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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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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说的风轻云淡,但办公室内却一片风起云涌。
    “寒川哥真会说笑,我哪儿有胆子往你身上装跟踪器?你在哪儿我都知道,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心意相连吧。”江清然噗嗤一声笑了,俏丽的五官因这个笑容显得更加生动。
    贺寒川轻嗤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身体不方便,可以帮我倒杯茶水吗?”江清然看着向晚,温婉道:“先声明一下哦,我没有把你当佣人。”
    向晚眉头皱了皱,重新去拿茶壶,可贺寒川先一步伸手,拿走了茶壶。
    他斜睨着江清然,“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我的员工不负责端茶倒水,要喝就自己倒。”
    ☆、第五十八章 茶杯的钱我后面赔
    “寒川哥这么维护会所员工,良心好老板。”江清然眸光闪了下,推着轮椅到达桌前,“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跟着寒川哥干。”
    轮椅和桌面有一定距离,她艰难拿起茶壶后,手一抖,茶壶里滚烫的茶水径直洒到了向晚的腿上。
    “嘶!”工作服很薄,滚烫的水几乎直接泼到了向晚的身上,她疼得倒吸了口冷气,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整个右大腿都湿了,茶壶里的水应该差不多都倒在了她的身上,江清然做事还真够稳的。
    贺寒川眉头微皱,身体已经离开了座位,但见水已经泼到了向晚身上,他又重新坐了下去,只是手搭在桌子上,略显烦躁地扣着桌面。
    “对不起啊,我刚才拿茶壶没拿稳!”江清然慌慌张张地把茶壶放到桌上,微红的眼睛里满是愧疚,“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要是知道的话,我宁愿渴着,也不会……”
    贺寒川声音微凉地打断了她,跟向晚说道:“去看下腿,这几天你不用来工作了。”
    “谢……谢谢贺总。”向晚轻声道歉,强忍着疼痛扫了眼桌子,“可以借……借我一个茶杯……吗?”
    贺寒川扣动桌子的频率稍显快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凉意,“用吧。”
    “你是不是渴了要喝水?我帮你吧。”江清然羞得面色通红,殷勤地去拿茶壶。
    向晚拿起一个空茶杯,强忍着向她砸去的冲动,“我不渴。”
    “不渴?那你要茶杯做什么?”江清然把茶壶重新放到了桌上,担忧地说道:“水那么烫,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向晚在她装模作样的关心中,哗啦一下把茶杯砸到了地上,拿起一个碎片,在衣服上划出一道小口,双手抓住那道小口用力。
    撕拉
    衣服破裂,露出被烫出十多个水泡的赤红色大腿,水泡和大腿上曾经的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
    要是现在不撕开衣服,一会儿水泡和衣服粘在一起,有她受的苦。
    贺寒川的视线在那些水泡和伤疤上顿了一下,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骨节分明的手似有几分颤抖。
    “茶杯的钱我后面赔。”向晚擦了把顺着额头往下流淌的冷汗,异常艰难地往外走。
    她的右腿本来就有旧伤,现在又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走路时更显残疾、缓慢。
    贺寒川瞳孔中倒映着她瘦削的身影,微皱的眉头已经松开,但眸色又深沉了几分。
    “你伤成这样子了,自己去医院不方便,我让寒川哥找个人送你。”江清然转动轮椅快速追上向晚,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越是显得情真意切,向晚越觉得恶心,“用不着你这么……”
    余光扫到贺寒川,她把到了嗓子口的‘假惺惺’又咽了下去,“不用麻烦江小姐,我打个车过去就可以。”
    “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让人送你去医院也是应该的。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伤了你,你还这样拒绝我的话,我会更内疚。”江清然拿出手机,作势要给人打电话。
    贺寒川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啪嗒
    恰在此时,梦兰推门走了进来。她看了眼向晚狰狞的大腿,吃惊地捂住红唇,“这是怎么了?”
    “没……”向晚本想说没什么,但看到正在打电话的江清然,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烫到了,要去医院,兰姐可以找个人送我去医院吗?”
