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小郑氏见两人一直不开怀,便叫来两人笑道:“如今局势已经好了些,别整日愁眉不展的了,明日晏府要给府里的主子裁开春的衣裳,你们也过来挑几匹吧。”晏府不差这点钱,她自然可以偏姐弟俩几分。
沈嘉鱼笑了:“我和姨母想到一块去了,正好阿楚前日帮我和燕乐买了好些东西,里面还有不少料子首饰,明日我给姨母带来。”
小郑氏的继子继女都难指望,见外甥女有心,心下自然开怀:“难为你们想着我。”
沈嘉鱼为了不跟晏归澜兄弟俩打照面,特地带着东西早早过来看小郑氏,可惜姨母在账房对账,她只得把东西摞好,干巴巴地坐在玉荣厅等着。
玉荣厅外猛地传来几声笑闹,沈嘉鱼站起身瞧过去,见是三个女郎手挽着手,带着侍婢走了过来,当中的华服女郎十五六岁,杏眼樱唇,面容很是白皙,眉眼轮廓还有几分熟悉。
沈嘉鱼还没想起来她哪里熟悉,就见她对晏府行走自如,而且她的发钗衣料都很是华美——想必就是晏府那位嫡出娘子,晏星流一母同胞的妹妹,晏瑶洲,听说她还是晏隐的掌珠,只是和兄长关系平平。
她笑谈声最是高亢无忌,亲热地拉着右边的青色襦裙的少女:“崔姐姐可瞧见我大哥了?你觉着他好看吗?”
崔姓少女被问的含羞低头,又被连着追问了好几声,这才道:“晏大都督的美名天下皆知,岂有我置喙的余地,再说这般品评人的相貌可不好。”
她客套完,到底有些按捺不住心意,羞赧补了句:“不过晏大都督…极是风流俊美,不似人间人物呢。”
三个女郎说完便进了玉荣厅,晏瑶洲在自家毫无顾忌,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料子,不满地撇了撇嘴:“继母也太小气了,这些料子我瞧都瞧腻了,她怎么不拿些孔雀锦来?华蓥公主踏春的时候要穿流云锦,难道我又要被她比下去?继母怎么办事的啊?”
沈嘉鱼听她言谈间带上了小郑氏,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晏瑶洲则是余光瞧见她闷不吭声地坐在一边,又衣着素净简单,她不知沈嘉鱼在孝期,还以为她又是哪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压根没拿正眼瞧她。
她目光懒洋洋地扫了一圈,落在另一桌沈嘉鱼给小郑氏买的料子首饰上,直接伸手拉过来,抖开一瞧:“诶,这料子的图样有点意思,摸着也够挺括,就是颜色老气了点,我等会让人给舅母送过去算了。”她说着就直接命侍婢拿了,半点没询问的意思。
沈嘉鱼终于抬起头来,瞧仔细晏瑶洲的正脸就怔了怔,忍不住在心里啊了声。
她终于知道为何觉着晏瑶洲脸熟了,她居然和自己有一二分像。
第21章
其实两人像的也不算太多,只是眉宇脸颊有几分相似罢了,要不然沈嘉鱼也不会瞧这半天才看出来,她近来一直没出客院,晏瑶洲最近又住在舅母家中,沈嘉鱼这还是第一次见她。
她看了眼晏瑶洲手里的料子,正要出声,晏瑶洲已经拉下脸,不怎么客气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任哪个女人瞧见另一个女人和自己相貌轮廓相似,却又比自己美上太多,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沈嘉鱼自小也是被家里宠大的,听她说小郑氏坏话,又擅自碰了她的东西,心下也不痛快,言辞犀利起来:“我是谁不重要,玉荣厅是你你嫡母的住处,你说她坏话在先,又大呼小叫在后,你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她看了眼那给小郑氏的料子:“还有桩事,这料子是我要送给你母亲的,莫要拿乱了。”
晏瑶洲没想到她这般厉害,又瞧自己闹出了拿人家衣料的乌龙,又羞又恼,脸色涨红,旁边的崔娘子忙劝道:“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说开了倒也罢了。”她冲着沈嘉鱼和气笑笑:“瞧女郎行止落落,想必也是这晏府的客人吧?”
沈嘉鱼见过几次这位崔明喻,只不过两人一个世家一个庶族,从来没说过话。
崔娘子已经把圆场打的差不多了,可惜晏瑶洲被训的咽不下这口气,她见沈嘉鱼相貌皎艳清美,双眸妩媚之中带了几分英气,偏偏一身打扮却出奇简单寻常,她嘁了声,抛来一句:“什么客人?我看未必,别是我阿爷新在画舫楚馆纳的姬妾吧?还有没有半点当侍妾的规矩了!”
