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榛没有回答。
    而陶焕也没打算等到沈榛的回答。
    他这么说是不想让对方因为元旦表演的事而影响心情，他知道沈榛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让沈榛当着全校来表演节目，算真的挺为难的了。
    直到上课铃打响的时候，沈榛才回了一句：“我没关系，也不用请假。”
    “……”
    “而且……”
    “……”
    “我也不讨厌弹钢琴。”
    反而很喜欢。
    ……
    从小时候开始，沈榛便经常看他母亲坐在钢琴前面弹琴。
    母亲弹琴的样子总是透着悲伤，这让沈榛每次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跟着悲伤。
    有一次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五岁的沈榛跑到钢琴前面弹了一曲《欢乐颂》，曲子是他无意间听到的，因为旋律欢快，而又富有节奏感，便让他印象深刻地记住了。
    他没有学过琴，纯粹是因为看母亲弹得多了，而有样学样。
    没想到竟是生涩地弹完了一整首。
    弹完的时候，沈榛有点小窃喜，然而回过头却看到了面露惊讶的母亲。
    对方似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在音乐上还有这样的造诣。
    偷偷弹了母亲钢琴的沈榛像是个偷吃了糖的孩子，有些害怕母亲会生气，却没想到母亲过来抱着他笑了，甚至手把手教他弹完了那首带和弦版的《欢乐颂》。
    那时，沈音茹问：“阿榛，想学钢琴？”
    小沈榛点头：“想学快乐的钢琴。”
    沈音茹一怔，心中了然，只点头道：“好，学快乐的钢琴。”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沈音茹便再也不会下意识地弹那些悲伤的曲子了。
    而小沈榛跟着她学琴也学得很快，学到一定阶段以后，直接考级。
    每次都是一次性过，十级很快就达到了。对于沈榛来说并不难。
    对于一个有底蕴的豪门家族来说，沈家子弟会点高雅的西洋乐器一点都不夸张。
    沈榛和沈檬都会，只不过沈檬只学了些皮毛，没有沈榛坚持得那么好。
    沈檬在业余人士面前装一下还是可以的，但在专业人士面前却不能看。
    倒是沈榛一直到现在都有在练琴，他有自己专门的琴房，是沈音茹给儿子准备的。
    沈榛觉得音乐和哲学差不多，里面阐述的一些情感以及哲理，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
    偶尔，沈榛遇到一些学习上的难题的时候，也会通过弹琴去思考问题。
    弹着弹着，就茅塞顿开了，还挺神奇。
    所以沈榛并不讨厌弹琴本身，他为难的只是在大众面前展示琴艺而已。
    在他看来，弹钢琴本身是为了让他快乐而存在的，是缓解他生活压力的媒介。
    可一旦作为一份不得不完成的课题去当众展示，就多了一份禁锢，失去了一些沈榛本来觉得自由轻松的东西。
    这让沈榛不太能适应。
    他自己的快乐，很少同人分享，除了亲人以外。
    他不知道到元旦晚会的时候，能否像平时享受音乐那样完成一次好的表演。
    但既然班主任都已经那样下定决心了，沈榛想着，还是得花心思准备一下，毕竟这是代表他们班荣誉的一个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