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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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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琨只觉得整个胳膊一震,疼得他一收手,登时失去平衡,噔噔噔倒退了数步,镖局了另外两位镖师扶住。
    崔行舟从头到尾都没有瞧旁人半眼,只冷气神森森地眯眼死盯着他钳住的柳眠棠。
    方才她竟然想要对他动手!想到这里,滔天的怒气,已经掩盖了自己的身份被戳穿时些微的不自在。
    可是眠棠此时的不解和愤怒也已经达到了顶点。
    那一刻,她想了很多,无论无何,他撒谎骗了她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没有嫁给她,却还跟她……那个!
    就像刘叔所言,他是个无耻的恶棍,骗色的贼子!
    而就在这时,刘琨也高声喊道:“快些放开我家小姐,你们一路追捕的,不就是我们几个男人嘛?有本事冲我们来,跟她一个弱女子何干?”
    眠棠听得瞳孔微微一缩。
    是呀,他领着这么些人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带着大批的官兵前来,是要抓捕她的大舅舅和刘叔他们吗?
    想到大舅舅先前说过有人一直追杀着他们,再想到大舅舅身负重伤,她举起手冲着崔行舟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崔行舟其实是能躲开的。可是他偏偏没有躲避,而是生受了这一掌,那脸儿被打得微微一偏,却依旧面无表情。
    眠棠太过用力,整个人都气得在微微颤抖,继续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是要来捉我大舅舅的?”
    一旁的莫如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出声替他家爷辩解:“若不是我们爷儿来得及时,你们几个都在破庙里被人包饺子了,不说声谢谢,反而对我们爷儿拳脚相向,当真是一群不识抬举的!”
    说到这事,有几个兵卒拖拽着几个人进了破庙。
    他们皆身上带伤,被困扎得结实。
    刘琨闪目一看,可不正是这一路追杀他们的人吗!其中那个刀疤脸的汉子,还将大爷打成了重伤!
    莫如继续义愤填膺地对眠棠道:“夫人,我们爷听闻你一个人出了城,生怕你出了意外,这才急急带人赶来。除了摸进破庙的这几个,外面的野林子里还有十几个呢!若是我们不来,就你们这些可老弱病残的,怎么能抵得过那些个人?”
    陆羡发着高烧,又因为失血甚多,有些气力不济。可他看人的眼光相当刁毒。
    虽然方才听闻受伤失忆的眠棠被人骗婚时,气急交加。但现在看个冒充崔九的男子,器宇不凡,不应该是那等子骗色之徒啊!
    而他方才击退刘琨的招式,干净利落,可见功底子深厚。
    说句实在的,单是看看这人的身手本事,的确要比眠棠那个缺德爹爹招揽的肥猪商人女婿强。
    倒是跟他的外甥女蛮配的。
    也难怪方才眠棠不相信她的夫君是假的。这样的……放在哪里,都是要被姑娘们抢的。
    最主要的是,眠棠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要两年了。她跟那个假崔九朝夕相处,必定做了真正的夫妻。
    陆羡虽然恼这小子骗了他们陆家的闺女,可是从长辈的角度来说,第一时间考量的便是闺女的声誉和终身幸福。
    所以陆羡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起身跟那假崔九客气地道一声谢,算是给彼此留些颜面,待得问清了内里的缘由,再作打算。若是他真心爱着眠棠,也并非什么大恶之人,总要给彼此留些机会。
    可是有一样,若是这个满身军皮的小子欺辱了他家眠棠,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这骗色的小子拼了!
    这破庙里总算是有个能有言语的明白人,崔行舟爷终于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冷冰冰地跟眠棠说道:“这位身负重伤的先生,不知是你的什么人,他的伤势太重,须得及时诊治,你若要审我,也得靠靠后,先将他送回城里救治再说。”
    眠棠知道,他说的在理,只奋力挣脱开了他的手,回身去搀扶大舅舅出破庙。
    方才,有那么一刻,她真是误会了崔行舟,还以为他要对自己的舅舅不利。
    可是她又实在找寻不到原谅崔九假装自己夫婿的借口,所以只能先将舅舅送去就医,她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梳理这荒诞的两年生活。
    待得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入了金甲关,不多时,赶来的军医便急急入帐,替陆家大爷诊疗。
    而崔行舟则端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问着那些人为何要追捕他们。
    陆羡喝过了郎中开的退热的汤药,头脑一时清明了些,面对崔行舟的提问,避而不答,只问他到底是谁。
    崔行舟看了看一直背对着他的眠棠,言简意赅道:“我乃朝廷查审仰山的官吏,你们与仰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表露自己是淮阳王的身份,盖因为当初他的子弟兵跟仰山打得你死我火,所以暂时不说,免得吓着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官家就是了,同时简单说点出他们的要害,也省了他们想要欺瞒的心思。
    陆羡知道他是官家,这金甲关可不是普通人能入的,而周围的兵卒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来官职也不小。
    当下心里隐约明白了他欺瞒眠棠的原因,便开口道:“你当初欺瞒着眠棠,是不是想让她为饵,去钓仰山的教众?”
