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门突然从内侧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方辞走出来，他神情有些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这一小坨。
    没错，此时智脑零的猫咪形态还是一只幼猫。
    窝在走廊的长凳底下，不注意看还看不到。
    寒阡晓看到了方辞眼尾有些红，满脸都是疲惫，貌似……表情里还带着一丝歉疚。
    来不及多想方辞的情况，在对方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迅速地溜了进去。
    方辞脚边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风一般地隐没。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
    他刚刚跟寒莫琛已经把小布丁当前的所有情况全部说明了。
    之前在手术室门口，被那么多人关心地围着，他没好直接说出口，怕造成众人情绪上的刺激。
    如今单独和寒莫琛聊了一下。
    对方与小布丁朝夕相处，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莫琛有权利知道一切事实。
    方辞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告诉寒莫琛，小布丁脑内意识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这种情况，比植物人还要糟糕。
    某些植物人还会留有残存的意识，但小布丁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除了那颗心脏还在跳动以外，其余全是死的。
    仿佛被抽走灵魂一般，徒留一具空壳。
    令方辞意外的是，寒莫琛听到这些并没有多激烈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眼神柔和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
    就这样的状态，已经坐了一天了。
    一天之中，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也不和人交流。
    看到对方这样，方辞心中很难受。
    要不是方辞说话的时候，对方偶尔还能微微点头作为回应，方辞都以为那个没了灵魂的人是寒莫琛才对。
    方辞在进手术室之前，说过一定会把小布丁救回来的。
    可现在这种状态，跟没救又有什么区别。
    方辞从医这些年，第一次遇到了滑铁卢，第一次因过度自信而挫败。
    他完全预测不了小布丁今后还会不会醒来，他没法给出寒莫琛一个确切的答案。
    之前的信誓旦旦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畏缩不前。
    方辞怕了，他不敢再随便承诺了。
    他觉得自己给了莫琛希望，又让对方从希望中跌入深谷。
    方辞很自责，一个人脱了白大褂，离开了医院。
    ……
    uci病房内部。
    当寒阡晓溜进来以后，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此时那个背影显得有些薄凉和孤单，看着让人心疼。
    寒阡晓迈着猫步轻声走过去，忍不住叫了一声。
    “喵～”哥哥。
    猫的叫声让坐在床边的青年微微顿住，接着，视线往下。
    发现自己脚边有个肉乎乎的绒球。
    是只黑白相间的警长猫，长得很好看。
    眼睛以上，两只耳朵的部分是黑色的，鼻子以下是白色，背部一直到尾巴都是黑色，腹部以及四肢猫爪子是白色。
    寒莫琛不清楚为何在方氏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会出现一只猫。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幻觉？
    “喵喵～”哥哥，是我呀，我是晓晓。
    那颗绒球脑袋在寒莫琛的脚踝处蹭了蹭。
    青年清晰地感受到了柔软的毛以及那份温暖。
    居然真的是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