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淡笑道：“知道了。”
    “不许骗我！”吾罄有些急了，他现在都不知道长明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只能这么说了。
    长明轻笑出声：“好，不骗你。”
    吾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看着天色渐渐变成一片血红，那天际的火烧云如同烧遍了整片天空，令人炫目。
    吾罄后来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忍不住笑起来，他想他是多么的幸运，这才遇到了长明。
    如果这辈子根本就没有遇到他，那么他今后会怎么样呢？
    吾罄不敢想。
    也许他会在山中被妖怪给吃了，又或者是被野兽吃掉。
    总之，不会遇见这么一个温柔而又善良的神明。
    后来，吾罄同长明生活了好久。他们一同度过了几十余载，直到吾罄白发苍苍，那个时候的长明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吾罄想他终归只是个人类罢了，又怎么能真正和一个永生不死的神明在一起一生一世呢？
    一生一世实在是太难了……
    身体愈发苍老，吾罄渐渐的开始躺在床上，病痛不断折磨着他。
    长明为他治疗，却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就算再怎么拼凑，也只是瘫快要腐烂掉的躯体罢了。
    吾罄离开的那一天罕见地下起了暴雪，那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见过的光景。
    暴雪像是疯了一样从天边而落，重重地砸在这世间，将天地染成雪白。
    小黄和小白围在吾罄的枕头边，小黄轻轻看着慢慢合上眼睛的吾罄，想哭又不敢哭出声音来，他望着吾罄苍老的脸，轻声说道：“长明大人……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长明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吾罄。
    小白轻轻嘘了一声，小黄看了小白一眼，随后他们俩就一块飞出窗外，不再打扰长明了。
    长明看着吾罄，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他满是皱纹的脸，直到现在，长明还能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吾罄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可怜兮兮地缩在草丛里，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猫。
    孤零零的，很可怜。
    他不知道自己是动了什么心，竟然直接上前把人给抱回去了。
    如果按照以往，他只用把这个小孩用神力给送出山外就好了，根本没必要把他带回神社，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后来长明每次看见吾罄笑，心里就像是被激起了千层涟漪似得，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眼前的男子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存在。
    长明也知道，自己似乎已经认识这个人很久了。
    久到他无法想象究竟有多久，他本身就是神明，寿命很长，可是那种感觉，竟然让他觉得甚至比他的生命还要漫长。
    长明想，也许是前世见过，也许……是生生世世都见过。
    所以他才会这样，他才会在吾罄开心的时候开心，难过的时候比他更难过。
    在吾罄遇到危险的时候，长明甚至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理智了。
    他有种疯狂的想法，哪怕自己死了，也要让吾罄活下去。
    幸好，他们是幸运的。
    从那群妖怪的手中逃出来之后，就渐渐融入到人类社会中了。
    而那群妖怪也因为后来长明的神力大增，而根本不敢接近他。
    长明轻叹一口气，他看着苍老的吾罄身体内部的那团黑色雾气。
    “你该离开了。”长明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