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寇溪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娇娇：“大姐，你卖给我多少钱？”
    “三毛钱一包啊？”霍娇娇理直气壮道：“我往出卖就三毛钱！”
    “成本一毛七一包，我给咱爸往外推销是两毛钱，供销社卖才卖三毛钱。你卖给我三毛钱，那你卖给别人多少钱啊？”寇溪乐了，她不明白霍娇娇是真傻还是当自己傻。
    “那我往外卖就是这个价，霍安说了，我卖多少钱给别人就卖多少钱给你。那我总不能赔钱吧？”霍娇娇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你在我这就挣一百来块钱！”寇溪连连点头，好笑的看着霍安耸了耸肩。
    霍安也真是没想到他姐姐能这样干，他根本不知道成本与零售价的问题。他连跟寇溪商量都没商量，直接允诺大姐也是为了感恩。此时心里正担心寇溪不同意，怕她当众闹起来或者不给钱什么的，让自己没脸。
    却没想到霍娇娇堂而皇之的挣了自己一百来块钱，这个脸打的太反转了。
    “咋？”霍娇娇听见寇溪的话：“不挣钱我卖给你啊？”
    这样的理直气壮，寇溪也是头一次见过。这样虎视眈眈的卖家，寇溪也是第一次见过。她算是明白过来，为啥霍娇娇卖不出去不赚钱了。就这态度，谁愿意跟她合作啊。
    “也不用那么多！”钱明自己都没想到老婆敢狮子大开口。霍安又不是别人，寇溪也不是傻子。为啥要把人家两口子得罪了，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
    “寇溪啊，我们成本没有咱爸拿的低，所以说不挣钱呢。来价就高，所以不挣钱。”钱明搓了搓手：“我们成本咋地都得过两毛了，要不如就卖你们两毛钱吧。二六一百二，你给我一百二就够了。”
    “那一百二十块钱还不如咱们自己卖呢，匀和匀和还能挣点。”霍娇娇不乐意起来：“做买卖就是这样一口价，当初说啥样后面就啥样。那你说话不算话，谁跟你做买卖啊。”
    寇溪忍不住要爆粗口：“你！”
    “小溪！”霍安喊了一声，寇溪看向他。霍安目光炯炯掷地有声道：“你去拿钱！”
    “霍安！”寇溪还想说什么。
    却见霍安皱着眉头态度强硬：“你去拿钱！”
    寇溪转过身不情不愿的从抽屉里取了钥匙，然后走到炕柜下面开了一个柜子。在里面摸摸索索的半天数了又数这才拿出来二百块钱。
    寇溪递给霍娇娇，面上已经不太好看了。霍娇娇也不客气，接过了钱屁股一抬塞进了裤兜里。
    屋子里面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四个大人都不说话。钱墩儿跟钱多多早就耐不住跑出去玩去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摔炮，一声又一声的传了进来。
    钱明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听他们说头年你出来卖鞭炮啦？那个能挣不少钱吧，对联也挣钱。你挺有头脑的！”
    “咋也得挣个千八百块的吧，那小鱼干一个月还得给她不少钱呢！”霍娇娇酸溜溜的哼道：“现在寇溪可是个有钱人，看咱们这三头二百的根本看不上。”
    她笑看着霍安：“你可得出息点啊，别以后挣的钱还比不过寇溪。让人笑话你是小白脸，靠老丈人过日子，那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寇溪侧过脸怒目而视，脸黑的就差能滴出水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霍娇娇是不盼着她们两口子好啊。
    “你这说的啥话！”霍安靠着沙发坐下来，神情颇为轻松：“鞭炮是我老丈人卖的，我媳妇儿就是帮帮忙！”
    他解释给钱明，伸手从身上摸出一盒烟。又在沙发角拿了一盒火柴出来 ，拱手给钱明点烟。
    霍娇娇看见霍安恭顺的态度，脸色缓和了不少。
    点完了烟霍安又道：“钱也都是我老丈人挣得，寇溪没挣啥钱。咱爸的那个挂面她就是纤媒拉线，不在中间拿回扣的。再说她求人也不是白求的，过年也送了不少礼出去。”
    “那算啥求人啊！”霍娇娇一脸看不上的表情，撇撇嘴转过脸看向寇溪。
    教训她道：“你这不行啊，你爸那关系谁不知道啊。你求他们，他们以后也求你。你这求人办事儿还送礼的，跟我们这些没有人的有啥区别啊。哎呀，我以为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人家就给你办了。整了半天，你还花钱求人，唉呀妈呀，你这两下子，我可算是知道了。”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拍着寇溪的后背：“溪啊，以后别毛毛愣愣的。好好上班，你别老想着挣钱挣钱的。你看看钱都让人家挣了，这霍安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大家伙都传你多有能耐挣了多少钱，整了半天啥也没有啊？倒搭钱啊？”