    眠棠听到这,替大舅舅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僵,甚至是有些发抖了。
    崔行舟一直在紧盯着眠棠的背影,自然也看到了她的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初无意中从水里救出了她,当时她身负重伤,手脚筋都被人挑断了。我找人救治了她。谁知她失去了一段记忆,又误以为我是崔九……我的确姓崔,在家排行第九,并非有意诓骗着她……”
    陆羡听闻眠棠当初的境遇,他的眼睛圆瞪,心疼得嘴唇都抖了起来:“你说她……她是重伤入水的?”
    这段落水的隐情,其实也是崔九想知道的。所以他开口道:“这位陆先生,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样对你,对眠棠都好。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会看在眠棠的情分上,替你们兜一兜的。”
    陆羡老早就对仰山的那帮子东宫旧部不满,可是眠棠当初一心爱慕着子瑜公子,身陷其中。
    想到他当初暗中派人去仰山寻访眠棠的下落,却得到了眠棠被芸娘陷害,遭人追杀身负重伤落水而亡的消息,便心痛不已。
    这样看来,倒是与当初崔九救下落水的眠棠的情状吻合。
    在陆羡看来,眠棠与子瑜乃是孽缘一段,那位皇室子孙将来富贵滔天,还是落得尸身全无的下场,都跟他家的眠棠没有半点干系!
    既然眠棠被他害得落水失忆,便是上天垂帘。
    她将与子瑜的那一段情,和仰山的经历都忘得干净好了。那样的日子,原本就不是个闺阁女子该经历的!
    想到这里,陆羡决定隐去眠棠曾经身为仰山头目“陆文”的过往,绝不叫旁人知道!
    剩下的,都由他这个当舅舅的替她顶着!
    第52章
    这么打定注意,陆羡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地掺和在一起。
    只说几年前他们镖局接到了一趟标,乃是仰山一个叫子瑜公子的一趟大镖。由此他与子瑜公子结识。进而成为深交。
    后来一番机缘巧合下,子瑜公子在西北有了一笔矿石生意,来回的运输都须得专人押运。那时镖局的生意差极了。可是镖局子里上下几百号的镖师都等着吃饭。
    也是为了生计,陆羡便不顾外甥女的劝告,决定铤而走险,主动请缨赚取些走私的快钱。
    而神威镖局有天南海北运输的天然便利,人脉线路都是现成的。于是双方合作,一直到现在。只是后来他惊闻侄女出事,不愿再给仰山做事,便提出交接。
    仰山那边却一直没来人接手。他是老江湖,嗅觉出了其中不对,所以便安排着神威镖局的其他人撤离。
    可到底晚了一步,绥王的人马突然杀来,上来便下了黑手。幸而蛮族那边有不少人与他们交情深厚,网开一面,才让他们逃脱到了这里。
    只是他身受重伤,于是手下镖师刘琨进城买药,无意中看见了眠棠,才又留了几日,等着与她相认。
    崔行舟不动声色地听着,突然问道:“你去了西北运煤,便留着柳眠棠一人留在仰山上?”
    眠棠这时也抬头看向了大舅舅,她此时倒是想起了李妈妈以前说过,她是子瑜公子姘头的话来。
    那时她听了只觉得荒诞无稽 ,可是现在……她倒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了。
    陆羡咬了咬牙,心知道外甥女与子瑜的关系是隐瞒不住的,索性照实说出来,让眠棠心死,也免得以后那个子瑜前来纠缠眠棠。
    “也都是我看管不周,眠棠那时年纪小,闺阁里的女孩子情窦初开。那个子瑜乃是温文尔雅的公子,于是两下生了些暧昧情思……眠棠擅长管账,便替那子瑜打理了些山寨里的日常账目。不过眠棠是个好孩子,跟子瑜未谈及婚嫁,自然恪守着大防礼节,只是那个子瑜为人多情,除了招惹我的外甥女,还跟其他的女子有情,惹来别的女子陷害。她一早是准备离开的,可到底被人害了落水……如今仰山已经招安,就算眠棠替他管过帐,也得了大赦,军爷你责罚不到她那。至于走私矿藏的事情,皆是我一人贪念所为,与他人无关,任凭国法处置便是了!”
