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歆连忙抽回手，转而拿起桌上的刀叉，“呃……先用餐吧。”
    “……好！”
    季陌原本预订的是六点半，后来又往后延迟了一个半小时， 等两人美滋滋的享受完这顿甜蜜的圣诞大餐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两人相拥着从餐厅里漫步而出， 天幕深沉，望不到星月，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挂满了彩灯，一闪一闪的， 商场门前高大的圣诞树也亮了起来闪烁变换的灯光璀璨夺目， 吸引了许多过路的人围在前面拍照留念。
    广场上的大屏幕里滚动播放着圣诞节的各种活动，到处都回响着欢乐的圣诞歌曲，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你能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
    他们并不着急回家，跟在人群之中随波逐流，看到路边有什么好玩的新奇的东西就驻足停留围观一会儿。
    时间飞逝而过，大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广场上流动的路人们皆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盯着屏幕上计数的变化，轮到十的时候，所以人开始整齐划一的倒数，“十、九、八、七……”
    等数到最后一个数字，季陌突然收紧了搭在田歆腰间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句：“圣诞快乐，小甜心！”
    下一秒，将脸凑过去咬住了她的嘴唇。
    田歆猝不及防，猛地睁大了眼睛，感受到湿热温软的唇，不禁合上了眼皮，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回应起来。
    分开时，她还仰着绯红色的小脸，稍稍喘息着呼出一团团白色的热气。鼻尖上突然感到一点凉意，再往天空中望去，不知何时竟飘起了细碎的雪籽，跟撒盐似的纷纷扬扬散落下到地面，化成一滴滴的小水珠。
    “季陌，下雪了！”田歆惊喜地叫了起来。
    “嗯，下雪了，小甜心。”季陌看到从空中落到自己深色外套上的白色斑点，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随着点点雪籽的落下，温度似乎也陡然下降了几度。冷风一吹，田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就被季陌牢牢地按进怀里，“变天了，我们回家吧。”
    广场上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开，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季陌刚才喝了点餐前红酒无法开车，就劳烦田歆当了一回代驾。
    夜已深，回到家中俩人都累得不行匆匆淋了个热水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田歆就醒了过来，吹了一夜暖气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瞅了一眼身旁的季陌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客厅里倒了杯水喝，无意中扫了一眼露台，不禁愣住了。
    露台的地砖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再往窗外望去，远处林立的高楼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树木的枝丫上也积了不少雪，一夜过去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好一个白色圣诞节！
    田歆玩心大起，穿着拖鞋在露台上踩雪玩，听着脚下发出噗呲噗呲的细微声响，没一会儿整个露台上都留下了她的小脚印。她又从窗棱上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实了，然后跑回卧室。
    季陌睁开眼习惯性的伸手往旁边摸去，想看看自家小女友睡醒了没有，结果却扑了个空，不由呆了一下。
    田歆回来时刚好就瞅到了这一幕，跑到床边喊了一声：“季陌，早安！”手里的雪球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季陌被冰得一个激灵，浑身直颤，转瞬就清醒过来，佯怒道：“好你个小甜心，调皮了不是？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大手一捞就把她给揽进了怀里。
    低下头仔细一瞧，这才发现田歆的脸蛋已被冻得红通通的，两只小手掌冰冰凉凉的，踩过雪的拖鞋底早就湿透了，把她的脚也弄得一片湿凉。
    在外面吹了会儿清晨的寒风，转眼又进入暖气房内，温差相差太大，田歆捂着嘴打了个大喷嚏。
    怎么一玩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季陌无奈地叹了一声，从摆在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起身下床去浴室拿了条毛巾给她把手脚擦干，而后放到自己怀里捂得暖呼呼的。
    田歆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一阵困意袭上头，眼皮沉沉的，过了片刻支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季陌原本还奇怪一向睡不醒爱赖床的小迷糊今天怎么醒得比自己还早，再看到扯着自己睡衣前襟呼呼大睡的女人，怎么那么可爱啊！
    他低下头在她肉嘟嘟的苹果肌上亲了一口，又觉得不过瘾，伸出手指戳了戳，接着又轻轻捏了一把，嗯，软软的滑腻腻的比豆腐还嫩，手感不错。
    田歆被他弄得不舒服，抬起手使劲儿一拍恰好就打在他的手背上。
    季陌盯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背，顿时哭笑不得。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决定干脆搂着自家小女友再睡一个回笼觉吧。