沈嘉鱼忍的额头青筋乱跳:“我是没有当侍妾的规矩,看来你对做侍妾的规矩清楚得很了?”晏瑶洲气的舌头打结,她干脆伸手攥住晏瑶洲的手腕,努力逼自己不骂人:“你听好了,我姓沈,郑氏夫人是我姨母,论着辈分,你我还是同辈的表亲,对着我胡言乱语,你脸上就有光了?”
崔明喻见是个庶族子弟,便失了兴致,笑笑再不说话。
沈嘉鱼的力道对付晏瑶洲绰绰有余,晏瑶洲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被拽的有些心慌:“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沈嘉鱼这才松开了手,转头看了眼那匹料子,又看着晏瑶洲,哼了声,吩咐道:“这料子我不要了,就当我送给你舅母卢氏夫人的礼物,你们帮我拿去给卢夫人吧,再帮我重新拿一匹给姨母。”
晏瑶洲在家除了对几个兄长,寻常也是横行惯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正要伸手把那料子打落,回一句谁稀罕你的料子。
恰好这时候郎君们进来取新刊印的书籍,她得意地瞟了眼沈嘉鱼,委委屈屈地跑过去,亮出皓白的腕子:“大哥二哥,有人欺负我,你们看,我手腕都被捏红了。”
崔明喻也走过去,含着笑的目光瞧向晏归澜,圆场道:“瑶洲只是和沈娘子玩闹了几句,两位郎君勿恼。”倒是先表明跟不干她的事。
沈嘉鱼对这番颠倒黑白瞧得叹为观止,难怪她听说晏星流和这位同胞妹子不大亲近呢,她要是有个妹妹是这熊样,她一天能打十顿!
晏归澜瞥了眼闹过之后好几日没见的沈嘉鱼,见她不但没见消瘦,小脸反而还圆了些,他轻哼了声,压根没接晏瑶洲的话茬。
晏星流倒是低头看了眼她微微泛红的手腕,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嘉鱼,漠然道:“骨折了吗?要是没骨折,那你就捏回去,同我说什么?”
晏瑶洲:“…”
沈嘉鱼对这兄妹俩叹为观止,晏归澜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看似瞧着桌上的东西,如玉石相撞的声音却轻轻送到她耳朵里:“身手倒是不错。”
沈嘉鱼轻轻撇了撇嘴:“世子谬赞,我自比不上世子的。”
晏归澜似乎还有话要说,崔明喻已经拖着晏瑶洲做掩护,向他走了过来,无奈笑笑:“大都督,瑶洲一直喊手疼呢。”
晏归澜眼皮也不抬,甚至还带了淡淡不耐:“着下人取药来,内宅中事一向是夫人处理,我自不能管。”
崔明喻尴尬地闭了嘴,晏瑶洲见亲哥也不给自己出头。自觉受了天大委屈,还要再闹一场,小郑氏却已经对完账目,带着仆妇款款走了过来,她先不动声色扫了一圈,笑道:“怎么了这是?我在屋外都听到里头很热闹呢。”
一个是亲外甥女,一个是关系不大好的继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小郑氏会护着谁,晏瑶洲不甘不愿地住了嘴,敷衍道:“没什么,我和沈表妹闹着玩呢。”
沈嘉鱼也把准备好给小郑氏的东西奉上:“姨母,这是一早给你备下的,你瞧瞧看。”
小郑氏笑了笑:“难为你有心,快去挑料子吧。”她抬眼一瞧,忍不住笑道:“往常单个看你们还不觉得,今天放在一起一瞧,瑶洲和嘉鱼竟还有些像呢。”
她本来是想和缓二人关系,晏瑶洲却毫不领情地嗤了声,倒是晏星流难得轻声附和:“这倒是,沈表妹和瑶洲也有些像,不过…”他说完自知失言,忙闭口不谈了。
沈嘉鱼没注意到那个‘也’字,只想起来他初见自己时眼神古怪,难道是因为她长的像他妹?她边琢磨边低头随意看着料子,她本来没打算拿的,但晏归澜突然站到离她相隔两尺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道:“表妹身量修长,肤色偏白,穿青碧色很是相衬,也不会犯了孝期的忌讳。”
他还记得她初次见她时候的样子,小纨绔一身青碧色襕袍,虽不如现在漂亮,嫩的却能掐出一汪水来。
沈嘉鱼想到他上回的逗弄,拧巴着脸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晏瑶洲也听见了这句话,她本来看都没看几匹青碧色料子的,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地全让侍婢拿了起来,连根丝都不打算给沈嘉鱼留。
沈嘉鱼这回倒没生气,只觉得无聊透顶,带着琢玉向小郑氏告了辞,晏归澜撩起眼皮看了眼晏瑶洲,吓得她一个激灵,他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小郑氏大概是怕她委屈了,过了会儿又特意送了匹碧色的料子来,料子上浮光流转,还夹杂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在暗处都有一层盈盈光晕,美丽却又不过分张扬,沈嘉鱼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都没见过这样的人间极品,琢玉更是瞠目:“这好像是凤凰锦,用百鸟的羽毛织就而成,婢只听传闻说过呢。”
