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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 第2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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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若说黎兆是私下接触的话,那古将军和赵大人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游的城,这一点若不是黎兆提醒,她先前都不曾想到。
    一想至此,便忍不住扶额:这么重要的事,周世林都未说。不过,也可能在他看来,初来乍到不识路的古将军和赵大人找个引路客也是正常的吧!
    虽然找引路客正常,不,也不怎么正常,毕竟正常的行商只消看一眼这山西路的风貌,便知道这游城也不过是白花两个铜板罢了。
    不过,眼下便是此事当真正常,古将军和赵大人回行馆之后不过一日便死了,若是有个稍懂办案的人在这里定然要严加查探每一个与古、赵二人接触的人。
    如麻脸这样的引路客同古将军和赵大人接触了一天,居然都不曾查过。
    她倒暂时没有属意这麻脸做过什么,据他所言,赵大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问话。这一句也是对的,出身吏部的赵大人既然被派来山西路,必然是个擅长查案的,譬如吏部的蒋方这等人。
    如此的查案老手,就算想知道什么事情多半也不会明着问,这是十分常见的刑讯手段。
    麻脸也不过是在不经意间落入了刑讯的圈套罢了。
    她现在有些好奇赵大人问出什么来了,竟如此快招来了杀身之祸。
    会不会同黎兆眼下在做的事有关?
    乔苒摇了摇头:这一点,目前除了黎兆自己,谁也不知道。微书吧
    不过,他不露面也好,若是连自己人都分不清他的行踪,要藏匿起来做什么事岂不是更容易?
    山西路的事至此仍然是一头雾水,那个莫名其妙逃狱的钱大人自从逃离之后也没有半点消息。
    乔苒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
    长安依旧风雪不停,皇城的宫道上几个官员正缓步向宫门走去。
    眼下将将接近酉时,也就是各部衙门下值的时辰,有在宫里当差的护卫或者太医、阴阳司天师这等人走在这里并不奇怪。
    但这几个官员显然并不属于这几者中的任意一种,其中一人近紫的官袍,在朝中屈指可数。这等并非上朝时辰出现在宫道上的官员多是受了陛下的召见进了宫的。
    眼下这几位就是才从陛下御书房出来的官员。
    不过,即便是外头一出面便能引来轰动的高官大员,在这皇城里,也只得自己撑伞而行。
    “这风雪怎的还不停?”厚底官靴落在雪地里,踩出一道浅浅的鞋印。
    皇城之中有宫人侍婢每隔几个时辰清扫一次,比起外头的积雪已经好上太多了,可即便如此,清扫还是比不上这雪下的大。
    看着自己官靴上的落雪,冉闻感慨不已:“难怪骊山的事就连陛下都过问了。”
    几个孩子贪玩跑去骊山的阙楼,却又遭大雪压桥,被困楼中,这种事说稀奇,在长安城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至于其中牵扯到一个小厮的死,这等下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也没有人会上报到这几位的面前。
    “那要看匠作监的人什么时候将桥修好了。”接话的老者并不以为意,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起来。
    “裴相,”冉闻停了下来,看向咳嗽的老者道,“可是身体不适?”
    “呛着罢了。”裴相爷摆了摆手,也在此时顺通了喉中的不适,放下手向前望去。
    几个宫人急急的拉着一个头戴高冠的女子从斜刺里走了出来,乍见他们,吓了一跳,却只匆匆欠了欠身,来不及出声便带着那女子急急往内宫的方向行去了。
    “这不是阴阳司那个做培元丹的柳离吗?”停下来的官员有些惊讶,看着那被人强行“请”着往前走去的柳离,不解道,“内宫里哪个要培元丹了?居然这般急?”
    没看到柳离一脸不耐的扯着衣袍,连冠帽都戴歪了吗?若不是被人“急请”出来的何至于如此狼狈?
    “大殿下。”裴相看向那几个拉着柳离向内宫行去的宫人,进门时,护卫连拦都不曾拦一下。
    不过一转念,他便出声道出了答案:“天冷确实不易发病,不过像这样的天,大殿下身子骨弱,底下的宫人怕是唯恐殿下受了寒什么的,这才把柳离请过去的。”
    培元丹这种东西同人参之流其实也属于同一种,不过是强体所用的,不吃不会死,吃了也还行。
    他那里也还有两盒不曾动过。
    毕竟柳离自己也说了,都是吃,吃丹药不如讲究一些吃食,补进去也是一样的。
    哪个人好好的有饭不吃吃药的?
    丹药哪有饭菜好吃。
    不过,对于自幼把药当饭吃的大殿下而言,或许还是吃药更容易一些。
    “大殿下这般……”既然提到了大殿下,冉闻本能的脱口而出,想感慨几句,不过想到这是在皇城之中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如今的大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可这样一个大殿下……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坐上那个储君之位的。
    就连陛下,也没有将其封为太子,想来也是清楚大殿下的身子状况的。
    连原家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也对大殿下的身子骨束手无策,可见此病棘手。
    有这样一个大殿下,难怪那些宗室觊觎皇位了。
    不过对此,陛下……似乎也没有太过阻拦的意思,否则又何至于将这么多宗室中人留在长安而不是赶回封地?
    “就算殿下活到成年,听闻因常年卧病在床,殿下的功课已经落下太多了。”裴相爷淡淡的瞟向众人,对在皇城里提及大殿下的病并不在意。
    而大殿下本人除了是个药罐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天赋,可谓平庸,这样的大殿下,又因身体原因无法勤能补拙,便是将来上了位……裴相眼皮一跳:这不就跟先帝一个样?
