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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朕相公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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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眸,头顶是一颗撑着下颌在盯着她看的俊美大脑袋。
    “殿、殿下……”曲柚眼睫毛轻颤了一下。
    那个梦里,男人竟然……竟然将她的身子亲了个遍,虽然很温柔,但是很可怕……
    “以后叫你小猪吧?嗯?”顾城安没由来地冒出这一句,听得曲柚有点懵懵的。
    曲柚眼珠子转过去,发现今日的天气格外好,暖阳将宽阔的大殿照亮了一大片,窗外的红梅树都能泛出光来,鹅毛大雪已经停下。
    这时紫蔓绕过屏风来,福下身道:“殿下,娘娘,静圆大师已经在外面静候多时了,香案供桌都已经设好了,就缺娘娘和殿下了。”
    静圆大师?
    曲柚转回眸去看顾城安。
    顾城安倾过头来亲到她耳骨上,声音温厚,“忘了跟你说,孤请了静圆大师来给你做法,祈福祛疾,保佑平安。”
    紫蔓不敢抬头看床上的耳鬓厮磨,红着脖子默默退出去。
    “臣妾从不信这些。”曲柚脑袋都被顾城安亲歪了,身子愈发僵硬起来,微微蹙眉。
    “孤以前也不信这些,但只要能让你快些好起来,什么法子孤都愿意试。”
    曲柚心口一颤,因排斥顾城安而蹙起的烟眉微微松开,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城安虽养得尊贵,但也粗枝大叶,从来不喜宫女来伺候更衣,都是自己束发穿戴,随便拾掇一番,他提前去了前殿。
    曲柚身子娇,像个上了年纪却又青春永驻的小老人被流云扶到妆奁前坐下,入眼看去,菱花境中的少女美如画,苍痩的小脸没精打采,眼瞳发虚,看起来气若游丝,似乎须臾会晕倒过去,却也显出一种极致的病态美。
    曲柚想:她盯着自己看,都被自己的美色迷出了神,更何况太子呢。
    视线往下,她看见自己颈子上挂了好些红红的小印子,将衣领掀开一些,锁骨和胸上也有,有些印子浅,有些印子深。
    印子深的,是男人方才留下的,那印子浅的那些……
    反应过来那梦里的旖旎或许真实发生过,曲柚整个人都不好了。
    红透了脸,将衣裳拉回去。
    “娘娘,殿下他……他昨晚有没有……”
    流云自然也瞥见了曲柚身上那些痕迹,给曲柚绾着发,压低声音对曲柚问。
    曲柚捏了一只步摇来抠,对流云摇摇头。
    流云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看来太子还没那么禽兽,她家三小姐身子还病着,与外边的小娇花无样,风一吹就能倒,哪能经得住太子摧残呢。
    -
    一个时辰过后,东宫主院落里,那厚厚的积雪被宫女和太监们都踩平了去,中间摆了一张由两条张桌并拢而成的供桌,落了各种烹制好的鸡鸭鱼肉、新鲜瓜果馒头和清亮酒水,桌上点着红烛高香。
    左边站着两个身穿八卦刺绣图案红缎道袍的坤道,她们手上握着两只用来祭天祈福、画有彩燕的彩幡,右边站了四个手捧经卷、正在冥冥念经的乾道,他们表情丰富,一会瞪眼一会皱眉。
    中间是一个身着法袍、手持法器的法师。
    不错,此人便是大晋国首屈一指的道长静圆大师。
    不远处,置了两张紫檀木椅,东宫最尊贵的两位主子坐在那。
    右侧是那器宇轩昂、俊美无比的黑色锦袍男人,他左侧坐着一团裹得厚实、几乎全身都罩在水蓝色暖裘里,只露出脑袋来的少女。
    少女兴致缺缺,瞅着那法师攥着手里的法器在那碎碎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一双精致的桃花美眸都困出水雾来了,把脸缩进暖裘里一点,偷偷打了个哈欠,女孩脑袋又伸出来。
    男人大掌轻轻拍在她脊背上,似乎让她别走神,认真点。
    少女便努力做出认真的样子。
    “太子妃,请把您的手交给贫道。”
    一个坤道走过来,对曲柚伸出自己略带皱纹的手。
    她身侧跟着的是一个年级尚轻的坤道,那小坤道脸有些方,鼻头上有颗黑痣。
    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发现,她掩在衣领下面的脖子,是有喉结的。
    曲柚看了顾城安一眼,见男人对她点了头,便乖乖把自己的小手伸过去,那年纪较轻的小坤道随即掏出一张符箓递给握上了曲柚小手的那个坤道。
    老坤道接过符箓,将符箓贴到曲柚的小手上。
    紧接着,她将曲柚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带着她朝供桌走去,顾城安从位置上起身,跟在后面。
    穿着法袍的静圆大师攥着法器,以特殊的步伐跳过来,开始围着曲柚转圈,像是摇着铜铃一般摇着手里的法器在曲柚耳边晃。
    也正是这时,那年纪很轻、脸有点方、鼻头有颗黑痣的小坤道双眸变得锐利。
    “她”拢在一起的两只袖口徐徐分开,一柄银色的利刃亮出一个小角。
    顾城安目光都投在曲柚身上,见小姑娘被那法师绕着转圈圈一脸无奈又不得不忍着的小表情,唇角勾起兴味的弧度,没注意到危险正在靠近。
    一句句根本听不懂的咒语响进耳朵里,果果只觉得有只大蚊子在耳边嗡嗡地飞,她没忍住回头看了顾城安一眼,顾城安也看向她。
    也恰在这时,她看见站在顾城安身后那名小坤道从袖口划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正疾步冲过来要朝顾城安腰部刺去,曲柚瞪大了眼。
    “殿下小心!啊——”
    只听一道娇柔的喊声刺破空气,顾城安身后猝不及防袭来一团柔软,那团柔软撞到他身上,让他身子趔趄了一下,男人神经一提反应极快地转过身,那团柔软倒进他怀里。
    守在不远处的侍卫箭步冲过来,几招拳脚之后轻松将那行刺之人制服,扣到雪地上。
    “刺客!竟然有刺客!!”