    “走吧,我现在就给你找人去。”梦兰扫了眼江清然,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了下,扶着向晚离开了。
    江清然怔怔地看了空荡荡的门口一会儿,才推着轮椅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她咬了咬唇,柔声说道:“兰姐刚刚那个眼神……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不是事实?”贺寒川站起来,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似笑非笑,眉眼间尽是讥讽。
    “我烫到了向晚确实是事实。”江清然垂下眸子,一脸愧疚,还带着些许委屈,“可我坐在轮椅上倒茶实在是不方便,向晚她……应该能理解吧。”
    贺寒川冷嗤了一声,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要是我没记错,你以前几个月都不到梦会所一趟。”
    江清然满眼不知所以,“嗯?寒川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怎么这两个月来这么勤?”贺寒川停下敲桌子的动作,坐直身子,一字一句说道:“而且每次我刚到没多久,你就来了,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江清然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你不说我没注意到,还真是这样。”
    “一两次可能是巧,多就未必了。”贺寒川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盯盯地看着江清然,“清然,别碰我的底线。”
    办公室内的空气似在此刻凝结成冰。
    “寒川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江青然眸光闪了下,轻声问道。
    贺寒川低头整理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西装外套,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凛冽的光芒,“你是个聪明人,别让我说太直白,窗户纸捅破了,对你不是件好事。”
    “你该不是觉得我在跟踪你或者找人监视你吧?”江清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就是想找你说说我哥下月订婚的事情,然后刚好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贺寒川重新坐了下去,冷眼剜着她,并未出声。
    四目对视,隐隐有暗潮涌动。
    “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寒川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江清然摊了摊手,眉眼间有些沮丧。
    贺寒川扯了扯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喜欢对我说谎的女人,而且,”他掀起眸子凉凉看了她一眼,“贺家从不缺联姻对象。”
    “可两年前我为寒川哥伤了一条腿的事情众人皆知,若是贺家换个联姻对象,恐怕会风评不好。要是有心人士再利用媒体炒作一下,贺氏集团股票的价格就不好说了。”江清然唇边带着浅浅的弧度。
    ☆、第五十九章 男人心海底针
    贺寒川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声音透着寒气,“那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新闻误导造成的股票下跌,对贺氏集团无法造成致命创伤。”
    “当然。贺氏集团根深叶茂,一点股票小变化对它来说连痒痒都算不上,不过损失十几二十几个亿而已。但寒川哥是个商人,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承担这些没必要的损失吧?”江清然缓缓说道。
    “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然不值得。”贺寒川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手指轻扣着膝盖,眸底寒芒涌动,“但牺牲十几个亿去摆脱一个触碰我底线的人,还是值得的。”
    沉默。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江清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恢复如常。
    她绕过地上的茶杯碎片,推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寒川哥说得太严重了。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我没有跟踪或者找人监视寒川哥,也没必要。我来会所,也只是想跟你谈谈我哥下月订婚的事情而已。”
    贺寒川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眉眼间一片淡漠。
    他端起一杯茶,刚凑到嘴边,脑中便晃过向晚满是水泡和伤痕的大腿,他眉头微微皱了下,把茶杯又放了下去。
    “要是寒川哥还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来会所了。”江清然笑得有些苦涩。
    “嗯。”贺寒川轻轻应了一声,也没让她面子上太难看,岔开了话题,“你说你来找我谈你哥哥下月订婚的事?”
    江清然轻点了下头,柔声说道:“昨天在伯母生日宴上,向晚纠缠我哥的事情我家里人都知道了。我爸妈不放心,怕我哥跟宋乔订婚宴上,向晚会跑去捣乱,所以让我来找你。”
    “找我?”‘纠缠’两个字让贺寒川眸色深了些,胸口处莫名有些憋闷,他轻扯了下衬衫。
    “嗯。”江清然将他的动作收在眼底,右手微微攥了下,很快便松开,“向晚是会所员工,你是会所老板,你看你能不能在我哥订婚那几天多给她安排点工作,再让几个员工看着她,别让她有捣乱的机会?”
    向晚到医院后,医生用消毒针给她扎破水泡,清理了里面的脓液后,给她缠上了纱布。
    由于创伤面较大,烫伤较为严重,需要住院输液。
    医生交代了些紧急事项,便离开了。
    “茶水烫的?”梦兰倚在墙上,华丽缱绻的声音因问句尾音上挑,更显妩媚。
    向晚大半个右腿缠了纱布,躺着一动不能动很不舒服,她嗯了一声,双手撑着床,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
    “啧,下手真够重的。”梦兰感慨一声,八卦道:“江小姐烫到你,贺总没说什么?”
    向晚低垂着眸子,声音很轻,“让我伤好了再去上班。”
    “没说江小姐?”梦兰身子离开墙面,弯着腰好奇道。
    向晚掀起眸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半晌后,“没有。”
    “男人心海底针,还真是难懂。”梦兰直起身子,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向晚不知道她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她抿了抿唇,有些难堪地说道:“兰姐,医药费和住院费我可以先跟你借一下吗?回去我还你。”
    出来的太急,她手机和钱包都没带。
    “算工伤,会所出,你不用管了。”梦兰盯着她脸上的伤疤,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柳叶眉拧了拧,“这么好的脸,可惜了。”
    向晚状似不经意地偏了偏头,参差不齐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上的伤疤,“那就谢谢兰姐了。”
    她没有医疗保险,要是会所不报销,这次的医药费得花她的三分之一积蓄。
    “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你累不累?”梦兰挑了挑眼尾,看着窗外说道:“你哥跟你嫂子刚从外面过去了,要不要我出去叫他们来下?”
    向晚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兰姐。”
    哥哥嫂子来这里应该是拆绷带,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受伤,又得担心了。
    “好吧。”梦兰袅袅娜娜地走到床边坐下,撑着下巴看她,话题跳得很快,“贺总打断你的腿,还让你来会所工作,你恨不恨他?”
    向晚脸上倏地血色全无,恨不恨?
    自然是恨的,但更多的是怕。
    不过无论是恨还是不恨,她跟经理的关系都没好到说这些。
    “吓到你了?”梦兰轻笑一声,五官明艳生光,“那我换个问题,你想不想离开梦会所?”
    向晚抿了抿唇,眉头微皱了下,不知道经理今天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么多私密的问题。
    如果说想,经理可能会不开心。
    但要是说不想,明显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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