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滢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呆滞在原地很久，直到手机掉落在地，她回过神，视线却已经被泪水模糊。
    “漠……”她瞬间沙哑的喉咙发出艰难的声音。
    “我听到了……”关予漠将暮滢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暮滢整个人已无力，若不是关予漠拥着，此刻她已经瘫倒在地。“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她讷讷地说道，眼泪却不停歇地跌落。
    关予漠紧紧地抱着暮滢，没有说话，心却因为暮滢的泪水狠狠地揪着。
    暮滢突然退出关予漠的怀抱，抓住他的手臂。“我要回纽约……现在就要回……我不相信二爷爷有事……我不相信……”
    关予漠抬手替暮滢把脸颊上的泪水拭去。“好，现在就启程去纽约。”
    ……
    他们在纽约时间的下午五点抵达，走进暮宅的时候，暮滢才敢相信暮老的死是真实的。
    因为暮家上下都处在沉痛之中，安婶的眼睛更是哭肿得如两个核桃。
    暮滢呆呆地来到暮老的床边，看着暮老闭着眼如沉睡一般却没有半点的气息，她已经在飞机上哭得红肿的眼睛再度蒙上泪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嘶哑地低喃，整个人瘫坐在床边。
    安婶在一旁失声啜泣。“早上我开门的时候，看暮老闭着眼，我以为暮老只是睡了，用早餐的时候，我再来叫暮老，却发现暮老没有反应，我把被子掀开，看到暮老胸口全都是血，我便赶紧通知池总……”
    “为什么会害死我二爷爷？哪个人做的……为什么？”暮滢悲怆地痛吼，但因为太过悲伤，也因为在飞机上一直在哭，嗓音如撕破了一般。
    关予漠扶着暮滢的肩膀，任由她此刻放声宣泄。
    这个时候，池亦封从外面走了进来。
    安婶见状，抹去眼泪。“池总。”
    池亦封一双泛红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妹妹。“小滢……”
    听到池亦封的声音，暮滢从床边起身，冲到他面前，紧住着他的手臂。“哥，究竟是谁害死二爷爷的？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池亦封看了一眼关予漠，目光讳莫如深。
    关予漠的神情却未变，黑眸清冷淡漠。
    暮滢注意到池亦封这样的目光，但以为池亦封只是不欢迎关予漠来这里，因此没有起疑，只是不断地追问，“是谁害死二爷爷的？究竟是谁？”
    “警方已经拿家里的监控回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查出那个人的身份。”池亦封正色道。
    “为什么那个人要害二爷爷？二爷爷深居简出，根本就不会得罪任何人……为什么？”暮滢显然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不断地质问。
    跟在池亦封身旁的暮荣回答，“暮氏嘴角也没有树敌，相信也不是商业上的恩怨……”
    “叔父，既然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二爷爷？”暮滢无法遏止地痛哭出声。
    暮荣叹一声，无法作答。
    “小滢，你放下飞机，想必也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你这个样子，我看着都心疼……”池亦封抚慰道。
    暮滢不断地摇头，讷讷地道，“我不要休息……我要知道害死二爷爷的人是谁，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小滢，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将这个人找出来，而且会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开口说话的是关予漠，他一直看着暮滢，徐缓地说道。
    池亦封却因为关予漠说的话而眼睛里燃烧剧烈的火苗。
    关予漠上前搂住暮滢。“走吧，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你在飞机上都没休息……”
    暮滢恳求地望着关予漠。“求你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关予漠心疼地抹去暮滢脸上的泪水。“相信我，我绝不会让这个人逍遥法外。”
    暮滢痛苦地靠在关予漠的怀中，仍旧无法遏止抽泣。
    关予漠随即带着暮滢去了她的房间。
    然而一到房间，看到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雪尔，暮滢的眼泪再度无法控制地跌落。
    “我还打算之后带雪尔来看二爷爷，没有想到，雪尔已经永远都看不到二爷爷了……”
    关予漠将暮滢拥进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抚，“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想暮老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什么那人残忍到连一个老人都能伤害？”暮滢用力地摇头，眼泪颗颗飚离苍白的面庞。
    关予漠轻揉暮滢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不会让暮老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我没有离开纽约，也许二爷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暮滢懊悔地说道。
    “别自责了，这件事谁都不想。”关予漠抚慰。
    暮滢痛苦地垂下眼帘。“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
    关予漠一直陪伴在暮滢身边，直到她睡着，他才来到暮宅二楼外的偌大露台。
    没过多久，池亦封也来到露台，全身都散发一股暴戾和冷肃的气息。“我不想小滢难受，才没有告诉她实情……关予漠，我祖父的死，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关予漠淡淡地看着远方被晚霞染红的天际。“我以为池总是个聪明人，现在才知道，我真是高估了池总，难怪池总在和江隽较量的时候，还没开始，就已经败下阵来。”
    池亦封愤恨地盯着那倨傲自负的背影。“祖父跟人无冤无仇，突然遭遇暗杀，而且事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了暗天使的人，谁又能够做到？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祖父去巴黎找你谈过话，而结果是你们谈得十分不愉快。”
    关予漠哂笑一声，“你说很对，我有害暮老的动机，而且暗天使要潜入你们暮宅杀死一个老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请问池总，就算暮老活着，他就能阻碍我和暮滢在一起吗？如果答案你心底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杀了暮老让小滢此刻沉浸在悲痛之中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除了你，没有人会有这样的动机。”池亦封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