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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路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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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黄峰山门几乎是个全封闭的地方,等级森严门规严苛,哪怕有着很多人见到了楚夙夜,可大家却不知道这人是谁,来到山门又是为了什么。
    就连司职联络的寅虎,对其都一概不知,更无人敢问敢打听。
    知道楚夙夜为何而来的人,只有掌门楚至道和有数的几位长老。
    楚夙夜登山,表明了他楚家血脉的身份后,又证明了他已领悟勘天卜地之术,最重要的是,他在海外有着偌大基业。
    楚夙夜在海外创建的””基业”,炎黄峰山门已经派海外弟子查清了,的确如他所说,这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商业帝国,这个帝国在海外的触角,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军、政、商三界无所不在,囊括多个国家。
    楚夙夜告诉楚至道与众多长老,他可以带给炎黄峰一个更波澜壮阔的未来。
    据楚夙夜所说,到了海外后,炎黄峰弟子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哪怕伤了无辜,哪怕闹大了,哪怕惊动了当权者,他都可以为炎黄峰挡下,甚至堂而皇之的宣扬炎黄峰的信念和传承。
    弟子们不需要藏头露尾,不需要居于深山老林之中,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创建一个教派,广招门徒的教派,令华夏隐门所承载的文化发扬光大。
    而且楚夙夜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并且带来了无数华夏内已经已经失传的孤本遗本。
    这一切,才是楚至道他奉若上宾的主要原因。
    一个领悟勘天卜地之术,并且在海外拥有无比实力的楚家血脉,如何不让他奉为上宾。
    背负着双手的楚至道问道:“云长老,世俗之间的弟子名录,可曾整理完毕?”
    “已经整理好了。”云非攻淡淡的说道:“倒是有一件事我需问问掌门。”
    “你说。”
    “执事堂弟子,是否也要跟着山门。。。”
    “既然山门根基远移海外,执事堂弟子自然一同前去,夙夜已经说了,可在月余之内将国内所有弟子转移到海外。”
    云非攻微微皱眉:“若是执事堂弟子一同前去,那华夏世俗之间的作乱魍魉鬼魅。。。”
    楚至道冷哼一声:“智先生和当权者处处相逼我炎黄峰山门,既然他们已有公共事务安全局作为鹰犬,我炎黄峰山门为何还要多管这闲事。”
    “多管闲事?”云非攻面露愕然:“公共事务安全局不过千人,就凭着他们来镇守华夏安定定会捉襟见肘,我炎黄峰放任不管,岂不是违背炎黄峰门规祖训?”
    “云长老,你多虑了,若是出了事,智先生自会露面,当权者酿下的苦果,必然会由他们自己品尝。”楚至道猛的挥了一下衣袖:“到了那时,神州大地各处妖人作祟而智先生顾之不周,他定会求助于我们,他来主动相求,我们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这与门规祖训并无相悖之处,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说完后,楚至道语气放缓:“我们只是将山门移于海外,并不是真的放手不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云非攻点了点头:“也好,让智先生和当权者知道,在华夏,我炎黄峰不可或缺,岂容他来指手画脚!”
    “你既然明白就好,我希望,其他长老,也能明白我与夙夜的苦心。”
    云非攻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之前据秦龙所说,那楚夙夜乃是祸乱天下的妖人,这突然寻上门来。。。”
    楚至道闻言一笑:“此事夙夜已和我说提过,这一切的背后,乃是楚富贵作祟,楚御也好,秦龙也罢,皆是被楚富贵所操纵,祸乱天下一说,无稽之谈,夙夜之志,岂是他们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可以勘破的。”
    顿了顿,楚至道望向了大殿之外,目光深远:“夙夜与我说,炎黄峰千年之劫难,乃是与楚富贵楚御二人有关。。。”
    楚至道没有说完,可云非攻却大惊失色。
    不言而喻,楚夙夜的意思是,炎黄峰千年基业,会毁于楚富贵与楚御二人之手?
    云非攻深深凝望了楚至道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本他想问楚至道是否相信楚夙夜所说。
    可是话到嘴边却反应了过来。
    根本不用问,听楚至道一口一个“夙夜”的叫着就明白他对楚夙夜是如何的信任了。
    楚夙夜是楚家血脉后裔这一点是不需争论的。
    问题是楚夙夜这人是突然冒出来的,而且大家还是第一次见面,和楚至道也只谈了不到两个时辰。
    就这么小半天的功夫,到底给楚至道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事事皆信。
    说楚御和楚富贵能折腾,云非攻信。
    可要说这爷俩会毁了炎黄峰,云非攻却无法相信。
    炎黄峰乃是楚家祖上所创,这不等于是毁了自家基业吗。
    云非攻咬了咬牙,最终对着楚至道深深一拜。
    “非攻并非质疑掌门师兄的决策,只是尚有一事不解,往掌门师兄解惑。”
    楚至道面色平静如水,微微点了点头。
    云非攻道:“您。。。为何要相信楚夙夜?”
