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阡晓没有立马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对方十几秒，然后猛然拔出了手中的半截试管。
    只见男人后腰处那红色的温热瞬间就渐了出来，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他也陡然弯腰，单膝半跪在地上，因为疼痛，他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直到这个时候，寒阡晓冷漠的声音才慢慢的在半空中响起。
    她说：“我从来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哪怕在你操控我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是极度抵触的。”
    “……”
    “这些天，听你说那些洗脑的话，也听得烦了，陪你演那些父女情深的戏码，也演得烦了。”
    “……”
    “你知道每一次让我叫你爸爸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恶心吗？”
    “……”
    “我没有爸爸，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也不需要再有一个，现在我有母亲，外祖母，弟弟就够了，而你……”
    “……”
    “从始至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在寒阡晓最后一句话落音以后，洛熔的呼吸又变得急促了一些，他的指尖抓在地上，像是在忍着疼痛，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爆起，上面沾着血迹。
    突然间，他猛地大笑起来。
    他边笑边咳着，带动伤口时，让他的眉头紧皱，面色陡然苍白如纸，头冒虚汗。
    可他依旧还在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我的实验就是失败的……”
    “……”
    “你根本没有受到我的控制，一切都是你配合着我演的戏。”
    一瞬间，洛熔似乎全部想明白了。
    为什么寒莫称会还相信寒阡晓活着？为什么警方那么快就得知了他是幕后的主使？又是为什么……对方准确地让廖鹏落入圈套，最后捣毁了他的药厂？
    一切的一切，原来是他身边有个小间谍呀……
    任他怎么老谋深算，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结果。
    太过戏剧化，太过不可思议，太过令人……心寒胆颤。
    这个孩子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能够从他背后狠狠捅他一刀。
    这样的心思，他竟觉得自愧不如。
    每次他让她喝下含着寐砂的水，对方毫不抗拒，抽对方的血，对方也丝毫没有怨言。
    正是因为这样的现象，所以才会不断地麻痹着他，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实验很成功，让他觉得他的乖孩子是只听从于他的命令的。
    这样的错觉，他甚至在刚刚都还一直坚信着。
    若不是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洛熔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察觉出对方有什么问题。
    其实，还是他太过自负了。
    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发现寒阡晓的异样。
    寒阡晓到后来的主观能动性越来越强，对他的提问也不仅仅只是皮毛上的东西了。
    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所以才会把寒阡晓那样囚禁在地下实验室的。
    可终究他还是信任了自己的催眠水平，看对方乖巧温顺地跟着他逃了这么久，一声不吭，那一瞬间，洛熔觉得寒阡晓还是他的乖孩子，还是那个他能够操纵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