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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丹心_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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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思平搓着脑袋,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是!早不是了!”
    “嗯?你居然背叛我?”姚新雨扑过去箍住阮思平的脖子,使劲勒使劲勒,“好你个阮思平,敢对我始乱终弃!抚养费拿来!拿来!”
    “咳咳——主任——救命!”阮思平大叫。
    冷晋袖手旁观看热闹:“呦,孩子都有了?怎么没早通知我,也好包个红包给你们。”
    徐艳在旁边轻咳一声,起身离开办公室。这帮缺心眼的货,要是被患者家属看见了,八成都得转院。
    莫一凡听说要去何羽白他们家过三十儿,一个劲儿地跟冷晋说不合适。他的理由是担心何羽白的家人介意自己,毕竟当年是未婚生子,还把孩子给抛弃了。
    冷晋安慰他,说何羽白的家人很开通。何权两口子在医院工作多年,见过太多这种事,不是不能理解他。可莫一凡还是担心,始终犹豫不决,直到何羽白亲自来邀请他才勉强答应。
    办完出院手续,莫一凡在单人病房里拉着何羽白的手,满怀歉意地对他说:“小白,真是不好意思,叔叔这一来就住院了,也没时间请你吃个饭……我看你这几天身体也不好,还总给我跑前跑后的……”
    “您别介意,冷主任他太忙,嘱咐我多照顾着点您。”
    何羽白抿嘴笑笑。那乖巧温顺的样子谁看了都喜欢,莫一凡自是满心欢喜。他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个设计简约却不失贵气的盒子,交到何羽白手里:“这块表本来是想给阿晋的,可我今天才出院,明天就三十儿了,没时间再去给你买礼物……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别嫌弃……”
    “不用不用!”
    何羽白赶忙推回去——百达翡丽诶,有不贵重的标价?
    莫一凡的表情顿时落寞下来:“小白,我知道你家境优渥,什么都不缺,可……阿晋都跟我说了,他放弃了遗产,我不希望你家人觉得,他什么也给不了你……是,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谈的是感情,可老人家的心情也要顾及不是?亲戚朋友们是会挑剔的,你得替你双亲着想……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看儿女过的好,心里才舒服。”
    说着,他又将盒子塞到何羽白手里。
    何羽白一时无从反驳。对方说的有道理,是人就不能免俗。虽然冷晋顶着病区主任的光环,但郑家家大业大,就算亲戚们不挑,老爹在社交场上的朋友也会说三道四。
    “可这……我平时戴不上……”
    何羽白面露为难之色。平时干活搬人抬床,磕碰难免,这表拿了也没合适的场合戴。他现在戴的是郑羽煌送的一块天梭,NBA纪念表,不如他弟一双鞋贵。家里还有一块是欧阳衍宇买法拉利时赠送的,也差不多的价位。
    除了知识,这些金光闪耀的奢侈品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总有能戴上的时候。”莫一凡松开手,面带愧色地看着他,“小白,叔叔年轻时犯了错,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了,可你却不嫌弃,还这么懂事有礼貌,我打心底里感激你的善良……阿晋前半生过的坎坷,他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
    何羽白脸上微红,手足无措地拿着盒子,不知该如何接续彼此间的对话。这时冷晋推门进来,看俩人都戳在屋里无言相对,问:“你们俩这是干嘛呢?”
    何羽白为难地说:“莫叔叔非要送我表。”
    “那你就拿着呗。”冷晋上来就慷他人之慨,扫了眼表盒笑笑说:“明天记得戴。”
    “……”
    何羽白是真有把表盒摔他那张得意忘形脸上去的冲动。
    三十儿算长假第一天,医院里清清冷冷的,姚新雨一个白天才接了仨急诊,闲得闹心就趴急诊护士站那逗小护士。快七点的时候季院长来慰问值班同僚,顺带请大家吃饺子。姚新雨这一口饺子刚咬下半个,眼瞧两辆警车呼啸着开进医院大门,后面还跟着辆救护车。
    先从警车上押下来一个,戴着手铐被一件外套蒙着头,手上直往下嘀嗒血。紧跟着救护车上又推下来一个,姚新雨接手一看,要命——是枪伤,还伤着肺了。
    “放胸管!去血库领四个单位红细胞!四百毫升血浆!准备急诊手术!”他冲护士大喊。
    “能活么?”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姚新雨回头一看,是卫纪尧。卫纪尧因颅脑手术把头发都剃光了,这会头皮上刚冒出一层青色的毛茬,配上他那张还处于缉捕嫌犯状态的紧张严肃面孔,看上去比犯罪分子更像个狠角色。
    “难。”姚新雨如实告知。按说这手术得喊主任回来做,不过等冷晋赶过来八成人都凉了,他决定自己上台。
    卫纪尧看上去很失落,他转身离开抢救室,到外面去打电话。这时伤者的血压突然消失,心跳拉成一条直线,姚新雨立刻上手按压对方的胸腔。
    血基本都输给地板了,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回天无术。姚新雨偏头在袖子上蹭去汗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宣布了死亡时间。从抢救室里出来,他看到卫纪尧弓身坐在椅子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可乐,姚新雨坐到他旁边,递过去一瓶。
    拧开自己那瓶一口气喝了半瓶,姚新雨打了个气嗝后问:“这俩人干嘛的?”
    “绑匪,来收钱的,就指着他们问出人质的下落。”卫纪尧冷哼了一声,“周围都是便衣,结果现场没清干净,有个保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绑匪以为是警察,当时就掏枪了……上头怕出人命,下令击毙匪徒……死的那个是主谋之一,活着的那个我在车上问了一路了,就他妈是个跑腿的,狗屁都不知道。”
    姚新雨搓搓脖子,问:“那后面怎么处理?”
    “市局的接手,把我们这队人撤下来了,我爸刚在电话里发了好大一顿火。”
    卫纪尧喝了口可乐,抬手惆怅地搓着后脑。姚新雨的目光顺着他头皮上的疤痕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隐藏在发尾中的那颗细痣之上。这地方要是长起头发来会被完全盖住,不过卫纪尧还在神外病区养伤时姚新雨就注意到了。
    可即便是没看到这颗痣之前,他心里也被对方占据了好大一块位置。只是没机会说,那时的卫纪尧正处于失去搭档的痛苦之中,他张不开嘴强迫对方给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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