    寇溪低着头没吭声，霍娇娇继续道：“行了，过完了年你就消停一些吧。做买卖也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干的，以后大家都本本分分的，该上班的上班该种地的种地。”
    第九十一章 不值钱的女人命
    “我去做饭去！”寇溪丢下一句话去了隔壁，连看都没看霍安一眼。霍安心里面惴惴不安的，想着一会儿怎么才能将她哄开心了。
    看见寇溪从窗户前经过，霍娇娇这紧绷的身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屁股从兜里掏出钱，手指头蘸着口水“啐 ”她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终于数出来一百块钱，递给霍安。
    霍安疑惑的看着姐姐：“你干啥？”
    霍娇娇笑看着霍安：“我能挣你们钱么，你当我这么里外部分呢！”
    她高兴地对霍安道：“恩，不错，没给我丢人！”
    霍安对她的表扬更加不懂了，没有伸手接钱的动作。
    霍娇娇见霍安一脸懵的看自己，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呦，我的傻弟弟啊！”
    “我是你亲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俩是最亲最亲的人，别的人都是外人除了你自己生的孩子！”霍娇娇说出了实话：“我就想看看你们家现在到底是谁做主！”
    霍安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姐姐就是演了出戏为难寇溪。
    “你也别怪我！”霍娇娇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放心寇溪啊，你说她这样的人十里八村都挑不出来一个。怎么就能落到你手里了呢？结婚之前我到处打听她，都说她像小猫一样的可文静了可老实了。你们结婚之后我一看，一天天的被李翠莲给哄得找不着北。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我寻思着这下完了，你娶回来个大傻子。”
    说起心惊肉跳的过往，霍娇娇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钱明见这姐俩有话要说，借口看看孩子们也出去了。
    屋里面只剩下姐弟二人，霍娇娇索性放开了说：“后来我看寇溪不是个本分人，你说农村谁家女的天天想着上班上班挣钱挣钱的事儿？结婚了你就得想着结婚的事儿。”
    “她一整上不了几天班就想家了，回娘家住好几天去。我也偷摸打听了.....”霍安没想到这个姐姐还是个侦察兵，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的私事。
    “她现在确实是回娘家住两天，顺便从那边带点吃的回来。”说起这个霍娇娇就一脸的瞧不上：“你说她咋那么矫情，吃个菜干馒头都得她爷她奶给准备好了。我看哈，就这样的也不像是个孝敬的人！”
    霍娇娇撇撇嘴低声道：“你说她有那个功夫回娘家，没事儿坐车去找你也行啊。咋地也得怀上个孩子啊，要不然你们俩这样两地分居总不在一块，多少时候有孩子？”
    霍安听到这里颇为尴尬，悻悻的说道：“看缘分吧，强求不来！”
    “屁的缘分，没听说谁家生孩子还看缘分的。两口子总在一块，那孩子一年一个一年一个。”霍娇娇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傻子，她说缘分就缘分啊。”
    霍娇娇口气硬了起来，质问着霍安：“我问你，昨天你回来，你俩好没好?”
    霍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你说啥呢？不是，你咋.....”
    “我是你姐，你怕啥的？”霍娇娇根本不觉得自己侵犯了别人的隐私，理直气壮：“长姐如母，咱妈不在了，我就是当妈的。咋地，我不该问啊？你要是跟正常的老爷们一样守家待业的，我还能问你这个？”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又一次问道：“问你呢，在没在一块？”
    霍安臊红了脸，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霍娇娇恨铁不成钢：“你臊什么呀，这有啥不能说的？哎呀，真是.....”她想不懂霍安的行为：“也对，你们天天见不着女的，火气也重。”
    “我跟你说，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那玩意女的那个时候也娇气的很，你差不多就行了。完事儿了的时候你拿个枕头垫在她屁股底下.....”
