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果然是他昨晚泡澡的地方。
    此时水已经放干了，只剩池底还有些水渍，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
    许思立不由抬头看天。
    当然，他看不到天空，因为被拱顶挡住了，阳光是从玻璃窗照射进来的。
    他想起《神明的游戏》里，司盛的暗夜公爵城堡里，有一个超大的露天浴池。
    要是能在那个浴池泡澡就好了。
    昨晚的体验，感觉这里还是有点闷，不是特别通风。
    许思立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大殿，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
    真舒服。
    “陛下，要带您去洗漱吗？”
    身后的侍女名叫珍娜，以前也是贴身服侍思诺·罗兰德的，是个普通人。
    此刻她微低着头，恭敬地问道。
    “嗯。”
    许思立颔首，跟在她身后去洗漱，想到什么，问道，“小琼是不是已经去学院了？”
    珍娜想了想，回答道：“小殿下是由娜塔莎服侍的，具体的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奴婢听说，元素师学院有早修课，要求六点就要到达。”
    元素师学院是培养高级战士的地方，容不得娇贵的花朵，学生们从小接受的都是严格的训练。
    在这一点上，学院还是做得很好的。
    许思立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小琼都到学院一个多小时了。
    好辛苦啊……
    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吃顿早餐呢。
    哎，看来今天又是孤家寡人的一天。
    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看着面前铺着雪白桌布，长长的能容纳数十人的餐桌，许思立嘴唇微抿，没滋没味地吃起了不算美味的早餐。
    他决定吃几口，然后草草结束。
    塞了一口白面包，许思立端起唯一合心意的牛奶，轻轻抿了抿。
    想到什么，他问旁边的珍娜：“对了，我昨晚泡澡的时候，睡着了吗？”
    “是的，陛下。”珍娜道。
    许思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陛下您说笑了，能服侍陛下，是我们的荣幸，而且……”
    珍娜迟疑了一下，说道：“昨晚，是司盛大人抱您出来的。”
    她还记得元帅大人出来时，身上湿漉漉的，看样子应该是下水了。
    “咳——咳咳——”许思立没防备，不小心被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鬼？
    司盛抱他出来的？他当时没有穿衣服啊！
    艹，怎么是这家伙来了？
    许思立心中凌乱不已，越想越是咳嗽，小脸咳得发红，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旁的珍娜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只是，她才拍了两下，忽然脊背微僵。
    一种莫名的感应让珍娜停了下来，她有些僵硬地侧头，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双冰冷的灰蓝色眼眸，正注视着她。
    或者说，她身旁的年轻帝王。
    “司盛大人。”
    珍娜迟疑了一下，收回手，恭敬地退到一边。
    而许思立好不容易顺了气，闻言，不禁看向珍娜行礼的方向，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瞪着司盛，有些恼怒。
    只是这次，男人却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的视线先是瞥向一侧，然后微垂下眼睫，朝许思立行礼。
    “陛下，日安。”
    恭谨的模样，优雅温和，丝毫看不出半点疯狂和暴戾。
    许思立抿了抿唇，不想搭理他。
    他耷拉下眉眼，再次拿起白面包，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谁想，旁边的椅子忽然被移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落坐在了他的右手边，那强大的存在感，让许思立想要忽略都难。
    他侧眸，不愉地看向他，“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陪同陛下用餐。”
    司盛依然没有回视他，只淡淡说了一声。
    “不想跟你吃饭。”许思立冷哼道。
    “可是，我想。”
    男人平静的话语，让许思立一怔。
    他看着司盛，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而这时，司盛也终于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灰蓝色的眼眸，深邃迷人，此刻微微一弯，盛了浅浅的笑意。
    “可以吗？陛下。”他轻声问道。
    许思立望着他脸上的浅笑，手指微微捏紧。
    宫殿中有些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着，良久，许思立端起已经微凉的牛奶，掩饰地喝了一口。
    “你要吃就吃，别跟我说话！”
    司盛依然淡笑着，轻轻颔首，又看向一旁的珍娜，说道：“麻烦你了。”
    珍娜正偷偷打量着帝王和元帅，神情有些恍惚，等听到司盛的话，连忙躬身道：“好的，司盛大人稍等。”
    没多久，她便为司盛摆上了餐具。
    然后问道：“司盛大人，请问您要牛奶还是咖啡？”
    司盛看了眼正喝着牛奶的小皇帝，微勾唇，说道：“牛奶吧。”
    “好的，司盛大人。”
    珍娜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眨了下眼睛，没敢说什么，熟练地为他满上一杯牛奶。
    司盛端起牛奶，轻轻抿了口。
    有点甜，是……
    小皇帝身上的奶香味。
    他垂下眼眸，沉默地吃起了早餐。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虽然司盛很听话地没有找他搭话，但许思立还是有点坐立不安。
    这家伙的存在感太强了。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是准备草草结束的一顿早餐，愣是把东西都吃完了。
    甚至，吃得有点胀。
    将最后一口牛奶饮尽，许思立放下玻璃杯，然后就准备溜了。
    太奇怪了！
    现在这种氛围让他觉得非常古怪。
    还是赶紧撤吧，去看看昨晚放在星网上的歌怎么样了，再找小五聊聊外面的世界。
    “你慢用。”
    说完就想跑路，却被司盛阻止了。
    男人灰蓝色的眼眸望着他，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笑。
    不知为何，许思立觉得这笑，似乎比刚刚的要真心许多。
    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男人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递到了他面前。
    许思立眨眨眼，没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司盛似乎有些无奈。
    他轻叹了声，伸手握住他的臂膀，将他往身边一拉。
    在许思立愣怔的目光中，他举着手帕，仔细地为少年擦去了嘴巴上方的奶沫……
    第25章
    许思立有些呆愣。
    此刻，他和司盛靠得太近了。
    他一抬眸，就能望进他灰蓝色像深海一样的眼睛，那样迷人深邃，带着点点温和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