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比起周围的很少？”聂幽笑了起来。
    田孟智和柏树灵都摇摇头。
    柏树灵算了算：“就算是野山鸡，只要用现代手法繁殖，这两年下来，怕是他们得有几十万只，甚至上百万只野山鸡了。这百万只山鸡很快就有出产，马上就是巨大的财富。”
    聂幽点点头：“他们前一段说是大概有六十万只山鸡可以出栏。打算出售一批给我们，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出售。只是提前和我们打招呼。希望我们订购鸡蛋和山鸡产品。同时希望我们资助建设一个杀鸡厂：他们不要资金，设备也自己出钱买，只要我们送技术人员，还有给他们安排一个懂行的领导，别给他们把事情办瞎了。”
    柏树灵和田孟智都是身体一震：老百姓最怕什么？最怕好事让官员给办瞎了。
    “实际上，从去年开始，他们就批量供应山鸡蛋。不过他们没有因为鸡蛋收益。因为他们供应的三分之一，给了驻军。驻军要给钱，他们的答复是运费。什么运费呢？另一半，则是全部通过军队的运输车，送往了全国各地的学校。只是军方报来的统计，他们去年一年，给全国在校学生，提供了平均每个人两个山鸡蛋。似乎这个数字很小，对不对？”聂幽笑道。
    田孟智摇了摇头：“如果我计算不错的话，按照适龄学生在校数量，这里全国目前在校学生，包括大中小学，应该有接近四百五十万人。前提是该入学的都入学了。”
    柏树灵点点头：“没错。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数字。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是至少是小学生已经大部分入学。但是高中和大学要差一点。”
    聂幽点点头：“这里的教育系统方面，高中和大学还有巨大的缺口。当然，不是说初中小学不缺了。初中小学勉强算是能咬牙撑住。高中和大学干脆是不够。所以，下一步，还需要大力和华夏合作，建设更多的高中和高校。”
    “回到之前的话题。我们四百余万学生，他们的种植园提供了八百余万个鸡蛋。算十个一斤，那就是八十万斤，四十万公斤，也就是四百吨山鸡蛋。这些山鸡蛋，如果正常市价出售：在这里，绝不会没有市场。会被疯抢的。如果正常市价出售，十块钱一斤，就是八百万，还不算给军队的大概两百吨鸡蛋。算下来，就是大概一千两百万元。分给每个村民，也是一万多的收入。那么，他们今年出栏六十万只，就说明他们至少还抱有这个数字十倍的山鸡和鸡蛋。当然，他们已经承诺，军队打仗，他们继续提供。不打仗了，就不提供了。但是学校的，他们将一直提供下去。只要他们还养鸡。”
    “那么等加工厂建立起来，这些山鸡和鸡蛋，仅仅是鸡蛋一项他们就能实现每个人每年十万元的收入。加上山鸡呢？再加上树苗和其他的东西呢？每年二十万基本是可以保证的。当然，他们付出的艰辛，外人是想不到的。以一千余人，照顾一万七千亩粮田。还要照顾十个区域几百个养鸡场，平均每个养鸡场只有两三个人，带着几个黑人员工帮忙。多么劳累可想而知。那么，他们每增加一个人，就能增加几十亩土地，上百亩的林地，他们能带来的收入增加多少？他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法扩大规模，没有空间，而是缺少人手。只要有足够的人，再增加一些土地，他们的收入会提高不是增加一个人那么简单。”
    “而其他的种植园，却是既缺少人手又缺少土地。比如羚羊湖州的啤酒厂，他们现在急缺大量土地种植相关产物。但是苦于人口限制，没法扩大。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多分地？反正地还有不少。对不对？”聂幽看着他们。
    田孟智摇摇头：“多分不可能。这些地看起来多，但是以后移民更多，这里的人子孙更多，早晚有分完的那一天，将来分什么？将来早晚有一天会分无可分。现在，也只能是靠着土地保留，暂时维持。增加对移民的吸引力，对黑人的吸引力。等到国家完全安定了，移民稳定了，这种政策肯定要调整的。”
    “对，土地要是分下去了，再要他拿出来给其他人，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老百姓还是有点小心思的。不过也有有心的种植园，现在已经在考虑，要和国家达成协议，他们目前的土地，不再增加。他们的后代也不增加，只要求传承。他们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失地经历的人。政府目前正在考虑。以前政府的通告是土地可以传承。但是没规定，是不是新增人口也要增加。只是针对移民，只要你到了，就有地有房子。当时太仓促，结果执行下来就是两年，需要明确一下了。不然老百姓心里也会提心吊胆。”聂幽点点头说道。
    “聂将军，刚才你说的那个种植园的例子，恐怕不只是告诉我们之前的本意。也是告诉我们，当地老百姓的道德高度吧？”柏树灵突然说道。
