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32.一生病就没完没了的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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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VIP病房刚走了一批所谓领导,又迎来了一批。
    贺廷在忙碌间盯了一眼穆非,只见五官完美的男人身上毫无生气,死死沉沉。线条优美的眼睛低低垂着,只盯着被单上相交的手。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贺廷有预感要出事,赶紧好说歹说把这波电视台慰问的高层给请走,刚送出门,几个年轻女孩一把涌了过来。
    职业经纪人贺廷认得几人,她们都是附近城市各个后援会的管理层人员。贺廷想着,粉丝探望也不好做绝,只好压低声说,“谢谢你们来看穆非。他已经醒过来了,医生刚才来过,说是劳累过度。”
    姑娘们一听,眼眶都急红了,但还是懂事负责的,也低低说着,“谢谢你贺先生。我们就想来看看有没什么可以帮忙的?粉丝群里大家都着急得很,也很担心。”
    这时,第一医院的领导层过来了,看见病房里是穆家派来的医护,立马要进去寒暄慰问。
    贺廷拿众人没办法,全都是不能得罪的,只好一闪身,让人都进去了。
    病房一下变得更为逼仄起来。
    出于暴风圈风眼的穆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遗世而独立。
    他一直低垂眼帘,不看任何人。
    这种极度嘈杂又极度安静的场景,就像是一部舞台上经典默剧,讽刺又诡异。
    粉丝群代表怯生生地站在圈外;
    领导进来了忽略贺廷,直接和穆家的人攀谈起来;
    医生护士为在各高层面前表工作认真左右走动交谈着;
    某手机品牌派来的公关认真交涉事宜;
    助理手指飞快地打着字处理工作室对外公布信息的工作;
    各种情绪不断地膨胀——
    再膨胀——
    “出去。”
    一个白色的枕头被人狠狠掼在了地上,一道清冷的男人声音穿越而来。
    “全部。”
    房里出现了数秒的停顿。
    所有人突然回过神来,想都涌上来说些什么。
    床上的男人已经散发出生人勿近、近者必究的冷沉气息。
    一眼观七的贺廷马上脸上堆上了笑,硬着头皮以“重病休养”的理由连医护人员们都请了出去。
    回到恢复安静的房里时,贺廷已经面无表情。他走到床边,盯着床上修长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认输地说:“你来来回回烧了好一段时间,根本就没好全又硬跑出来参加综艺。以前那些旧病也是靠硬扛,你知不知道这会死人的?”
    那背影纹丝不动,没理他。
    “这次就好好住院,住到好为止。别的事我都帮你推了。”
    那人还是没说话,像是已经睡着。
    但贺廷知道他没睡,想起前几天给某女人打的那通电话,心里一阵气结。
    自从穆非时隔四年之后再次见回那女人,平时精力充沛奋发勤奋的人像一下子被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身体也反反复复发着低烧,不肯上医院来。
    这下好了,直接晕倒在后台。
    胃穿孔,急性肺炎,劳累过度....精神衰弱。
    欠了姓穆的吧,贺廷想。
    他看着床上没反应的男人,又想起了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光。
    在学校里,在贺廷所知道的所有的圈子里,那么高高在上存在着的的天之骄子,哑着声请求自己帮忙。
    说他穆非要当所有人都认识的那种明星,问自己能不能做他的经纪人。
    后来贺廷妈妈在东北老家患了重病,来B市治疗。这病要钱做手术,还要不断地买高昂的进口针剂。那时贺廷一个大四学生,存款还不够拿来住院。而穆非已经完全脱离家里,手上的钱也不多,本该拿来投资周转的,这男人全给了贺廷妈妈治病。
    那时,两男人挤在破小的出租屋里,叁顿都是泡面,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贺廷在一天冬日的晚上吃着吃着就哭了,对着原本风光霁月落入如此境地的穆非,喃喃说着对不起。
    对桌的男人灌了口味精汤,容貌绝美,身上的气概却坚毅顽强。只听他满不在意地说:“贺廷你长点志气。钱可以再赚,人没了就,没了。贺廷,你选了帮我,我不会让你不好。”
    所以,既是同事又是多年好友的贺廷怎么能看着穆非这样下去?
    他走进床边,劝导语气说着:“穆非,你这样到底想干什么?那天安子兮和你说什么了?”
    总是这叁个字,穆非才会有反应。他依旧背对着躺着,也没有开口。但是他劲瘦的身体动了动,像想起什么,微微颤抖起来。
    “穆非,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贺廷发现那男人身体愈发不受控制地抖动,极力地隐藏平复着什么。继续开口,“都这么久了,你也等到她了。不是还是没有结果?穆非,”   贺廷语气非常轻,“忘了她吧。重新出发。”
    终于,床上清俊绝美的男人翻过了身平躺着,他的双眼睁得很大,里面布满了血丝和雾气,直直地向上盯着天花板。
    他试着张口好几次,都发不出声。
    一旁的贺廷也没逼他,静静等待。
    直到很久之后,穆非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侧过头看向贺廷,眸子里是无机制深沉的黑洞。
    “忘了她,那我还剩什么?”
    忘了这个人,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她那样冰冷地和我说着,她与我已再无关系,
    她凌迟了我的灵魂,
    我还是感到欣喜。
    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我便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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