    不过,大殿下眼下能不能活下去还不好说。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看好大殿下的。
    裴相敢在皇城里提大殿下是因为有自己的底气与成算,能确保不会有事,可其他官员便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只是沉默归沉默,关于此事的想法确实不少。
    眼下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三十的年纪,只是……操劳太过,华发早生。不过那也无妨,年轻便是本钱,陛下远远还没有到退位的时候,所以储君一事不急。
    可虽然陛下没到退位的时候,大殿下注定早夭,陛下生产时亏空了身子,膝下无子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
    这件事不急,可却是永远避不了的。
    传承不可避免。
    以陛下事事为先的性子,当真会到那时候才开始操心立储之事吗?
    还是……提前部署?亦或者早已开始部署?
    无人知晓,除了陛下自己。
    众人心事重重的向宫门处走去。
    往日里带着肃重的宫门这些天也是半掩的,待到酉时将被陛下召见的官员们送出宫之后,便早早的关门换班了。
    眼见宫门近在咫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自那半掩的宫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这真是巧了,撞了个正着啊!
    冉闻看向来人,原本肃重的脸上多了几丝挪瑜的笑意:“甄仕远,怎么这个时辰过来?难道也是陛下召见不成?”
    “不是,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对冉闻的挪瑜,甄仕远没有如以往那样同他耍几下嘴皮子功夫,只匆匆道了声“见过诸位大人”便大步而去。
    第500章 人不能任性成这样
    皇城的宫道上已经积了不少雪,他们来时也是一步一歇,走的并不快,而离去的身影却与他们截然不同,健步如飞,不过转眼,人影便越来越小,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冉闻看着甄仕远的背影,惊讶到忍不住挑眉,“大理寺这是……遇到新的案子了?”
    长安遇到十年不遇的大雪,就连一向勤勉的陛下早朝都开始几日一开了,各部衙门也是如此,这其中,唯有两个衙门例外:长安府衙和大理寺。
    府衙不必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是大雪天有人的鸡鸭被偷了这等事都有人会去敲府衙的大门,一年到头,长安府衙就没有歇着的时候。所以,何太平这个府尹除了他,也鲜少有人坚持的下去。
    大理寺的话前些时候确实是同别的衙门一样,不过自从骊山断桥的事情发生之后,大理寺衙门也热闹了起来。
    只是再热闹一个小厮的死还不至于让甄仕远跑过来见陛下吧!
    “难道是别的事?”冉闻拧了拧眉心,脑中闪过一道人影,脱口而出,“莫非是山西路的事情?”
    这话一出,几个官员便不由自主的向他望来,其中一人忍不住出声安慰他道:“吏部痛失良才,你莫要自责。”
    这件事又不是冉闻的错,办差的事情本就不好说,办得好封官进爵,办的不好犯错挨骂甚至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赵大人的事听闻已经查到了凶手……”山西路的消息并没有隐瞒,凶手伏法,对于古将军和赵大人的亲眷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不过查凶手却阴差阳错另外牵扯出了一件案子,”有个官员顿了顿,忍不住捻须,“说起来,大理寺还真不止骊山断桥这一个案子。”
    赵大人身边的小厮被人买通对赵大人下了毒,虽然,这并非赵大人真正的死因,离毒发还早得很,但此事既然查出来,便一定要查个明白的。
    “听说这是那位乔大人一到山西路便查出来的事,”一位白眉官员忍不住轻哂,笑着向几人挤了挤眼,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运气。”
    众人哈哈一笑,也在笑声中越过了守宫门的禁卫军,走出了皇城。
    一门之隔,身上那道无形的桎梏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几位官员言语间也愈发随意了起来。
    “休说什么好运气了,这要真是运气,那我等满朝文武兢兢业业做事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冉闻摇头轻哂,“有这么个手下在手里,甄仕远不可谓不得意。”
    轻视女子这种事最是要不得的,陛下,大天师还有……那位乔大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赵大人身边那位小厮供出的据说是谢家小辈身边的人,两人在思辨馆起过冲突,”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的裴相爷淡笑着出声了,“该为此事头疼的是谢家而不是我们。”
    闲着无事,人总是爱看热闹的,这是天性使然啊!
    便是朝堂上的官员们在天性的事情上也免不了如此,一阵轻笑之后,裴相爷再次将目光落到了冉闻的身上:“冉闻,黎兆那后生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突然提起黎兆……冉闻与裴相爷目光一记交错,垂眸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吉人自有天相,这么久不见人影,应该是一件好事。”
    裴相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头又对身边几位还未收了笑意的官员道:“约束好族中小辈,莫让小辈影响了家族前程。”
    声音依旧平淡,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多了几分罕见的严肃。
    几位官员看的心神一颤,忙低声应是。
    相爷是在敲打他们吧!这长安城难不成又有哪家小辈犯了浑事连累家族吗?
    这他们并不知道,不过相爷知道的消息总是要多过他们的,而约束小辈这件事从来不会错的,孩子犯了混,做大人的也是要挨罚的。
    看到几位官员脸上的神情,裴相爷淡笑着收了目光,负着手向前走去。
    所以,还是如他裴家这样,把小辈留在金陵不是最好?免得到了长安迷了眼之后犯出什么混事。
    ……
    一路走得急,甄仕远连伞都未撑便急急赶来了,风雪天的,不撑伞而行反而走的更快。一路直行无阻,直等走到御书房门前被宫婢拦住了去路,他才记起这一茬,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这一路而来,早积了不少雪了。
    不过,他并未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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