沈嘉鱼也是咋舌:“凤凰锦我记得皇家拢共才有几匹,天后连公主都没舍得给呢,姨母也太破费了…算了,先收起来吧。”
琢玉觉着就是小郑氏也未必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她把话搁在心底,笑道:“过几日就是上元节,听说晏国公摆了家宴供大家玩乐,还特地请您过去呢。”
沈嘉鱼不能不给这位姨丈面子,点头答应之后,等到了上元节,挑了一套差不多的衣裳头面,等身上周全了,这才带着侍婢去了宴客的水榭。
她以为会是晏隐为东道,没想到坐在最上首待客的居然是晏归澜,她怔了下,这才弯腰行了一礼。
晏归澜斜斜一眼看过来,见她穿的还是自己从沈家带来的旧衣,轻轻蹙了蹙眉。
沈嘉鱼按照次序跪坐下来,她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世家过节时的正经礼数,和他们这些庶族出身的家里简直是天渊之别。别的不说,光开宴之前的说话,饮茶饮汤,用果子酒盏都有数十个步骤,往常她在家里最多也就是洗洗手直接开吃了,这时候别说是全礼了,她光跪坐都跪的晕头转向两股颤颤。
琢玉跟在她身后,瞧得目瞪口呆又心疼的不行。
幸好沈嘉鱼鸡贼,一路瞅着旁边人做什么她才做什么,总算是没丢丑。
这时候侍婢端了盏鸳鸯莲纹金碗上来,里面乘着盈盈的乳白色香汤,她以为又是用来净手的,边腹诽边把白白净净的爪子伸进去涮了涮,不料端汤上来的侍女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旁边有几个客人都震惊地瞧了过来。
沈嘉鱼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脸要不成了的预感,晏瑶洲一晚上都在等沈嘉鱼出丑,见她把手放在开胃饮用的牛乳蜜橘汤里,更是乐不可支,她捂嘴笑道:“沈表妹出身庶族,可是不曾见过这饮子?你…”
她才冒出一半,就见自己那雍容高华,从不在人前出错的大哥,居然也把手放进了牛乳汤里。
这下满堂客都惊住了,有几个已经饮了牛乳汤的直接呛的连连咳嗽,晏归澜沾了沾牛乳就抬起手来,接过干净巾栉,楷着长而漂亮的手指。
他淡淡道:“这就是给诸位准备的沃手香汤。”
第22章
晏瑶洲嘲讽的话才说了一半,没想到转眼就被长兄打了脸,半张着嘴不可置信:“可是,大哥,这分明就是…”
晏归澜随手把巾栉递给侍从:“长安近来流行用牛乳羊乳沃面,这香汤就是用来给诸位净手的,你近两年未归,不知道也是常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未动一下,搞得晏瑶洲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他后面那句暗含警告之意,她也再不敢造次,愤愤坐回了原处。其实摆宴的饮子都是有定数的,好在他身边的侍从是一等一的伶俐,很快命人另外端了热饮上来。
寻常京中最流行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看世家子弟便知道了。众人见晏归澜都开始用牛乳净手,纷纷争先恐后地把手放进金碗里,原本被注目的沈嘉鱼都无人注意,晏归澜演技实在是高超,让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歪打正着了,她运气有这么好?
要是晏归澜突然帮她,那就更奇怪了,谁前两天还对她阴阳怪气爱答不理的?
晏归澜见她眼底有些迷惘,无声地挑高了唇角,很快神色又淡了下来。
她为了朝事接近他又牵连老二的事儿让他生气,他本想冷待她几天的,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他自己。
沈嘉鱼食不知味地吃了会儿,很快当中的空地有两排舞姬袅娜上前,舒着云袖,耸着腰肢款款起舞,晏瑶洲托腮瞧了几眼,饮了口酒,眨了眨眼,玩笑道:“听说表妹擅琵琶,正好舞姬们跳的是陌上桑,我和哥哥们都极喜欢的,可惜琵琶伎技艺平平,倒是听闻表妹的母亲郑氏夫人最擅此曲,表妹必然也是会的,要是不弹,可就不给我们面子了。”
在旁的客人都听的皱起眉,上回是晏隐请了国手来弹琴作曲,她方才上场弹了一曲,今儿晏瑶洲却是要她为舞姬歌伎伴奏,她若是应下,成什么样子?偏偏晏瑶洲还抬出主客的身份来压她。
要是旁的事儿,沈嘉鱼忍忍也就罢了,但她居然拿郑氏举例,还拿她和乐伎之流做比,沈嘉鱼今儿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已经被她三番四次的挑衅撩拨起了火气,眸光闪了闪,仍旧淡定道:“表姐记错了,我琵琶弹的不怎么样。”
晏瑶洲笑的更甜:“表妹太谦虚,听说前日你是弹的很好,难道我们几个的面子还比不上阿爷?”
