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这个了。”陶莹有些突兀地打断了叶零的话，“我们来聊你这首歌吧？”
    她的语气很生硬，也很强势。
    以往叶零被这样打断之后，他都会顺着陶莹的意思立刻换一个话题。
    可今天的叶零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明明知道陶莹不想继续聊那一天，可他还是固执地说了一句：“可是我想聊。”
    他说：“我想要知道，你那一天为什么会那么伤心。”
    陶莹本能地侧了侧脸，看了叶零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她的事情表现出那样强烈的好奇心。
    陶莹知道叶零的固执病一旦犯了，她要是不给出一点理由是打发不掉他的。
    她重新低下头仔细地想了一想，不一会儿，她就想出了一个应该可以打发掉叶零的理由。
    陶莹重新看向叶零，她的脸上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往常惯有的微笑。
    她答道：“你知道我曾经被刘查母亲喂药的事情吧？因为长期被喂那种药的关系，我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叶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陶莹却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也不是完全不能怀上孩子，只不过那些药有可能会对我未来的孩子造成影响，所以必须要等那些药效完全消散之后才能怀孕。”
    会对未来孩子造成影响？一定要完全消散？
    叶零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又问：“那……那是……什么时候呢？”
    陶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医生也没有给出过确切的时间，或许很快就可以，又或许要等到我35岁以后。”
    没有确切的时间？
    或许要等到35岁以后？
    叶零看过那个纪录片，所以他大概知道陶莹这里的‘35岁’是什么意思。
    35岁之后的女性如果怀孕的话就是高龄产妇了，而高龄产妇不管是在怀孕过程中还是在生产过程中，她所面临的不确定因素和危险都要比非高龄产妇多。
    叶零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而且越攒越紧。
    陶莹看到叶零的这副样子，却有些看不懂。
    他这是在担心着什么？还是在烦恼着什么？
    担心她生不出来孩子？还是因为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太太，烦恼自己娶了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老婆？
    “放心吧～”
    本该被安慰的陶莹，反过来开始安慰起了叶零:“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啦～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等我们的婚姻到期之后，你就可以去找一个健康的妻子啦～你这优秀的基因，不会断送在我手里的～！”
    第147章 孩子（下）
    陶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十分有力地拍了拍叶零的肩膀。
    她想要通过这种行为来表明一下自己的决心。
    可叶零的眉心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宽慰’而放松丝毫，他甚至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摸不着头脑的陶莹，只能无辜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问他：“……你这是生气了？”
    叶零却只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陶莹：“……”
    陶莹咽了下口水，用更加无辜地语气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了？”
    叶零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陶莹连忙拉住他，急急地问他：“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叶零这一次终于开口了。
    不过他只是留下了一句‘你自己想’，然后他就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谱子，转身离开了……开了……了……
    被扔在客厅的陶莹，只能默默地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默默地收回了刚刚抓住他的那只右手。
    陶莹的头顶竖起了一个省略号，三个问号。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
    还是他以为她刚刚的那番话是假的，是骗他的？
    真是天地良心噢～她真的已经把所有可以说的都告诉他了呀～！
    陶莹心累地挠了挠头发。
    都是女人心是海底针，可她怎么觉得，最近的叶零也变得越来越难懂了呢？
    陶莹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她要不要发个消息哄哄他？
    先把他哄开心了，然后再认认真真地跟他讨论一下，刚刚那首她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新歌？
    陶莹就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她立刻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叶零发了条消息：【我最亲爱的叶天使，你是不是还在不开心呐？如果‘是’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个愚蠢的凡人呢？】
    .
    叶零看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哪怕本来还生着气，现在也气不动了。
    虽然知道‘最亲爱的’这四个字对她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只要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他就爱听。
    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这个叫陶莹的女孩有这样的能力，可以用一句话让他下地狱，也可以用一句话让他上天堂。
    叶零拿出手机，给陶莹回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对不起，刚刚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第二条：【不过你刚刚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且我现在还不想要原谅你。】
    陶莹看到这两条消息的，头顶又飘过了一串省略号。
    这个叶零今天是精分了吗？
    他的第一条回复还算正常，可这第二条是什么鬼？
    她刚刚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且还是不能被原谅的那种？
    陶莹实在想不出来，干脆直接问他：【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呢？只要您告诉我，我就一定马上认错，积极改正～！】
    她问，能不能告诉她生气的原因？
    身在自己房间的叶零，对着手机长长地叹了叹。
    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气陶莹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气陶莹，以为他是那种会因为妻子无法生育就抛弃妻子的人。
    他更气陶莹，或许从未将他看作是可以依靠的丈夫。
    可是后来呢，他又更气自己，他气自己不能给陶莹带去足够的安全感。
    然后就是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很想让陶莹真的把他当作是丈夫，可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
    而且更无力的是，他还不能去直接问她。
    叶零怕万一他真的开口问了，他们会连现在这样的相处都没有。
    他怕当他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窗的那一边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所以他不能够，也不可以对她说出自己生气的真正原因。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对她旁敲侧击，盼望她自己能读懂他的潜台词。
    ……
    叶零斟酌了良久，才终于给陶莹回了一条消息：【真的只要我说，你就一定会改吗？】
    等得花儿都谢了的陶莹，看到叶零的回复之后，连忙回复了一个‘是’。
    为了表明她的态度，她还特地在那个‘是’字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
    陶莹：【是！！！】
    叶零看到这三个惊叹号，嘴角忍不住地弯了弯。
    虽然知道她未必会真的做到，但他还是对陶莹提出了要求。
    叶零：【那你记住，以后不要再说什么类似‘你未来妻子’这种话了，至少在你还是我妻子的时候，不要再说了。】
    陶莹收到这条回信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再说‘未来妻子’这种话？
    难到叶零刚刚生气只是因为这个？这也太奇怪了吧～！
    陶莹无语地撇了撇嘴，不明白归不明白，并不妨碍她满口答应。
    陶莹：【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提了。】
    陶莹：【所以你现在不生气了吧？可以原谅我了吧？】
    叶零：【……嗯。】
    陶莹：【那我们现在可以讨论一下你的新歌了吧？】
    叶零：【……嗯。】
    陶莹：【那你下楼吧？客厅才有钢琴，你把那首歌唱给我听听呗？】
    已经打开房门准备下楼的叶零，笑着给她回了一个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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