们,因而才如此破费。
    伏廷走去上首坐了,拿着块布巾擦着手,说:“要谢便谢夫人,府上皆是她料理的。”
    罗小义在对面作陪,笑道:“那是,嫂嫂可是三哥身后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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