沈嘉鱼犹豫着看了眼晏归澜,见他没反应,这才面无表情地道:“上回是世子带着我弹的,既然表姐面子这么大,不如先求求世子?”
晏瑶洲哪里敢招惹晏归澜?她下不来台,被身后的崔明喻扯了下,这才悻悻坐下了,只是两只眼睛时不时愤然看过来。
这顿饭吃的着实糟心,等吃完饭终于才能松快些,下人们将客桌挨个挪开,将场地腾出来,供年轻的女郎和郎君们笑叹玩耍,沈嘉鱼见不少人都带了小箱子和骰子牌九麻还有飞镖等物,她一瞧就问道:“这是玩搏卖?”
搏卖是现如今最时兴的玩法,豪富人家摆宴的时候,不论主客都会带些好东西过来摆好,自己定赌博方式和金额,瞧上哪样东西就赌一把,赢了的就可以把东西带走,输了的也可以继续再搏。
沈嘉鱼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她看了眼兴冲冲的晏瑶洲,叫来手脚最灵便的饮玉吩咐了几句,主仆俩说完之后阴阴地坏笑了几声,饮玉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才折返回来,冲着自家娘子比了个手势,沈嘉鱼得意一笑,翘着二郎腿等着瞧好戏。
她在心里数了十声,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尖叫,晏瑶洲惊慌又羞恼的声音传过来:“这,这不是我的东西!”
她连忙躲在柱子后面看过去,就见晏瑶洲带来搏卖的东西里,静静躺着一本《教郎恣意怜》,上面还画着一男一女举止暧昧地相互依偎。这些书私下看看倒罢了,这般在人前露出来,简直无地自容!晏瑶洲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赶忙向周遭人解释:“这真不是我的书,不知是哪个杀才误放进来的!”
沈嘉鱼笑的捶了几下墙,她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这本是坊市间流行的才子佳人转序,要是她放本春宫进去,晏瑶洲只能回老家待到老死了。
她兀自乐呵了会儿,晏瑶洲已经气的推开婢女跑了,她这才直起腰,有道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表妹,你的东西掉了。”
沈嘉鱼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晏归澜站在她身后,两指地捏着那本《教郎恣意怜》,眯起眼打量着她。
她眉毛跳了跳,外强中干地道:“世子休要胡说,这明明是你四妹的书!”
晏归澜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翻开书的扉页,给她看着其上的小小印记:“下会做局记得仔细些,这不是你的私印?”
沈嘉鱼脸色微微发绿,忽然觉得脸上被人捏了下:“不过我倒是很意外,你居然喜欢这样的本子…教郎恣意怜?”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暧昧:“怎么个恣意法?”
厅上人都忙着□□,两人又在柱子后,被层层帷幔遮着,一时倒也无人瞧见,她咕哝道:“书名又不是我起的。”她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破摔:“这书就是我故意放进去的,世子想怎么罚我我也认了!”毕竟晏瑶洲和晏归澜可是嫡亲的兄妹。
罚她?晏归澜看着她纤秾有度的身形,不知被触及了什么念头,表情有些异样,懒洋洋道:“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他低眸问道:“昨日瞧你不争不抢的,怎么今天倒是算计起来?”
沈嘉鱼知道依照他内里的霸道,问不出话来必不肯罢休:“我不过是表亲,一不是晏府的正经主子,二也不是世子的亲妹,何必争来抢去惹人厌烦?但今天晏四做的太过了。”
“有一句你说对了。”晏归澜唇角微勾:“我确实从没把你当成妹妹。”要做,也是做他的世子夫人。
他说完已经微微直起身:“书我暂时保管着,你去玩吧。”
沈嘉鱼见他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表情越发迷惑,回头看了他一眼。此时有几位郎君娘子玩搏卖玩的絮了,便主动提议道:“咱们抽签来玩对赌吧,两两一组,输家要为赢家做一件事,但不能太过,也不能伤人伤己,你们觉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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