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云至的声音很轻，好在周围安静，还是传入了林余笙的耳中，他的声音是那么虚弱，仿佛下一秒便会戛然而止那般。
    “我在，舅舅，我在。”
    林余笙有些笨拙反握住云至的手，反复重复着“我在”。
    事实上，她心里很是慌乱。
    云至想冲着她笑，只是那样的牵强，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的林余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余笙啊，这辈子舅舅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舅舅现在就求你一件事情，你答应吗？”
    “我答应。”
    林余笙点了点头，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对上云至有些不解的目光，她只是说道：“舅舅，你对我恩重如山，有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照办。”
    云至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
    林余笙将他扶了起来坐着，再将靠背调整了。
    云至似乎真的很累，只是这样一个从床上起来坐着的动作，还是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云至都显得那样困难。
    他情况不容乐观却又不想依靠着别人。
    于是说一句话便有些喘，林余笙将耳朵偏过去认真的听着。
    “待……待我走后，照顾好云允，好吗？”
    在这个时候，走这个字显得更外伤人，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林余笙的心尖，“舅舅，你别多想，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云至恍若未闻，继续问道：“可以吗，余笙。”
    林余笙捂着嘴巴点了点头，“舅舅，只要有我在，云允就不会有事，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云至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
    他活到现在也算是活够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云允这个女儿，现在女儿有人照顾，他也可以放心了。
    或许是因为交代了最重要的事情，云至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少，连带着气色也红润了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
    林余笙沉重的心情却一成不变。
    “还有你舅妈，她本性不坏的，如果以后做出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情，还请想在我的面子上……”
    林余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鼻子和眼睛已然红肿。
    不管云至说什么，她都是点头，不过他说的每一项她都记住了。
    记得一清二楚。
    “舅舅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放不下，就是你啊余笙。”
    林余笙似乎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似乎不明白自己有哪里需要注意的事情，云至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余笙，你很聪明。”云至反复强调。
    “只是更多的时候要学会多方面的看待问题不要意气用事……”
    云至只觉得还有好多都没说，还有好多都没做，就这样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不过只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而已。至于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还没来得及看云允和林余笙结婚生子呢，林余笙还好，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只是一想到云允，便觉得怎么也放心不下。
    说到云允，今天一起来病房那个是他的男朋友吗？
    他很想考验一下他，只是现在他只是说话都觉得气喘吁吁又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呢。
    林余笙的眼圈红了，眼角也湿润了。
    时至今日她若是还不知道云允是在交代这之后的事情，那她便是愚蠢了。
    虽然从脉象上看，她确实还能挽留舅舅一段时间，可是实际上，谁知道呢……
    云至本就不擅长公司的经营，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加上年轻的时候常年应酬，早就伤了根本，他的身体，要走大抵是迟早的事。
    林余笙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知道的，舅舅，我都知道的。”
    云至满意的笑了笑，林余笙顿住呼吸看向云至，怕他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