    云非攻就是个戒律堂的长老,和他弟弟云止戈一样,将祖训和门规背了个滚瓜烂熟,可是却甚少下山,对所谓的“未来”啊、“发展”啊、“形势”之类的一概不懂。
    所以他就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楚至道这个掌门人,为什么要相信楚夙夜?
    楚至道平静的目光,渐渐变了。
    “夙夜。。。此子有枭雄之志,谋的,乃是万世,我炎黄峰,也该顺势而行了。”楚夙夜的眼底,掠过一丝疯狂:“与其在这华夏受其约束,不如挣脱桎梏,恢复先辈们往日的荣光追寻大道!”
    “可。。。可我们的根在华夏啊!”
    “不错,可炎黄峰的道,却应该在所有人的心中!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失人存地,人地皆失!”
    其实楚至道并不是相信楚夙夜,他是相信他自己。
    他相信自己这个楚家旁支血脉,会在这个千年未有之格局中,将炎黄峰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他会以楚家旁支子弟,超越历代那些拥有楚家血脉后裔的掌门人与先辈们。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自以为破了的心魔。
    历代炎黄峰掌门,九成九都是由楚家血脉后裔担任。
    可是五十多年前,在世俗中的楚家血脉后裔集体消失了。
    上一代掌门挂了之后群龙无首,矮子里面拔将军,楚至道这个旁支子弟这才走马上任。
    这一代掌门倒是解决了,可是下一代掌门的事情,却深深困扰着楚至道。
    因为除了楚富贵和楚御外没有楚家血脉后裔的事情,山门内的长老几乎已经默认秦悲歌会成为下一任掌门,也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任外姓掌门。
    破了这个先例后,也就代表楚家血脉后裔在炎黄峰的影响将会越来越低,最终,只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吉祥物。
    这一点,是众多长老喜闻乐见的,可却不是楚至道想要看到的。
    旁支子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威信,他们的特殊性,完全是沾了真正血脉后裔的光。
    外人看来炎黄峰是铁板一块,可是内部矛盾却也不少,尤其是这一代掌门和长老之间,毕竟楚至道是个串子。
    说起最初的恩恩怨怨,就得提到《斩妖箓》这本古籍。
    当然,不是楚御之前看过的那本,而是初版。
    初版的《斩妖箓》很古老,具体追溯到哪个年代也说不清楚,而且还是残缺不全的。
    说是古籍也不尽然,其实是一大堆竹简,因为那时候根本就没有纸张。
    《斩妖箓》中,除了各种妖魔鬼怪的降服方法之外,还有一些高深的道家和玄门功夫。
    那时候楚家子弟众多,填补一些古籍《斩妖箓》的内容后,就有了开宗立派的想法。
    而他们的确也这么做了,秦朝的时候,容纳诸子百家学说的天师门就这样展露在了世人眼前。
    可是随着朝代更替和没完没了的战乱,想要在一个地方容纳百家学说并且落叶生根谈何容易。
    最终楚家弟子带着门人游离四方寻大道。
    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也不是因为有钱没钱有房没房,而是那时候大家都这么干的。
    孔子当年还带着众多弟子周游列国呢。
    在这个期间,不断有着志同道合的人们加入他们,也有道心不稳的人脱离他们。
    不管怎么说,越来越多的民间的奇人异士加入楚家子弟。
    一直到了南北朝的时候,门人越来越多,之后开始在九龙瀑附近扎根落脚。
    人多了,就慢慢变成了村落,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么一混,就到了隋朝,那时候没什么炎黄峰,就叫炎黄二门,而且与世无争,行善事除妖魔就是他们行走在世间的宗旨。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到的表象,除了在民间活动外,他们同样也接触着“潜力股”烧冷灶累积资本。
    当年李氏集团灭隋朝的时候,道教教徒一直都在积极的跟在李氏集团身后,参与着种种政治活动。
    除此之外,一个叫做王知远的道士,也预言了可以做皇帝的这件事,从而得到了信任。
    当然,这则预言也是出楚家子弟之口,是否运用了勘天卜地这门奇术就不得而知了。
    而当时跟着李氏集团混的,也就是外人眼中的道教教徒,也都大多来楚家子弟。
    等李渊成了皇帝,王知远跑到了李世民面前,说他将来会做太平天子,并且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李世民一方。
    要知道那时候太子是李建成,支持他的,则是以法琳为首的佛教徒。
    其实楚家子弟当时也不是无条件支持李世民的,烧这个冷灶,除了算到了大唐盛世之外,他们还希望李世民登基后可以让炎黄门发扬光大。
    李世民是个什么人,那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不否认他对百姓好,当皇帝他肯定是合格的,但是其他方面,就只能呵呵了。
    事实证明,李世民没有如约履行诺言。
    后来李世民当了皇帝,这一寻思,那帮道人,也就是炎黄峰的门人忒牛b了,这算卦算的不是一般的准。
    一寻思,得了,以后就为我所用吧。
    勘天卜地这门奇术,算的就是天下大势和天灾人祸。
