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话。
    覃衍走到她的面前，看着目光沉滞的她，“如果他真的有在计划，他的计划就是为了伤害你？”
    她再次深吸了口气，沉静地道，“覃衍，我们可以不在公司讨论这个话题吗？”
    覃衍忍不住擒住她的双肩。“告诉我，你跟他提起陆敬之陷害你的事了吗？”
    她知道覃衍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没有作声。
    覃衍冷笑，“到头来，你还是不敢跟他摊牌，因为你怕他已经不在乎你，你怕他的心已经在季思兮的身上，所以你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留一个将来可以去找他的借口。”
    她依然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把覃衍挣了开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覃衍却再度将她的肩膀扳回来，瞪着她，“你给我醒醒吧……他已经不爱你了，如果他爱你，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把那戒指戴在别的女人的无名指上，他如果爱你，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会这样伤害你！”
    覃衍的话撕裂了她已经结痂的心，鲜血从她的心脏血淋淋地涌了出来，使她呆愣地怔在原地。
    覃衍调整了一下自己严厉的语气，又道，“听我的，借着记者还在追问你和单衍的关系，你直接坦诚你和单衍的关系，然后跟单衍打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官司……中国的法律一向同情弱者，只要你让你的律师抓住单衍移情别恋这一说话，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是有机会判给你的！”
    她抬起头，已经泛红的眼眸看着单衍。“你的意思是让我彻底和单衍撕破？”
    “难道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覃衍厉声反问。
    她的眼睛无法控制地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我不相信他已经不爱我，他一定是在……”
    她还没说完的话，直接被覃衍打断。“别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是爱你，他不会做这一系类伤害你的事……他此前验证你对她的感情，其实是因为他早就移情别恋，但他想要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弃了你……”
    她痛苦地摇头。“不是这样的，单衍不是这样的，他爱我……”
    覃衍抓紧了她的双肩，正色地道，“苏沫，你给我清醒一点……他已经移情别恋！”
    她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而出，沾湿了她今日施了浓妆的面容。
    之所以化浓妆就是不希望被人看出她糟糕的气色。
    因此，此刻妆花了，她滑落的眼泪里站着睫毛膏。
    覃衍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她开始轻声抽泣，眼泪鼻涕全都擦拭在了覃衍昂贵的西装上。
    覃衍就这样任由她宣泄。
    很久很久以后，当她已经流干所有的眼泪，覃衍才将她慢慢地松开。“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使你逃避也是没有用的……与其自欺欺人，不如直接面对。”
    她疼痛地闭上了眼。“为什么我的爱情全都是这样的下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抱怨老天……
    为什么这样对她？
    由始至终，她不过只是想要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她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覃衍将西装口袋里的手帕递予她。“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人去守护你。”
    她睁开眼，但视线再一次模糊，她抽泣地问，“覃衍，他真的不爱我了吗？”
    覃衍伸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你自己心底已经有答案……”
    “为什么不让我自欺欺人下去？”她嘶哑的声音喊道。
    “长痛不如短痛……需要面对的事实，你终究需要面对。”覃衍这样说道。
    她再度流泪不止。“可是我爱他……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他……”
    听闻，覃衍再一次将她拥进怀里，轻声抚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你这样只是自欺欺人，时间越久，你越痛苦……”
    她清楚覃衍所说的都是事实，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顾忌地放声痛哭……
    ……
    她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到夕阳西下，她才回过身，没想到，覃衍依然还在办公室里。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覃衍目光深幽。“没有看到你好好的，我怎么放心得下。”
    她轻轻一笑。“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脸一定像花猫一样。”
    覃衍摇摇头。“不难看……但还是去洗把脸吧，至少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好。”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覃衍把小落叫了进来，她再度努力微笑，“你是怕我反悔吗？”
    覃衍如实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单衍这样欺负你。”
    在办公室内听到覃衍提到单衍的小落，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她歉意地道，“对不起，小落……刚刚苏姐姐骗了你，现在苏姐姐要麻烦你一件事……”
    小落还处在震惊的状态，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愣愣地道，“苏姐姐你想我帮你什么忙，你请说。”
    她微笑道，“公司外面应该还有记者，你把那些记者都请进来吧，就说我要召开记者会。”
    “苏姐姐你要召开记者会？”小落眼眸愈加瞠大。
    她点点头。“去吧，按我说的去做。”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把那些记者叫进来。”小落还在原地怔了好久，而后才跑了出去。
    她重新回到了落地窗前，想到接下去的记者会，她的喉咙一片苦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和单衍站在对立的位置……”
    覃衍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你放心吧，请律师的所有费用，我都会替你出，不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替你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争回来！”
    她轻声笑出，但笑声里全都是伤痛。“现在想想，我之前的想法真的好傻……我以为只要逃避不去面对，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
    “把一点五亿还给单衍，彻底和他撇清关系。”单衍说道。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点头，“既然已经决定和他争孩子的抚养权，我当然会这样做……只是我和单衍站在对立的一面，最难受的恐怕是单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