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眸。
    季思兮带着笑意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你相信吗？一直到他这次去德国之前，他还是爱着你的，所以有一晚他喝醉了……他的酒量向来很好，而他能让自己醉成那样，那是因为又一次被你伤害。”
    她的双手越发地揪紧黑色西裙，脸颊被风吹得已经没有温度，身体轻颤。
    “我不知道他喝醉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他很难受……那晚他在我那里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后来我劝说他不要回去，但他还是回去了……”说到这里，季思兮的眼睛里也呈现出伤痛。
    她在被季思兮搞得混乱的思绪里找回理智的意识，回忆单衍喝酒那日的情景。
    他提早从公司回来，刚好听到她和依馨在聊天……
    当时她丝毫都没有看出他的脸色有什么端倪，直到他追问她是否追悔那五年没有去找江隽，她这才发现他误会了她和依馨的谈话内容……
    她原想跟他解释的，可想到他已经和季思兮在一起，解释已无意义，便没有说出口，之后他就离开了，但并没有情绪上的明显起伏。
    然而那天晚上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变成一只失控的野兽，对她毫不留情的肆虐……
    那晚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说她在折磨他，这一刻，终于明白……
    原来他是在恨！
    她的心开始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令她不禁抓住了胸口，胸臆里全都是涌上来的酸水。
    他真的还爱着她吗？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在h市相遇的时候，他处处刁难，他怎么可能还爱着她呢？
    她不相信。
    “你在胡说，这并不事实，他早就已经放下我……”她的身体不断地后退，不停地摇头，差点就摔倒，幸好背抵在了路边的一个邮箱上。
    季思兮淡淡地说道，“他要是放下你，在h市与你相遇的时候，又何必要出手刁难你呢？已经不在意的人，费这样一番心思做什么？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当时上班的尚臣公司，它其实是一个有问题的公司，相信这几天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尚臣公司涉嫌商业欺诈已经被法院查封……所以，如果你当时继续在尚臣上班的话，现在失业的你，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因为曾经在有问题的公司上班，这就是你事业上的污点，c市所有大小集团都不会收留你，这点你可以联络一下你以前的同事去印证……因此，单衍当时对你的刁难，其实不过是想你离开尚臣，这样你才能继续正常的工作。”
    她怔怔地看季思兮，不断地摇头。
    季思兮所说的一切，就像一颗炸弹在她的脑子里爆炸，引起巨大的动荡，令她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的意识。
    但突然之间，有很多事她突然恍然大悟……
    为什么她总觉得单衍对她若即若离，这一切终于得到了解释……
    季思兮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声音略微转冷，“你知道吗？喝醉的第二天，单衍其实一直在等你……”
    她抬起头，从季思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如纸一般苍白的面庞。
    “他虽然喝醉了，但他记得他昨晚跟你说过什么，所以，他在想，如果你有一丝丝心疼的话，那怕只有一丝丝，你也会去找他，哪怕你只是去跟他说句‘对不起’也好，这至少证明你对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在意，可是——”季思兮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声长叹。“他不仅没有等到你去找他，他等来的是你和江总的谈笑风生……是的，当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去找你，即使你对她无情无义，但他没有想到，你跟江隽在同一辆车里，而且笑得那样的开心……”
    她猜想得果然没错，那天他看到她坐在江隽的车里，所以他才会对曲姨说那番话……
    原来，他突然出差，竟是因为这件事。
    她痛苦地摇头，胸口抽痛。
    “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的‘绝情’，虽然我知道当时你是有事被绊住了，但单衍不知道啊……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也让他决定彻底放下你，所以，那十天在德国，我费尽心思地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好，让他感到快乐……终于，他告诉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会珍惜我，再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季思兮的表情很释然，也很欣慰。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邮箱上，承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烈酸楚。
    季思兮美丽的脸庞上渐渐展露笑容，“所以，现在我才敢来告诉你事实，因为……就算你现在去找单衍，他也不会再对你有丝毫的动容，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厌弃了你……如果你心思细腻的话，你自己应该也觉察得到，他看你的眼神已经和往日不同……他再也不会爱你了！”
    她终于承受不住心头的疼痛，闭上眼。
    那一刻，灼热的液体湿润了她的眼眸。
    季思兮最后叹了一声，说道，“苏姐姐，别怪我没有告诉单衍——你曾经几次想要去找他表白，只因为我比你更爱单衍……不过你放心，单衍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我会给予他我全部的爱，照顾他，呵护他……”
    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季思兮已经转身离去，而她的视线在那一瞬间已经模糊，她无法控制地开始失声抽泣……
    ……
    覃衍是在季思兮离开十分钟后来到她身边的。
    看到他的眼泪，覃衍的眼睛里全都是对朋友的关心，紧紧地扶着她已经无力的身体，着急地问，“告诉我，你怎么没有去单衍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被覃衍追问了好几遍之后才恢复意识，但眼泪没有停歇，怔愣的沙哑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意间在落地窗前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我立即就下来了……”覃衍道。
    她再一次闭上了眼，嘶哑的声音，痛苦地说道，“覃衍，我没有机会了，我挥霍掉了他给我的所有机会……就算我现在去找他，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