    没等她说完，霍安鸡涨红着一张脸低吼道：“姐，你别说了。”
    霍娇娇气的咬牙切齿：“你瞅瞅你这点出息，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她正色道：“但是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你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国家抓计划生育可挺狠的。你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
    霍安点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霍娇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半晌回过神来自言自语：“我就说，还是得我替你把把关吧。”
    霍安又问道：“把什么官？”
    “你就是个呆子！”霍娇娇恨声：“就能生一个，万一生个闺女你可怎么办？这辈子谁给养老啊？指望谁去啊？”
    “真要是个闺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霍安不以为然的表情，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放屁！”霍娇娇气鼓鼓：“我生了一个儿子了我还想再生一个呢。我有儿子了再生个闺女也不怕，有儿有女的那叫子女双全也是个好的。你能么？万一寇溪生了个闺女不就害了你，绝了你的户？”
    她低声道：“张瑶这次说是怀了个儿子，她都找人去照了。”霍娇娇冲着霍安挤眉弄眼：“我还知道个偏方，专门生儿子的。你不好意思听就让你姐夫跟你说，回头寇溪怀孕了我领她去医院。要真是个小闺女，那就不能要了。你们艰难点就艰难点，生了个儿子以后啥都不怕了。”
    霍安对这种行为颇为不赞同：“我们俩这种情况，如果能有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打下去干什么，而且对女人的身体伤害也很大的。”
    “你这个人！”霍娇娇瞪眼：“这么磨叽呢，计划生育这么严有几个像我似的敢生老二？生孩子就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做个月子就能养回来。打孩子有啥伤身体的，那孩子还不成型的时候一会儿就完事了。你知道个啥呀，来不来先心疼上媳妇儿了。我告诉你，心疼媳妇儿的男人都没出息！”
    霍安噗嗤一笑，看着姐姐：“那姐夫是有出息还是没有出息啊？”
    霍娇娇见弟弟关心自己的婚姻，脸上也带了一抹红晕：“你姐夫啊就是那么个人，除了爱喝酒这点不好之外，对家里对我都挺好的。我跟你说女人啊看她图啥，有图钱的有图人的。只要他对我好对这个家好，不出去跑风不嫖不赌守家待业跟我们娘仨在一块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那你知不知道，寇溪跟你图了啥啊？”
    霍娇娇这话把霍安问住了......
    第九十二章 帮谁？
    寇溪也没了好好做饭的兴致，耷拉着一张脸十分的不高兴。高丽曼见她这个样，心里也明白过来，在隔壁霍娇娇肯定没让她好过。
    但也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姐那屯了多少货啊？你给她多少钱啊？”
    寇溪没好气道：“六百多包呢！”
    “啊？”高丽曼连幸灾乐祸的都忘了，低声急急道：“咋这么多啊，她是虎啊？”
    寇溪冷哼一声：“我哪知道，要说虎谁有霍安虎啊。”
    看来从霍娇娇手里买剩货寇溪也是不乐意的呀，高丽曼见这两口子起了龃龉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刚才霍安护着寇溪的样子，着实刺痛了在场每一个女人的神经。她们自己也幻想过，自己的丈夫爱人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表达对自己的宠爱。
    偏偏这又是一个羞涩的年代，这里的风气都是男人越硬气对老婆越声音越大越会受人尊敬。
    而霍安这样一个冷情寡淡的人，能够当众护着寇溪，实在是令人不得不羡慕啊。
    霍安这边将钱推给了霍娇娇：“你拿回去吧！”
    霍娇娇推辞：“我就是做给寇溪看的，你听话，这一百块钱收起来当私房钱。”
    她压低嗓音说话，冲着霍安挤眼睛：“我跟你说，寇德旺老有钱了。他那个人最能惯孩子，不可能让自己的闺女吃亏。十天半个月的就整点啥送过来，生怕李翠莲欺负他闺女。时常补贴补贴寇溪，你就是不给寇溪邮钱也不耽误她花。”
    霍娇娇下了炕，说话间走到了衣柜前，将上面的东西往后一推，抬起柜门往里看：“啧啧啧，你看看多少好衣服，我就说寇溪不会亏待自己的。”
    她放下柜子又往外走，蹲在走廊里看着寇溪的鞋子：“我跟你说，这个屋原来有点李翠莲的破东烂西。寇溪要给送回去，她老说没有地方。后来寇德旺有一回来了，住了两天说这屋太潮了。他掏钱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装的锅炉暖气又把家具刷一遍。她闺女要干啥他就干啥，正好把李翠莲的东西给送回去了。”
    霍娇娇欣赏够了寇溪的鞋子，站起身来扶着墙活动活动她的腿。
    “你以后多留点心眼，寇溪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工资，就是天天吃肉都花不了。你自己的钱自己攒着一点，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你好用。”霍娇娇将自己的逻辑输送给霍安。
    “你们两个现在是两口子，你的钱给她花天经地义，她的钱给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说寇德旺又没有儿子，那钱最后不都是这个闺女的么。他的钱就是寇溪的钱，寇溪的钱就是你的钱。”霍娇娇美滋滋：“你知道为啥我最愿意这门婚事不？”
    霍安低头不语，霍娇娇笑着说道：“因为老寇家有钱啊，他们家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早晚是要绝户的。绝不绝户跟咱没关系，以后她爸的钱她爷爷奶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要是搁别人身上，我还担心得像个养老姑爷似的伺候他们。你又不在家，也伺候不着他们。”
    “你说我说得对不？”霍娇娇美滋滋的望着弟弟：“等钱墩儿初中毕业了，我也让他去当兵去。到时候就去你那，你给撒么撒么看看有没有家里条件好又是一个闺女的。咱们也找个这样的，我儿子也能少辛苦几年。”
    这样的价值观霍安实在是不敢苟同，可他了解自己的姐姐是个认准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得主。跟她讲道理如同对牛弹琴，纯属浪费口舌。
    她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是了。做不做看自己，这不是外人能够左右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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