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有点花，不是纯绿色的。”苏振翼安慰自己。
    聂幽的脑袋上，自然是不会错过苏叶亲手编织的花环。不得不说，除了那个向导和志愿者，几个女人还是很有优势的。至于那两个男性文员，编织的也就叫草帽花环就是了，至于模样，实在是不敢恭维。
    休息的差不多，向导看到大家多数都恢复了一些，立刻带大家出发。再次往山里走去。
    路上的麻烦，似乎很麻烦。但是聂幽的先见之明：苏振翼，鬼脸和毛毛虫三个人的加入，让这个原本肯定会很难熬的旅途，轻松的不知道多少。
    否则，光是几个女人，就要麻烦大了。
    紧赶慢赶，天黑之前，聂幽终于算是看到了人烟：一处正在冒出袅袅炊烟的小村。
    嗯，就算是个小村吧。如果只有四户人家也能算是一个村子的话……
    一身当地人大半，晒的脸很黑的方二，在村子的门口迎接他们。看到他们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笑了起来：“幽哥，还是你厉害。你看看他们。”
    聂幽放下苏叶，回头看看其他人。哪怕是鬼脸和毛毛虫，都显得很是疲劳了。一个女人再怎么轻，背着走几十里山路，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苏振翼也是一脸的疲惫，放下林烟雨，擦一把脸上的汗水，却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仔细的扫了一眼村子的情况。
    至于那两个普通文员，则是几乎要站不住了：哪怕他们偶尔也会跟着公司的人一起早锻炼什么的。这骤然几十里山路走下来，实在是超出他们的极限了。
    若不是这里有聂幽，他们的董事长亲自来，他们估计都要坚持不下来。
    “废话少说，快点让他们休息吧。”聂幽摆摆手。“这个地方，进来真是不容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方二连忙对身后房子里走出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招招手，让他们带大家去休息，走到了聂幽身边：“幽哥，你不先休息一下？”
    聂幽摇摇头：“这点路不算什么。还是说正事吧。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家，值得不值得修一条路出来？”
    方二笑了起来：“不值得。除非大规模开发。那个投资额可就大了去了。就算是加上你，也不一定搞的定。这里方圆百里，全是这样的地方。不过这里方圆二十里之内是最难的。其他地方，好歹还有平坦点的河谷什么的，当地也修了一点路，国家也拨款修了一点。算是好的。唯独这里，四面大山连绵，只有几个谷地有一些像样的土地。”
    “这方圆二十里之内，一共有住户五百家都不到，确切的说，是四百六十五户，连内地一个村子的规模都不到。可是这里，平均一户能分到好几个山头，如果可以分的话。你可以想象，这里平均一个山谷可以住几户人。这里算是一般的，最多的聚集的人口，也不过是再往里十几里的地方，有一个十多户的人家村子。一般就是这样，三五户聚集在一起。甚至有一户单独住的。有什么事情，真的是难办。”
    “我已经挨家挨户通知，准备请人来规划一下这里，集中居住，不然根本没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别看这里似乎不缺水，实际上，除了水土保持的比较好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供应这里的人的饮水和耕种。说的好听都是山泉水，可是一般的山泉，都要在半山腰上，比较难走的地方，要喝水，就要来回十几里去挑回来。唉，在城市生活的人，只知道羡慕人家的纯天然，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人家纯天然的代价？”
    喝水都是如此，何况是耕种？
    也怪不得这里看似每家每户都有不少的地可以种，实际上，每家每户能种个三五亩就是极限。而且产量还低--没办法，一旦遇到旱季，肩扛手提的送水，能保住多少庄稼？
    至于特产，这里倒是不少。但是也不上发财的道路：都是一些普通的特产。比如山里的草药什么的。可是这东西，说起来是特产，但是不是所有特产都能卖个好价格。这山里的水果，按说这种地方是不缺的，可实际上，很缺！
    因为这里的林子，不长果树，只有极少的部分。
    “那你目前效果如何？”聂幽随便找了块裸露的岩石坐了下来。
    方二在旁边蹲了下来：“效果还行。嘿嘿，我是打着政府的旗号来的。不然这些山民，还真不愿意下来。有了政府的保证，保证他们下来，会家家都有自来水，家家都有十亩田可以浇水，这才算是说动了绝大部分的住户。还有那么十几户，却是不肯。他们可能认为这又是骗人的……毕竟，政府也曾经在这里尝试过多次措施，但是这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了。最后都不了了之。”
