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李二妮翻过来趴在床上，莫名地有一种怎么都没法把嗓子眼里的东西咳出来的感觉。
    李大娘又给她拍背。
    那个经验比较丰富的接生婆看到她的症状，顿时脸色大变，且脱口道：“不好。”
    周氏抱着死胎，心中正难过，看她说话的表情，赶紧问道：“他婶子，什么不好？”
    “她……”那接生婆指着李二妮，“咳嗽了。”
    “咳嗽很严重吗？”周氏一脸的茫然。
    那接生婆遗憾道：“没救了，这几十年间，我接生过无数个孩子，曾经见过两个产妇生了孩子以后咳嗽，均要不了多久就……”死了。
    后面那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周氏听出来了。
    仔细看去，李二妮好像并不严重，何以如此下定论？
    周氏不信。
    然而，周氏这才想反驳，便见李二妮无法呼吸地捂着脖子。
    “二妮……”李大娘和夏文桃一起喊。
    李二妮瞪着眼睛，难受地在床上翻滚。
    她无法呼吸，感觉胸口里面像是填满了石头一样。
    接生的众人想要帮她，却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大夫走了，宫玉还没来。
    周氏请那个接生婆看，那个接生婆惋惜地摇头，“没救了。哎！你们家的钱我也不要了，节哀吧！”
    言至此，她便走出门去。
    周氏和李大娘都搞不明白，孩子不是生了吗？何以孩子生了，李二妮还会发生意外啊？
    夏文桃害怕地跑出去看宫玉回来了没有。
    然而，她才跑到门口，身后便听到了李大娘的哭声。
    夏文桃顿住脚步，回头去看，李二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二妮，二妮……”周氏抱着死胎在床前喊。
    李大娘抓着李二妮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院门外有马儿奔跑的声音，夏文桃惊喜地跑出去，正好见宫玉从马车上跳下来。
    “二嫂，二嫂……”夏文桃张嘴一喊，人便哭了起来。
    宫玉跨过院门，朝她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二妮她，她……”夏文桃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宫玉和她一起往屋里跑，夏文楠在后面跟上，也是挺着急的。
    屋里有李大娘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有周氏啜泣的声音，而在床尾，两个接生婆难过地抹眼泪。
    宫玉进了屋，瞥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便去给李二妮把脉。
    但很遗憾，李二妮已经断了气，根本就没有脉搏。
    宫玉怔然试探李二妮的鼻息。
    发现李二妮没有呼吸，她心下一凉，暗中想：这是来晚了吗？
    看李二妮的眼睛，瞳孔竟然都已经开始散了。
    李大娘知道她的医术好，哭着道：“老二家的，你快看看，二妮这是怎么了？孩子不是都生了吗？她怎么还会有事啊？”
    听闻孩子生了，宫玉转头瞧了瞧，便看见了周氏面前抱着的孩子。
    那孩子青紫的脸色映入眼中，她惊然道：“孩子怎么了？”
    周氏泣不成声地回答：“生下来便没有呼吸了。”
    宫玉知道李二妮已经没救了，赶紧去看孩子。
    将孩子抱到手中，她发现孩子口中的东西还没有清理。
    眉头皱了皱，她也顾不得消毒之事，直接伸手指进去把孩子口中的脏物掏出来。
    而后，她又把孩子倒过头来，拍打孩子的屁股。
    “啪，啪，啪。”
    那声音清脆，听得屋内的人都讶异地看着她，一时都忘了哭泣。
    充分地刺激了孩子的心脏和肺部后，宫玉又给孩子把脉，然后道：“娘，把小被褥铺到桌上。”
    床已经被李二妮占了，而她需要把孩子放下平躺就只有考虑桌上了。
    周氏慌忙把被褥铺上去。
    下一瞬，宫玉把孩子放下躺着，意念取出一颗灵石，便驱动异能，让那灵石的能量把孩子笼罩起来。
    李大娘希望她来救李二妮，可是，孩子也挺重要的。
    把希望放到宫玉的身上，她的哭声都收敛了许多。
    在夏文桃的后面，夏文楠心中酸楚地看着李二妮，脚下宛如灌了铅似的挪移不动。
    盏茶之后，他才终于移步过去坐在床沿上，伸手给李二妮合上眼帘，而后握着李二妮的手，久久地一动不动。
    屋内有一种静谧而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宫玉的手上，看她与众不同的救治方法和那灵石散发出的奇异光芒。
    一刻钟后，宫玉收手，拉被褥把孩子包裹起来。
    周氏看孩子还像刚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愕然道：“玉儿，孩子没……没救活吗？”
    宫玉道：“孩子窒息严重，且有一定的肺部感染，我现在只是封住了她的心脉，要想救活她，还得要费很大的工夫。”
    李大娘急忙道：“那二妮呢！你快来看看二妮怎么样了？”
    宫玉惋惜道：“二妮已经死了。”
    李大娘不信地摇头，“怎么会死呢？孩子不是生了吗？”
    宫玉沉吟着道：“孩子生了后，二妮发生什么事了？”
    李大娘哭着回答：“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就是咳嗽了几声。”
    “咳嗽？”宫玉一惊，“她咳嗽了吗？”
    周氏怔然道：“不能咳嗽吗？”
    宫玉道：“产妇咳嗽，很大程度是发生羊水栓塞了。”
    “啥叫羊水栓塞？”周氏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宫玉解释道：“就是羊水进入血管，再流进肺里面去。”
    “很严重吗？”
    宫玉肯定道：“很严重，一旦发生羊水栓塞，便……回天乏术了。”
    李大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孩子都生了，怎么还会有意外啊？”
    夏文桃急切道：“二嫂，你也救不了吗？”
    李大娘紧跟着道：“是了，你不是神医吗？那你快救救二妮啊！”
    宫玉叹息道：“很遗憾，我不是神医，我救不了。”
    且别说是在这医疗条件相当落后的古代，就算是在现代遇到羊水栓塞，除非是在大医院里面，并及时发现后抢救，否则产妇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李大娘不答应，爬起来便不过大脑地说话：“宫玉，你不是救不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