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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只能勉强地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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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若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得李游书陷入到短暂的卡顿之中,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只能怔怔地望着怀中的女友。
    “诶……”
    “诶……?”孟文茵重复了一遍李游书的语气助词,抬手将自己笑得散开的头发捋到耳后,又去摸了摸李游书的脑袋,“这是需要你‘诶’半天的事情吗?”
    李游书摇了摇头:“不是,那个……”
    很奇怪,无妄诀的视野之中,魏若熙的内气没有丝毫波动。但现实之中,她周身却充斥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氛围。
    李游书此人,说谎可以,但要想隐瞒昧良心的事情,演技就会顿时变得拙劣起来。如果审问自己的是魏若熙,那就更装不了了。
    “嗯?”魏若熙在微笑,在等待李游书的回答。但其实通过李游书方才的反应,那迟疑、那嗫嚅、那闪烁的眼神,还有不似常日的呆傻反应,她便已经知晓了答案,“游书是有什么组织不出来的语言吗?”
    脑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李游书的心却早已凉了半截。紧随而至,汗水开始从他的额角、两鬓沁出,只是还没有到汇集流下的程度——不过也快了。
    该怎么回答呢?若是执意隐瞒下去,若熙会看穿我么?凭她锐利的眼光,想要看穿我堪比小丑的拙劣演技,该是易如反掌的吧……
    那接下来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如果是老妈的话,可能会直接下杀手无疑。不过我还没跟她结婚,她肯定不能杀我。但打我一顿还是有可能的,那也纯属自己活该了,该受着就得受着。
    之后呢?她可能会离我而去?
    想到这儿,李游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虽然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对魏若熙的感情是实打实的,她若是就此离自己而去,那恐怕没有小半月是很难缓和过来的。
    一时间,“纸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一应俗语在李游书的脑中字幕般连续奔走过去。令他本来就乱做一团的思绪更加无法理顺,几乎宕机。
    但是面对这样的李游书,似乎早已得到答案的魏若熙更加显露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歪歪脑袋向李游书轻声道:“游书,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眼前的女友,李游书终于还是放弃了欺骗的想法,打算将实情和盘托出。对方毕竟是魏若熙,第一次见面就能把自己死死捏在手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打哈哈而过的戏言呢。
    李游书,该啊,你该啊!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李游书重重地叹了一声,好像把自己那可憎的卑怯灵魂都给吐出来似的,随后紧皱眉头抬眼看向了魏若熙。
    “若熙,我……”
    然而出乎意料的,不等李游书开口将实情道出,坐在床上的魏若熙往前挪了挪,而后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轻而浅地亲了一下。
    这一举动令李游书再次宕机,坐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魏若熙则圈着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温柔地轻声笑道:“你刚刚,是不是差点把实话讲出来了?”
    李游书已经下定决心想要说出实情,所以这时间丝毫没有因为魏若熙诈出他的真实态度而感到诧异或是生气,只是又连忙说道:“若熙,是我不对,你想要……”
    然而这句话还是没能说完,魏若熙用食指轻轻点住他的唇尖,仍然是那副温柔的态度:“你没有不对,能跟爱豆吃个饭、聊个天,还能在自己所长的领域与爱豆交流一番,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我也为游书感到高兴。所以游书没有不对。”
    李游书搞不懂,眼中显露出一阵惶惑,但方才那赴死般的勇气退却下去,此时就只剩下了不安。
    在他眼里,魏若熙变成了一片蔚蓝的海,无限温柔、无限宽容,但深海之下究竟有什么,海面之上的天空又有什么,他不知道;海上何时会阴云密布、海边何时会掀起风浪,他也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他知道——这个阴情难测、令他捉摸不定的,才是真正的魏若熙。他不该因为她的亲近而忘却对方的本性,忘记她藏在一片温柔可爱下的刚毅、敏锐与聪颖。
    说到底,她跟欧阳知是一类人,李游书怎样地尊重欧阳知,就该怎样地尊重魏若熙才对。
    “对不起。”想到这儿,李游书的眼神低沉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句道歉。
    魏若熙没有拒绝,她微微伏下身子,以上扬的角度去看了看李游书的神色,随后摸了摸他的脸颊,便起身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李游书听见了抽泣声。
    “若熙……”李游书站起来想要走到魏若熙那边去,但随即被她抬手给拒绝了。
    “别过来,”魏若熙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却仍然带着笑意,“对不起,我本来想装的更淡定些的,可就是忍不住……我、我不想让游书你觉得我好像因为男友被别人抢走了,就会脆弱到哭出来。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李游书摇了摇头:“没有。”
    “好,我明白了。那这件事就不是我的错。”魏若熙点了点头,随后将腿拿到沙发上抱着膝盖不再说话。
    李游书的心随着魏若熙的沉默而忐忑起来。在那个瞬间,他害怕了。
    终于,在长达五分钟的抽泣、沉默和平复后,魏若熙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李游书坐过来:“游书,你让别的女人惦记,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骄傲的,毕竟她们都垂涎的男人最后选择了我,即便我炫耀,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对吧?”