    圣诞过后又接着是元旦小长假，二零零七年的最后一天，季陌被他大伯给叫回季家老宅陪季老爷子一起度过了跨年夜。
    元旦当天，他小叔也回来了，倒是他爸依旧了无音讯，今年仍然缺席了家宴。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大伯自然对他一番耳提面命，让他多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别整天想着谈恋爱。
    季陌当着他的面嗯嗯哈哈的点头称是，别提多听话了，转头离开季家老宅就把答应他大伯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光惦记着明天去小甜心家拜访岳母岳母应该带点什么才好。
    田歆也早早回了家，她爸妈不过圣诞节，所以那天她在商场里辛苦血拼回的礼品就一直放在家里，等季陌到来才一同拿了出来。
    田爸爸收到闺女的礼物，也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倒是田妈妈瞥了一眼田歆递过来的礼盒，就开始一本正经的数落起女儿来：“你这孩子花起钱来怎么大手大脚的，给我买这么贵的化妆品做什么？我哪里用得着？”
    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可不见半点客气，直接就把礼盒从她手里夺了过来，眼里的笑意也是掩不住的。
    “妈，这是圣诞节商场做活动促销买的，各种满减价格打了个八折比平时优惠不少，还送了一套小样呢！”田歆解释道。
    “真的呀？这么划算？”田妈妈抓着礼盒的手收到越发紧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季陌！”田歆立马应道。
    田妈妈的目光移向女儿身旁的未来女婿。
    季陌点点头：“是我陪小甜心一起去买的，嗯，价格还不错，就是排队的人有点多。”想起平安夜那晚商场里的满是人头的空前盛况就觉得后怕。
    田妈妈这才说：“那还差不多，就怕你们小年轻乱花钱。”
    田歆朝季陌眨了眨眼睛，就知道她妈吃这套，成功！
    待到下午，田歆的表姐一家也过来了。上次表姐夫被困在地下，田歆他们先是大半夜的陪她去项目上，又亲自到古墓里救人，表姐一直想找机会答谢他们，只是没料到自己又查出来怀孕了，这事就给耽搁了下来，这次听田妈妈说田歆和她男友要回来过节，也来凑个热闹，送上一些厚礼聊表心意。
    家里多了几个人，一下就热闹起来。
    表姐还在孕早期，孕吐反应有些激烈，又容易疲劳，田歆也不敢一直缠着她说话，吃完田爸爸准备的丰盛的晚餐，他们夫妻俩就打道回府了。
    田歆陪着爸妈一直待到小长假结束才和季陌一起回到他们的小窝里。
    又过了几天，学校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周，远在南方实习的荣茜也赶回来参加期末考试，顺便进行毕业论文的选题。
    一段时间未见，田歆觉得荣茜身上的变化挺大的，以前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不知经过怎么样的职场磋磨竟然变得严肃正经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不过不管怎么变，荣茜对她还是像从前一般亲热，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隔阂。
    傅衡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来一句：“你还是注意一下吧，你那个好同学一身的死气，命不久矣！”
    田歆一惊，赶紧眨了眨眼睛切换视角，果然看到荣茜头顶上的气运团子被一层黑雾遮了个严严实实，黑雾当中似乎还有一丝血红在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卡文，先更上吧。
    第77章 田大师51
    “这是怎么回事？”田歆心下骇然。
    “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恐怕你还得亲自问问你那个好同学了！”傅衡答道。
    她光顾着在脑海中和傅衡交谈，荣茜见她光盯着自己一直不说话，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 没忍住伸手在她两颊的嘟嘟肉上戳了几下， “小甜心还是和以前一样懵懵懂懂啊！其实这样也挺好。”
    田歆听出她话里有话， 便问：“怎么啦？你在外地实习过得不开心吗？”
    “也不是！”荣茜摇摇头， 似是有感而发，“都说校园是象牙塔， 社会是大染缸，从前待在学校里还没什么感觉，等真正进入社会才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唉！”
    田歆见她唉声叹气、怅然若失的模样，也有样学样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我是没变什么， 倒是你变了不少啊！以前整天嘻嘻哈哈挺开朗的一个人，这才过去几个月， 怎么就一副老气横秋、历经沧桑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社会人啦？”
    “噗！”荣茜笑了一声，“小甜心，我发现你胆子变粗变壮了啊，居然敢随便打趣我！看我……”说着一双魔爪就招呼到田歆的身体上， 十根手指灵活的挠了起来。
    “哈哈……哈哈……”田歆躲闪了几下还是不幸中招被挠的直痒痒，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不停地发笑。
    两人闹了一会儿都累了，歇下来喘了口气，田歆对她说：“荣茜， 给我讲讲你在南方实习的事吧。”
    荣茜点点头应了声好， 就开始给她讲述自己实习期间的一些经历，“我到那边之后先去人力资源部报到， 才被告知刚进公司的新员工会被统一安排去做一个职业测评，然后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培训，有点像学校组织的军训，当然内容更丰富多样和有针对性一点。每天除了拓展运动，还要学习公司的组织框架结构、各种规章制度、技术手册什么的，你知道大企业的各种管理规定有多少吗？”
    她讲到这里忍不住吐槽，“分了好多类，什么行政管理、人力资源管理、质量安全环境管理、市场开发管理……然后这些类别下又细分了车辆如何使用，办公设备办公用品如何购买发放维修报废、每天怎么打考勤，迟到早退会扣钱，请病假扣当天百分之三十的工资，请事假全天都没钱……各种文件只怕有成百上千个吧，我在那边每天轮轴转过得比学校上课还充实。”