    陆羡说的这一段,淮阳王是信的。毕竟柳眠棠是不是清白之身,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至于眠棠遇害,果然跟那个子瑜公子花心有关。陆羡之言与他之前的猜想也差不太多了。
    此番得了神威镖局的口供,接下再派人细细询问后,绥王那老孙子的把柄算是尽落在了他手手里。
    如果不是他先前的欺骗眠棠之言没有被狼狈戳穿,今日的破庙之行,其实收获满满。
    想到这,看着陆羡苍白憔悴的脸,崔行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私运铁矿,按律当斩。但是陆先生若是能乖乖配合,我也会以礼相待,保陆先生有惊无险,平安度过此劫……”
    这话说得很平和,若是不细细琢磨,似乎听不出威胁之意。他这话既是说给陆羡听的,也是说给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女人听的。
    当他审完了,郎中那边也替他针灸止痛,处理好了伤口。
    陆羡这一路担惊受怕,始终没能好好安睡。如今落入了官兵的手里,却睡着暖帐,喝得热汤。
    这一路劳苦和伤重,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陆羡服下安眠的药后,便沉沉睡去了。
    眠棠坐在一旁,呆呆的也不说话,直到陆羡在梦里喊着口干,她才起身出帐寻水。
    可是没想到一出帐子,便看到军爷崔九腰杆挺直站立在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眠棠不爱搭理满嘴谎话的骗子,于是半垂眼皮不看他,径直绕圈想要避开他。
    可是崔九已经受够了柳眠棠的冷眼,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子,将她拉扯上了马车。
    “放手,你要干嘛?我要回去照顾大舅舅!”
    崔行舟不为所动,依旧不撒手道:“他自有军医和我派的小厮照管。你一个姑娘家是能接尿,还是能擦身?留在那里作甚?”
    眠棠方才听闻了大舅舅的话,也是全信了的。大舅舅说自己先前恋慕过那个子瑜公子,倒是跟她曾经梦境里见过跟子瑜公子亲切相处的情形不谋而合。
    可是自己竟然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的,究竟是哪个人这般心狠,竟然下此毒手?眠棠其实心里还有好多疑问要问大舅舅。
    现在她不愿想崔行舟拿自己做饵的那笔烂账,也不想跟他再言半句。
    可是崔行舟却立意要将她将话全都说开。
    她先前因为年纪小,识人不清,助纣为虐,他就不同她计较了。可是如今她已经委身于他,就算不拜堂,也是他的女人了。
    她如今也快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子,应该懂得些人情世故。虽然在破庙里,他有心让她解气,故意不躲,受了她一掌。但她也该明白,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像泼妇般尽着性子来,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于是等马车进了武宁关,到了眠棠暂居的宅院时,崔行舟拉拽着她下来,一路也不理迎了过来的李妈妈和丫鬟们。
    李妈妈正心焦着眠棠一个人出城,不知是否遭遇到了不测,没想到却看着王爷一脸肃杀地拉拽着眠棠回转了屋子。
    虽然老早就知道眠棠的身份不简单,也知道王爷不过是利用柳娘子罢了。
    可是骗局被拆穿的那一刻,李妈妈还是心内一阵唏嘘。
    这些日子,王爷跟柳娘子怎样,她可是点滴看在眼里的——那真正恩爱的烟火夫妻,也不过如此。
    可惜镜中花,水中月,都不是长久的。
    如今镜碎,月隐,王爷设下的骗局,终于到了尽头。
    只盼着王爷感念着这些日子来的情爱,给那柳娘子留条活路才好。
    崔行舟入了屋子后,便将房门紧紧关闭上了。
    眠棠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崔行舟这么的粗鲁,哪里像什么斯文公子?她摸着被拽痛的手腕,怒极反笑,嘲讽地看着崔行舟。
    一时没有了柳娘子的举案齐眉,体贴解衣斟水,淮阳王径自倒了两杯水,自己饮了一杯后,便给眠棠也倒了一杯,递给了她。
    可是眠棠不接,只冷冷调转了目光,不看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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