    聂幽笑着看着柏树灵：“你怎么看？”
    “看着周围的种植园，都是每年十多万甚至更多的收入。他们每年收入四五万，居然还能忍得住，将大批的可以卖钱的东西支持国家和军队，这种道德了不得。”柏树灵说道。
    田孟智也忍不住点头：“这样的百姓，华夏那边都不多见了。”
    “那好，我告诉你们几件事情：第一年，我们刚到这里，不到一个月。那时候，我们刚刚占据了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们就收到了第一批军粮：八千吨军粮。军粮的价格是一块钱一吨！当然，我们最后给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一块钱一吨，我们是不接受的。”
    “第二件事情，是前年的事情，一个种植园，为当地驻军出征的最后一顿饭，提供了六百只鸡。”
    “第三件事情，是刚刚发生不久的：纱帽山州开发，老百姓自发组织烧砖铺路，在丛林中铺路四百余公里。一份工资不要。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提供足够的吃喝和用具。当然，他们自己内部是记工分的，这个公分，是将来他们建设好种植园之后，他们自己内部分田或者做其他贡献标记用的。”
    “这三件事情，大家如何看？”
    “第一件事情，有点类似于当初齐鲁百姓支持淮海大战。第二件事情，前年发生，大概是他们刚到。这六百只鸡，怕是他们的种鸡。第三件事情……聂将军，您这是教育我们。华夏的百姓，从来都是最好的百姓。之所以原来在那边出现道德的缺失，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政府的问题！”田孟智咬着牙说道。
    聂幽也不避讳，直接点头说道：“同样的百姓，同样的人，到了这边，为什么就能做到这些？只是因为这里土地多，有希望吗？难道华夏那边就没希望吗？”
    “这是关于农民的。另外是关于工人的。方家建设的钢铁厂和矿业公司，有一个工程师。他利用公司施工时间的空隙，帮助当地一个镇上的十六个种植园，建立了一个联合经营的小型钢铁五金加工厂。他收取了一百块钱的辛苦费。当地镇上算过，他一共帮忙一百天。一百天的时候，五金厂实现了批量生产。”
    “还有一件事情，化工公司的一个老化工，帮助一个县里建设了一个香皂厂。原因是他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在县城买鸡。但是没有人卖。当时物资匮乏。卖鸡给他的种植园农户，是听说了他儿子为了给国家打下工业基础，老婆坐月子都没回家看一眼，借了民兵排的车，跑回种植园，抓了送到他家里的。来回一百八十多公里，收了一共两百块钱。他没要任何工钱，他说鸡蛋钱就够了。因为那个小伙子给他抓的二十只鸡，全是母鸡，都是能下蛋的母鸡。靠着这二十只母鸡，化工公司家数有十几个生孩子的，都得到了营养补充。现在，那二十只母鸡依然在化工公司，哦，不对，是十九只。专门建设了一个功勋鸡的养鸡场--也是养鸡场仅有的十九只鸡。至于第二十只，被豺狼叼走了。化工厂的民兵连用了三天时间，把那只鸡的毛找了回来，埋在化工厂的纪念碑旁边，有一个名字：功勋鸡纪念碑。还留着十九个位置。”
    “这是两个很典型的。更多的太多，我不说了。也说不完。我每天看的时候都很感动。我记得老爷子看到的时候，只是说，当年的老工人阶级回来了。当年的老乡回来了。当年的军队回来了。”聂幽有点感慨。
    “政府方面，我不认为有什么人值得宣传和纪念。但是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有了一百多个功勋碑。其中绝大部分是官员，立碑的人，都是老百姓。没有政府的故意引导。至于内容，你们以后会有机会看到。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国家划为重点保护对象。留给子孙后世瞻仰。”聂幽慢慢的说道。
    说道这里，大家都沉默了。
    官员的功勋碑，而且是老百姓树立的。多少年了，华夏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跟着聂幽对猴子说道：“反正闲着也没事，我们暂时不说了。你给大家讲点这里的情况。随便讲讲，他们以后跟着我做秘书，你也要经常打交道的。”
    “幽哥，而是毛子都外放当团长了。”猴子显然有些不愿意的意思。
    聂幽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疼的猴子龇牙咧嘴的，聂幽的一指头跟铁锤子有啥区别？
    “你就算了。你性格太跳脱，不适合做主官。你就乖乖跟着我做警卫。跟着我到老吧。”聂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