    在场的宫女们都惊了声,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抖。
    流云疯了一般地朝曲柚冲过去,将她拉到一边,曲柚小脸微滞,双眸盯向倒在男人怀里的那个红衣女人。
    “来着何人,竟敢行刺太子!”
    侍卫统领林杰单手掐住那小坤道的脖子,拍开“她”的嘴,想抠了“她”嘴里的毒药,却终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哼出一个“冤孽”,两丝暗红色的血就从鼻孔流出,身子抽搐了一下即刻七窍流血而亡。
    林杰青筋凸凸,丢开那小坤道的脖子。
    “殿下,你、你没事吧……”
    顾城安怀里的红衣女人嘴角流出血丝,腹部还插着一把银刃,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头顶的男人看。
    顾城安脸色暗沉。
    曲柚惊魂未定,她的袖子被流云紧紧攥着。
    流云心想,还好冲过去给太子挡刀的不是她家三小姐,不然她怎么跟天上的老爷,和曲府的夫人还有大少爷二小姐和四少爷他们交代。
    方才,实在太惊险了,这个柳韫若虽然看起来骚得很,满腹心机,却也不失为一个痴情和勇敢的女子。
    她爱太子,很深呐。
    东宫侍卫副统领武豪看了看倒在太子怀里的柳韫若,又看了看停到宫门口的马车,大掌重重拍了后脑勺一掌。
    他本是奉太子之命,今早要送柳韫若出宫的,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适才柳韫若竟然比他和林杰更快地警戒到了那刺客,实在是让他和林杰羞愧难当。
    隐隐中,又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
    今日洪太医出宫采买药材,来的是段太医。
    给柳韫若瞧过之后,段延风对顾城安摇摇头,脸色沉重,“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那匕首伤及了柳昭训要害之处。”
    柳韫若抓住顾城安的手,眸子里满是泪滢,“殿下,若……若儿能为您挡下那一刀,是……是若儿的福气。”
    顾城安浓眉微蹙,反握住了柳韫若的手,柳韫若扯着力气又说:“殿下,若儿……若儿死后,求您将……将若儿的尸体送去尛城,让若儿藏在那,因为那里……是、是若儿的……若儿的家乡……”
    顾城安用帕子擦拭掉柳韫若嘴角的血迹,不应她那话,而是转眸段延风,对他冷声:“孤要你救她!”
    生命是何等的可贵,不分谁人,他宁愿自己挨那一刀,也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替他受罪。
    段延风只能说道:“殿下,微臣已经替柳昭训处理了她腹部的伤口,能不能回天乏术,全看柳昭训自己了。”
    顾城安紧握了握柳韫若的手,浓眉蹙紧,“你坚持住,孤不会让你死。”
    柳韫若摇摇头,几乎快没力气了,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殿下,如果……如果有下辈子……若儿希望……希望殿下心中……住着的那个人……是……是若儿。”
    话落,柳韫若抓在顾城安大掌上的手失去力气,卒然垂落,一双沾染泪雾的杏眸彻底闭上。
    她的最后那句话,在顾城安脑海里盘旋,让男人想起,上一世,他同长孙梨儿也说过类似的话。
    段延风离开前,一时没控制住偷瞥了曲柚一眼,这一眼好巧不巧地被刚走回神的顾城安捕捉到。
    男人眯起双眸。
    -
    静圆大师一行人被顾城安关押起来,经检查,那小坤道是男扮女装,身子虽瘦小,却是个妥妥的男儿身,且他含在嘴里自尽的毒药,同一年前行刺太后的那个人嘴里所含毒药相同。
    都是见血封喉。
    且尸体背部纹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
    “殿下,若没有这骷髅头纹身,属下差点以为是北燕细作。”
    林杰皱着眉头说。
    一番审问下来,那静圆大师和其他几个道士倒是没有多大嫌疑,他们口供一致,那小坤道是一年前青云道观新招进来的,因为懂事乖巧且修行速度也比别人快,多受住持青睐,此番静圆大师受邀请来东宫作法,是那小坤道自荐要跟往。
    青云道观众人都不知晓那小坤道的真实身份,“她”说自己的亲人都死于灾荒,他们也没提心怀疑过。
    而北燕细作是平芜一战结束后,才大肆潜进大晋都城,以是林杰刚想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稍稍一想,又打消了念头。
    上次太后被行刺一事,到现在都还在查,刑部和大理寺查了快一年多,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骷髅纹身到底代表着什么势力,他们到现在还是无头苍蝇,不知道该说大理寺和刑部废物,还是该说那刺客玄乎。
    顾城安本不太关注太后行刺一事,这个案子都是由刑部和大理寺负责,可此时刺客杀到跟前来了,还害了一个女人白白给他受了罪,他怎可能还会袖手旁观。
    “那骷髅纹样别太在意,有可能是敌人故意画上去混淆视听的,以后加派防守,先将大晋国几个杀手组织查一查。”
    顾城安脸色很沉得可怕,声音寒咧。
    “是!”
    -
    一连七日过去,曲柚再次被顾城安晾在主殿里,七日男人没来看过她一眼,曲柚却觉得轻松,因为这七日她又过上了一不舒服就往床上躺的生活。
    顾城安管得很严,要求她要多吃,还要她看《资治通鉴》这种无聊的书,还不许她动不动就往床上躺,现在男人陷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感动中没功夫搭理她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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