    田歆上一世没正经工作过就被江潜给拐回了江家，这辈子也就在季陌的公司里小打小闹了一下，也没怎么参与具体的业务，不过想起之前自己在季陌公司里学习技术手册，看着跟天书一样的内容很快就被催眠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顿时脸皮微微有些发热，也跟着感慨了一句：“要学习这么多，也太为难你们这些新人了吧！”
    荣茜总算找到共鸣，握着田歆的手：“小甜心，你是不知道哦，光学习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培训的最后一天竟然还要考试，考的都是从这些规定里面随机抽取的内容，大家全都傻眼了！”
    田歆被她说得一阵紧张，回握住她的手，问：“那你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大家分工合作翻资料呗！最后总算混过去了！”荣茜理所当然的答道。
    田歆拍了拍小胸脯，“原来是开卷啊，吓了我一跳！”
    荣茜哼唧两声：“哼哼！小甜心，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这都没说到正题上，田歆还没找出她被死气缠上的原因，连忙颔首，“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培训结束之后，我们这些新进员工就被安排到各个部门正式开始实习生活。我先是去行政部门打杂，每天就管统计和登记发放办公用品耗材这些东西，刚开始连打印机怎么用都不知道，半个月之后我都能自己换硒鼓了，都是逼出来的啊！”荣茜说完，拍了拍田歆的肩膀，“所以，小甜心，这世上没什么做不到的事，只看你愿不愿意花心思去做。”
    田歆：“……公司给你洗脑了？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灌鸡汤啊？”
    “……”荣茜捂着额头，“这不hr做习惯了……职业病。”
    “咦？你不是在行政部吗？怎么又成hr了？”田歆诧异的问。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荣茜告诉她，“我在行政部待了将近一个月学了不少东西，恰好人力资源部要给新成立的工厂招聘一千多名技术工人，招聘任务太重，他们人手不够，就调用我们这些新人去给他们搭个手，然后我就跟着招聘主管到处去参加招聘大会、还到职校里去招聘了不少应届毕业生。”
    “听起来挺厉害的，你行啊！”田歆禁不住赞道。
    荣茜被她夸得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负责给他们筛选简历，录入人才储备库，还有就是去做公司宣讲而已。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之后，我就留在了人力资源部当了一名hr。”
    “原来是这样啊！”田歆听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问，“你在公司里混得还不错嘛，未来前途无量，怎么回到学校了还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
    “不是我……是公司最近接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荣茜告诉她。
    “方便说说吗？”田歆问。
    “嗯，反正媒体记者都去过了，相信没几天就会公开，说给小甜心听也没关系。”荣茜想了想，冲她勾勾手指。
    田歆将脑袋凑了过去，听见她把手搭在自己耳朵上，压低嗓门说：“我们那家新工厂有几个女员工先后都跳楼了！”
    “不会吧！”田歆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先是工厂里的巡检员在某位女工的私人柜子里发现私藏的公司产品，当成抓包后那名女工却不肯认账。发生偷盗事件，工厂肯定要处理，女工会被开除，可能还要接受警方的调查……原本工厂方面是打算第二天发通告的，结果当天夜里她就从住的宿舍楼里跳了下去，还留下遗书称她是被冤枉的。”
    “怎么这样啊！”田歆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还没完，过了七天，她同宿舍的两个女孩也先后跳楼，又隔了五天又有一名女孩跳下去了……大家私下里都在传是她们几个和那个最先自杀的女孩不和陷害她，才会遭了报应。说起来，这几个女孩当初都还是我从职校里招进工厂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些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消失了……”荣茜越说越难过，“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当时我没把她们一同招进来，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悲剧……”
    “女孩子之间闹矛盾造成的惨剧，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别想太多！”田歆见她情绪不对，赶紧安抚道。
    “话虽这么说，可一想起她们几个，我晚上就睡不安神！”荣茜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回了学校，远离那边的低气压，希望能好好放松一下。”
    田歆朝她点了点头，“嗯，既然回来了就把那边不愉快的事忘掉吧，晚上好好睡一觉。”又拍了下她的肩膀，“等会儿季陌也会来学校，让他请你好好吃一顿。”
    “季男神请客，那我可不客气了！”荣茜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她嘴上说着要让季陌大出血，真到晚上聚餐时也不过提出去学校周边的餐馆吃顿饭而已。田歆告诉她不必为他们节省，她还振振有词的说至从去了南方，唯一想念的就是学校外的美食一条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吃个够。
    田歆和季陌陪她吃完饭，又去小吃街上买了一堆零食给她当宵夜，将她安全送回寝室，他们才返回家里，当然田歆没忘在她身边留下一颗功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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