    聂幽点点头，他清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在最近，知道了很多政府的内部消息。不是所有的内部消息，都是不合适的。很多的内部消息却是很让人揪心的。
    比如类似这种地方的政府，他们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历届当地政府，都在努力的希望改变。但是这里的产出少，收入少，国家的拨款也有限，要大规模的改善当地的情况，根本是杯水车薪。甚至是即便是咬着牙做了，那么除了一屁股债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很多地方都是投入极大，产出极小，甚至是根本没有什么产出。
    这让所有的类似的地方都头疼。
    “也不要着急，那就先做着。等他们看到好处就自然就下来了。对了，你这里的投资看起来需要不少。有没有困难？我带来了我的基金会的人，如果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帮你解决。”聂幽看看方二说道。
    方二看看远处的大山：“我低估了这里的投入。我准备前期投入一个亿的资金运营这个基金会。但是这里，只是解决他们迁移，用水工程的事情，就要投入不低于三千多万。当然，我不打算就这样结束。我打算至少修一条算是路的路。要求不高，至少越野车能开进来就好。这几十里的山路，怕是投入要上亿不止。这还是他们愿意提供免费劳动力的情况。当然，我不可能让他们免费提供劳动力的。所以，我打算追加一点投入。另外，和你一起回去一趟。我打算去化缘。”
    聂幽笑了起来：“你也要化缘？你前一段可是跟我吹牛不缺钱。”
    方二嘿嘿一笑：“不是缺钱，而是我得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们要做的还很多。他们要是不愿意，我就靠着幽哥的名头去压一下他们。做这个事，幽哥不介意我借用你的名头吧？”
    聂幽笑了起来：“只要是类似的事情，尽管用。名头不管用，人我也可以借给你用。哈哈……”
    他清楚，别看他一年现在油田有论百亿的收入，算是身家丰厚。但是要走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一百亿是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哪怕是中了大奖，也就是听说过中了几个亿的算是破天荒了。
    但是，这一百亿，要是投入民生建设当中，尤其是华夏这么大地方，地形这么复杂，各种情况都有的前提下，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能够集合更多的力量，才是最可能做一点事情的。至于大头，肯定还是要国家统筹解决的。他们只能做点拾缺补漏的小事。
    “嗯，那到时候我可不客气了。”方二嘿嘿笑了起来，很快，脸色又严肃下来“幽哥，我找人看过了。这里要彻底改善交通和民生，大约需要总投入超过三个亿。当然，这做不到最好。只能保证一条三米宽的水泥路，建设十来个定居点，保证这里的用水工程。然后改造大概这里十分之一的山林地成为果林。需要历时至少三年。当然，道路什么的，还算是快的，只要资金到位，很快就可以开工，然后结束。慢的就是要等果林产生效益，最少也要三年左右。”
    聂幽捏着手指头，打算算算如果是当地承担，大概平均多少人可以承受。
    “不用算了。”苏叶递过来一个便签本。“如果是按照受益者投资的说法来做的话。那这里的四百多不到五百户人家，平均每户至少要担负大概六十多万最少。按照六十万计算，他们平均五口之家--老弱都算上。实际上每个人要担负大概十二万到十三万的金额。实际上，这个区域内，除去老幼，能有工作能力的，不会超过一千二百人。这还要算是一些半大孩子和六十多的老人。实际上等于这一千两百人要承担三亿的建设费用。其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支付哪怕一百块。那就是说，这一千两百人，平均每个人需要负担三十万之上的费用。按照他们目前的收入水平，年平均收入大概在两千块左右--实际上这也是每一户人家的年收入。那么，他们每个人需要工作大概一百五十年。”
    聂幽当然知道这只是理论的可行费用，但是这样的数字依然让他皱起了眉头。
    一个人负担三十万，如果是放到东部发达地区的白领身上，并不重。只需要几年，他们就可以搞定。比如聂幽公司的员工，最低级的员工，一年都能拿到六七万。一般的中层则是十几万。即便是最低级的员工，只要攒上十年，还是足以积攒这笔钱的。
    但是积攒的钱，要投入几乎看不到眼前效益，只能给子孙谋福利的修路开山上来，有多少人愿意？
    不过他并不担心当地人付不起，基金会就是来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