    估计也是楚家祖上算出什么东西了,寻思李二要搞他们,然后就没同意,后来一退再退,派遣了几名弟子入朝供职后,这才在九龙瀑布群山之上开宗立派有了栖身之地。
    当时跟着楚家祖上混的泥腿子们,觉得楚家祖上很牛b啊,皇帝和朝代是经常变的,可楚家祖上能够堪算出来的天下大势,那才是永恒不变的。
    既然如此,为毛要听当权者的。
    所以在山下降魔除妖的门人百无禁忌,自称玄门,至于道门佛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的炎黄门就是炎黄峰的雏形,分为炎、黄二门。
    炎门,大多是楚家祖上,属于是管行政做办公室的,当然也有精彩艳艳之辈,或者称之为作死之辈,没事跑世俗间溜达的,后来死的都挺惨,事迹都在后山悔悟崖上刻着呢,还被编程了剑招与歌曲。
    而黄门,则是下面打工的,各路货色应有尽有。
    那时候黄门已经不止步与在民间降妖除魔了,甚至想要左右当朝政局。
    因为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炎黄门才有自保的能力。
    这一点,明显和与世无争的楚家祖上们是矛盾的。
    然后,炎黄二门就此出现了分歧。
    后来随着楚家血脉渐渐稀少,炎门式微,最终炎黄门被改为炎黄峰。
    事实证明,不是楚家祖上的精神传承了下来,而是黄门的精神传承了下来。
    全球各地遍布炎黄峰的触角,华夏国内也满是炎黄峰的眼线和棋子。
    除此之外,各行各业的精英翘楚也不乏炎黄峰弟子,这一点,就是各个朝代的皇帝也无法容忍这样一群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乱晃。
    代表着最早炎门与世无争的,就是楚家血脉,不管是主家还是旁支。
    想要插手世俗大权的,则是黄门的后代,也就是大多数的长老们。
    对外,炎黄峰是一致的,可是在内,大家又是互相制衡。
    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当权者对他们的不满,不过长老们都没当回事。
    看我不顺眼咋的,你既不能收为所用,也不能除之后快。
    因为炎黄峰混到现在,就靠两点。
    第一点,是他们一直在干降妖除魔的事。
    你灭了他们,不是不行,问题得考虑后果。
    当权者有钱,有权,有人,有枪炮,什么都有,瞅谁不顺眼都可以弄谁。
    可是你弄人行,你弄鬼呢?
    弄鬼的也不只是炎黄峰一家,但是他们会抢占市场啊,经历了上千年,早就成为隐门至尊,其他门派,也都是以他们马首是瞻。
    至于第二点,则是楚家的勘天卜地之术了。
    有了这两点,炎黄峰这才混到了现在,而且看着样子,能够一直这么混下去。
    而炎黄峰行事,也越来越毫无忌讳。
    假以时日,炎黄峰只会惹祸上身自取灭亡。
    至少,楚至道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想改变,把炎黄峰变成楚家的炎黄峰。
    而不是那些黄门后代,也就是长老们的炎黄峰!
    二十多年前楚至道就知道楚家没有靠谱的血脉后裔了,所以收了秦悲歌为徒弟。
    秦悲歌的性格重情重义,最主要的是脑子还缺根弦,一旦当了掌门,肯定会对楚至道言听计从。
    最至关重要的一点,则是炎黄峰山门内外门十二大弟子中的微妙关系。
    可以这么说,其他的弟子门,包括内门十大弟子,打心眼里敬爱秦悲歌。
    而未来的长老,也要从这些内外门十一大弟子中挑选。
    这也就是说,到了下一代,下下代,炎黄峰掌门再不会被众多长老制衡。
    当然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秦悲歌会顺利上位,并且继承了楚至道的楚家传承!
    结果呢,他最亲爱的大徒弟秦悲歌。。。撂挑子不干了!
    天无绝人之路,楚潇潇出现了。
    然后老天又绝了楚至道的路。
    因为楚潇潇是个精神病。
    然后。。。天又无绝人之路。
    楚夙夜出现了。
    楚至道就一个梦想,那就是楚家血脉不再受任何人的制衡,无论是内部的长老,还是外部的当权者,炎黄峰就是楚家的炎黄峰,永远传承着楚家祖上的精神,传承着楚家的道!
    而楚夙夜,则给楚至道画了一个大饼。
    nh公司,将会打造一个唯一“政府”,也就是世界政府,没有国籍之分,没有肤色之分,没有民族之分的“世界政府”。
    而炎黄峰,则会助nh公司一臂之力,事后,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道”,炎黄峰的“道”,楚家的“道”!
    正因为如此,楚至道被打动了,被深深的打动了。
    这才想要带着炎黄峰弟子远赴海外,与楚夙夜共襄盛举!
    除此之外,楚至道很清楚,楚夙夜并不是个善茬。
    他甚至知道楚夙夜要利用他,可他何尝不是要利用楚夙夜。
    楚夙夜要的,乃是世俗最大的权利。
    而他楚至道,要的则是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宗派,要全世界的人只信仰他们炎黄峰的道。
    或许到了某一天,两者最终会决裂。
    可那已经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后的事情,楚至道只需要将这一步迈出去,以后的事情,后辈们自然会按照他的意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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