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直没说，因为怕，我怕……”
    “我怕”这两个字从寒莫琛口中说出，显得格外不匹配。
    在这个让所有人都认为冷硬得十分过分的外表下，男人的脆弱根本没人能发现和理解。
    此刻对方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流露出了一切。
    “我怕你不认我，是在怨我。”
    “……”
    “我怕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我。”
    “……”
    “所以我等，我等，我一直等。”
    “……”
    “等你想清楚后，最好拿着匕首威胁我，骂我为什么不去找你，怨我为什么把你弄丢！”
    “……”
    “我在等你惩罚我，我在等你刺穿我的心脏。”
    男人说到这里，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了前世某些可怕的，随后拼命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会这样的。
    就算是你负了我，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的，这个傻子。
    “可你没有……”
    “……”
    “你只是待在寒家，每天浇浇我房间里的花。”
    “……”
    “你只是在我每晚入睡以后，偷偷翻窗户到我房间来看我。”
    “……”
    “闭着眼睛，我依旧能感受到，你的目光，和当初那个你，一样纯澈。”
    寒莫琛再次笑了，只不过这一次少了一丝苦涩，多了一丝柔和。
    他轻轻将女孩因为洗完澡被水汽浸湿了的发丝往耳后捋了捋，心里默默地道：想靠近却又不敢声张，小家伙，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寒阡晓怎会不明白这种感受，相反，她太明白这种滋味了。
    尤其是在这六年里，她每每只能通过视频来得到寒莫琛的消息，明明隔着屏幕看似乎那么近，但当手触碰到屏幕时，才意识到……
    他们在两个世界。
    如今努力等到这一天，马不停蹄地来到寒家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真正能和眼前这个人走到同一个世界啊。
    老板所掌控的那个地下基地，是另一个世界，她想踏出却又不能轻易踏出的地狱。
    若不是以“卧底”为任务和借口，她也不会再次接触到眼前的人。
    也许她该感谢老板的自大，也该感谢自己的执着，更该感谢眼前之人的隐忍。
    对方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寒阡晓想，她都是懂的。
    寒莫琛绝不像刚刚说的那样，没有去找过她，他一定是用尽浑身解数地去寻找过自己，否则他又怎会在六年后的晚上，梦里都含着她的名字？
    若是不在意一个人，生命里便不会有那个人的影子。
    是什么冲破了寒莫琛的隐忍。
    这两个月来，这个青年都像没事人一样，看到她时，也没有过分泄露更多的表情，就仿佛……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家里一个新来的小女佣，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算近段日子里，对方会偶尔亲切地对她说几句生活琐事上的话语，也依旧没能引起寒阡晓的怀疑。
    她觉得对方是看在她是“卓秋远房亲戚”的份上，愿意同自己多说几句话，亦或是心中一直记挂着她救了寒老夫人的那份恩情，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