    李游书满脸歉意地坐了过去:“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魏若熙以一个字否定了李游书的菲薄,随后还是非常依赖地将身子靠在了李游书的身上,“游书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但是、但是……”
    说着,她的眼角又开始流下泪来,那泪水因为其身躯倾斜而顺着眼角流下去,洇湿在李游书的肩上,令他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但是我今天才意识到,我好像在游书心里,不是最好的。我做不到让你全心全意地爱我,而是被别的女人给勾引去。我难过,因为我嫉妒那个孟文茵小姐,她凭什么可以随便抢走我的人呢……”
    李游书眉头紧蹙,他想要伸手去安抚魏若熙,但又觉得自己不配这么做。
    “不过这么说,好像显得我很矫情、很下贱似的,”说到这儿,魏若熙又忽然破涕为笑,“明明是你做的不对,我干嘛要在这里为难自己呢。游书我问你,你爱那个孟文茵吗?因为更有共同语言,或者她跟你实力更接近,又或者因为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大概这就是我把那位欧阳知小姐从你心里赶走的报应吧。”
    魏若熙的这个问题,李游书答不出来。他爱不爱孟文茵,虽然对方是实心实意地爱自己,但他到底是因为单纯的欲望、还是打心里想要与她在一起,他很难去得出答案。
    但他可以肯定,眼下看着魏若熙这副模样,他是切实心痛的。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爱的是你。”
    “呵呵,你回答得这么快,搞得我都有些不相信你了。”魏若熙擦擦眼泪,随后抬头看着李游书,她觉得很诧异,曾经的几个男友,稍有差池、略有不顺心她便会弃如敝履、毫无可惜,但如今看着李游书,这个背着自己出去沾花惹草的狗男人,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狠下心来说出“分手”两个字,令她都想要忍不住狠狠责骂自己的软弱。
    可这样的想法就好像是一根细长尖锐的钢针,在她的泪腺上狠狠扎了一下,令她那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从眼底涌出来,令她即使将嘴唇咬破也无法再抑制心里的悲愤,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抱着李游书号啕痛哭。
    “你怎么能这样呢!游书!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已经崩溃的姑娘一边无力地指责着男友的行径,一边无力地抬手敲打男友的肩膀,发泄着自己的心痛。
    哽咽的哭声在李游书怀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令得站在门口想要敲门的唐雨寒都愣在了原地:“卧槽?什么情况?”
    而李游书此时也已经是无言以对,满怀愧疚地抬手将魏若熙那颤抖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像个白痴一样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对不起,若熙,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大概过了一刻钟,魏若熙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但她哭得累了,蜷在李游书怀里动弹不得。李游书此时因为良心的谴责、剧烈的精神冲击而眼前发黑,同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
    终于,在那如大理石雕像似的僵直中,魏若熙开口了。
    “我爱你。”
    李游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爱你,游书。”魏若熙重复了一边,“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能原谅你这么对我,因为我们只是在恋爱,还没有真正结婚。但是我也只能容忍你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李游书又点了点头:“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魏若熙闻言,用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去攥住李游书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就好像要攥死他似的:“一定……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虽然放的是狠话,可她那语气却明显地随她的身子一同软了下去。
    当李游书低头看她的时候,才意识到女友已经哭累了,这时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于是他将魏若熙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随后,早已经察觉到唐雨寒站在门口的他拉上窗帘、关掉吊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另一边,定戢会的江夏分会一片狼藉。会长办公室中,狰狞鲜血遍布墙壁与地板,所有家具都横七竖八地歪在地上。到处都是斩切的痕迹、冲撞的痕迹、殴打的痕迹。
    办公室里跪了一排人,里面有乌温,也有姜芷,还有一些其他的理事。他们每个人的脑后都被枪口顶着,有人在哭,有人则回以倔强而愤怒的目光。
    而在办公室的另一侧,让·克朗正踩着分会长庞高朗的胸膛,狞笑道:“会长先生该不会真的以为凭你们所谓的‘功夫’就能跟我一较高下吧?我们有枪,有超能力,你们拿什么跟我们打呢?”
    庞高朗的身体抽搐着,鲜血从他半截身躯中流出,但被腰斩的人已经毫无抵抗力可言了。
    “虽然现在还是中午,不是杀人的正统时间,但好在我有阿努什卡——她会把你的尸体处理得一丝不剩,以至于人们想要寻找你曾在这世界存在的证据都找不到,呵呵。”
    而此时,阿努什卡正如让·克朗所言,将庞高朗被斩下的下半身给化作了灰尘。不远处,一对母女瘫坐墙角、早已身亡——那便是庞高朗的妻女,她们被让·克朗抓来作了人质,并在庞高朗坚持拒绝调动全部定戢会人力抓捕葛鹏池后将二人残忍杀害。
    “虽然您的家人早已死去,不过她们应该会等你一起上天堂吧,希望您安息。”
    对庞高朗最后道别,让·克朗扭头看向被手下制服的一众定戢会理事:“剩下的,是想当我让·克朗的战士,还是想做会长先生的陪葬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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