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黄又双的声音里充满了意外。
    站在她身旁的雪见泽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问道：“怎么了？”
    接到黄又双孤身去九千九百九十九峰的消息，身体前所未有之好的雪见泽立刻动身前往玄凤城，准备与她一起，自己顺便进奇石山脉历练和寻找灵草。
    恰巧听到洛清吟接下了战凤子的挑战，他折身上了玄凤学院。
    鉴于他在玄凤学院除了洛清吟，就只认识黄又双，而洛清吟需要试天台恐怕无暇招待他，他便找了黄又双。
    于是，两人站在一块观战。
    看到洛清吟的光头，他心中感到极度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不留长发的姑娘还能称之为姑娘吗？
    剃光头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他深深地感觉自己无法接受！
    “前几天我和战凤子打了一场。”黄又双随口回了一句，望着台上剑气凛然的战凤子，她心里清楚，那一天战凤子根本没有出全力。
    黄又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的两道身影，心中已然明白洛清吟为什么不还手。
    洛清吟的见识，天赋和大局观，毫无疑问遥遥领先于战凤子。
    但是，洛清吟起步晚，学得也杂。
    洛清吟的崛起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除了修为晋升武将，还兼顾了炼丹和布阵。
    而战凤子打从出生就在练剑，她的基本功之扎实，几乎无人能及。
    洛清吟一旦出手与之硬拼，两人之间的差距就会暴露出来，轻则丧失自己的节奏，重则被压着打。
    洛清吟不能还手！
    期待两人一上场就暴风骤雨般对战的观众纷纷“嘘”了一声，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洛清吟没有把他们的喝倒彩放在心上，施展着穿花凤舞步，一次一次闪避。
    观众经历了最初的哗然之后，渐渐地看出了她身法的奇妙，她躲避时的从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距离战凤子始终不远不近，在战凤子那堪称恐怖的剑气和力量之下，竟如闲庭信步般。
    “还击啊，快还击啊！”
    不知情的观众见她却依然没有还手，纷纷叫了出来。
    闪避那么游刃有余，还手时必定能打得精彩万分！
    知情的黄又双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洛清吟不可能永不疲惫地躲下去，战凤子也不可能一味地强攻而不累。
    局面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她只期望，不是洛清吟先倒下！
    三五十招之后，战凤子的重剑气势越来越强，伴随着她烦躁的咆哮：“还手还手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
    话音落下，洛清吟动了。
    轻飘飘地闪过迎面袭来的剑气，洛清吟巧妙地勾动了随之地而来的玄气，徒手瞬息成阵。
    炎阵！
    观众沸腾了。
    无数见识过过洛清吟用阵法单挑能力的学员纷纷喊了出起来。
    布阵师单挑！
    这才是洛清吟的拿手戏。
    她，终于出手了。
    烈火从战凤子的脚下熊熊燃起，战疯子几乎是吓了一跳，手中的重剑擦着洛清吟的耳边掠过，连跃出三尺，躲开了炎阵。
    就是那一瞬间，战凤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在战场上，这种幼稚的失态极有可能导致自己的死亡。
    下意识地，她看了洛清吟一眼。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洛清吟没有趁机追击，只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战凤子瞬间就火了。
    倒映着烈火，仿佛她双眸中也有烈火在越烧越烈。
    手腕一转，重剑反射着烈火的光芒，强烈的剑气在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一气呵成，气势汹汹地袭向洛清吟。
    洛清吟轻笑了一声，裙摆旋起一抹翩然的弧度，轻巧地闪过剑气，又回到了只躲不攻的态势，偶尔徒手落下一两个阵法。
    或炎阵、或刀阵、或水箭阵。
    八行相通之后，不管是何种基础阵，她都得心应手。
    基础阵配合穿花凤舞步，如若行云流水，率性而华丽。
    战凤子很暴躁。
    洛清吟的态度越是轻慢，她心中的忌惮就越深重。
    洛清吟是来玩闹的吗？
    洛清吟是想等她江郎才尽吗？
    战凤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个阵法的侮辱。
    打从看到洛清吟空降沧云天将榜二十八名，她就把洛清吟当成了生平第一大敌。
    她不禁想，对方的根基怎么可能比她好？对方的潜力怎么可能比她高？对方的战力怎么可能比她强？
    她明明是战神族这一代中中根基最好、天赋最佳、战力最强的人啊！
    战神族在十大古族之中排位排位第二，还有谁能比得上她？
    洛清吟又不是紫云宸！
    战凤子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竟隐隐感觉手中的重剑没有那么挥洒自如，而是多了几分不明显的凝滞。
    洛清吟没有特意去攻她凝滞的地方，唇角含着浅淡的微笑，摇了摇头，隔三差五落下一个基础阵。
    战凤子没由来的，慌了。
    想起在玄凤学院倒数第一峰，她那突如其来的一剑……洛清吟明明可以轻轻松松挡下来。
    洛清吟明明可以还手。
    她为什么不还手？
    她为什么要舍弃剑而用阵法？
    是因为阵法更好用吗？
    战场之上，任何的慌张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可战凤子抑制不住。
    在此之前，她没有和布阵师交过手，不知道阵法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她没有去沉香居，如果她没有接触沉香居院子中的阵法，她或许会初生牛犊不怕虎。
    然而，她接触了。
    不仅如此，她还被阵法困了三天三夜。
    她用全身的伤口得出了一个结论：阵法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洛清吟不出剑，洛清吟只用阵法。
    在躲闪和布阵当中，她忍不住怀疑洛清吟是不是在故布疑阵，是不是借助一个个小小的阵法最后连成一个大阵法将她困在里面，然后获得最后的胜利？
    慌张到了最后，她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全新的情感：恐惧。
    重剑的攻势依然凶猛，但无形之间已经出现了动摇……战凤子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动摇！
    黄又双望着台上的剑光阵影，疑惑道：“清吟为什么还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