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害怕王大雷的拳头，见王大雷的脸色一沉，便不敢再顶撞了。
    可她心有不甘，眼睛一红，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娘，娘……”
    她扯了扯简月的衣袖，竟是希望简月帮她撑腰。
    王小山瞥了瞥她，又拿一双憎恶的眼神去看在旁边装死的王大山。
    这个家里，若说王秀让人讨厌，那王大山更是让人恨得牙痒。
    二十多岁的人了，王大山不知道帮着家里干活，就只知道败家。
    庄稼人，一年也没有几个钱，全都被他败光了不说，还把家里养家糊口的粮食都拿去败了。
    偏偏还没人敢说他，王大雷宠他，谁敢多说几句不是，保证打得人两天下不来炕。
    王小山恨得心脏一阵一阵地收缩，差点隐忍不住地要爆发出来。
    简月察觉到他看王大山的眼神，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王小山反应过来，这才一咬牙，低下头去喝稀饭。
    不愿意在这种气氛下多呆，几口喝了碗里的稀饭，他便起身出去了。
    为了保住王大山的手脚，次日一早，王大雷就催促简月去找简雨晴。
    简月不说话，让王小山先出门去后，磨了半个时辰才跟着去海边。
    王大雷以为她不敢忤逆自己，遂四处去询问哪里有着急娶媳妇的青年或是老光棍。
    王秀在家里，气得不住地哭。
    她想跑，可她还不知道该跑去哪里。
    心中后悔得罪了简雨晴，她偷摸着去简雨晴家看。
    不料，简雨晴家的院门关得紧紧的，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简雨晴并不在家里，而是在大王村的王木匠家。
    简雨晴想用橡胶来做鞋底，但在做鞋底之前得有鞋模，所以她就又画出图纸来找王木匠。
    简雨晴倒是想过找铁匠打，可是，这个时代的铁太贵了，为了节省银子，她就只有用木头来代替。
    好在王木匠的手艺好，把自己的要求仔细地说给王木匠听后，王木匠就有信心将那鞋模打出来了。
    简雨晴不知道打出来是否可用，便只先打一双合适自己的鞋模。
    从王木匠家出来，简雨晴又有意无意地经过王大雷家，想看看简月是否还在家里。
    王大雷家静悄悄的，简雨晴发现没人，继而去海边。
    她这才走，王秀就从她家那边回来了。
    王大山躲在地窖里，跟一个缩头乌龟似的，赌钱那会，他相当的豪爽，待人家以武力的方式给他要钱，他这才知道怕了。
    王秀气不过，冲着地窖的口不住地怒骂。
    可惜王大山一声不吭地躲着，就像这个家里没他存在似的。
    简雨晴去得晚，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她知道简月早上不会吃多少东西，特意做了烙饼来。
    外出带干粮，烙饼无疑是最方便的。
    她劝简月吃，简月拒绝了好一会儿才接在手里。
    心中感动于简雨晴对自己的关心，她口中却是念叨简雨晴浪费粮食。
    意思是她中午不吃都饿不死，没必要浪费。
    简雨晴苦笑不已，这个娘一辈子节约惯了，让她多吃一顿，她都很有心理负担。
    简雨晴的烙饼没想过要卖，没想到这次那个中年男人又来买了，还直夸简雨晴的烙饼好吃。
    简雨晴算一算数量，又卖给他三个。
    中年男人拿到了烙饼，边吃边向他的同伙炫耀。
    那味道诱人，那些人拿了一个去尝，没忍住就来找简雨晴买了。
    简雨晴有些傻眼，她做得不多啊！
    简月倒是想卖了帮简雨晴赚钱，但都被简雨晴拒绝了，在简雨晴看来，她的身体可比钱重要多了。
    那些掌柜吃不着烙饼，纷纷跟简雨晴预定。
    简雨晴一想，卖烙饼也能赚钱，于是欣然答应。
    跟打渔的兄弟们结算了钱，她回家去，便马不停蹄地准备烙饼的材料。
    这厢，王大雷跑了一天，一无所获，恼火得人还没到家，火气就先蔓延到院子里。
    所幸简月还没回来，要不然少不得又要成为他发泄的对象。
    傍晚时分，简月和王小山终于到家，王大雷看见人，便问简月去向简雨晴要到钱没有。
    简月垂下头，苦恼地回答：“没要到。”
    王大雷一咬牙，“那死丫头不给？”
    简月不说话，跟王大雷，她很多年前就不想说话了。
    王大雷恼怒道：“这死丫头如此心狠吗？大山好歹是她哥，她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山被人残害？”
    简月仍然不说话。
    王大雷瞧她那副死样，拳头紧紧地捏着，没忍住地要揍上去。
    王小山见机把简月拉过来，朝王大雷道：“爹，我娘已经尽力了，我大姐不愿意给，我们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不会想办法吗？你人又不是死的。”
    王小山看看他的拳头，不敢跟他硬来，念头一转，道：“那只有明天再去看看了。”
    这话王大雷爱听，狠狠地瞪了简月一眼，才放弃了揍简月的冲动。
    但事实是，简月在第二天一如既往地去海边干活。
    王大雷窜了几个乡村，累了一整天，终于在一个媒婆的口中得知某个三十多岁的鳏夫要续弦，目的是要娶去给他照看家里的四个孩子。
    正是因为孩子多，那人才不得不续弦。
    这种婚事，一般要的彩礼高，王大雷开口就要二十两，吓得媒婆都不敢接话。
    不过，这像营生一样是可以商量价格的，所以那媒婆只能去试试。
    王大雷很急，当即就跟着媒婆去询问。
    几番谈论下来，人家都不愿意出二十两银子，而只想给十两。
    王大雷苦口婆心地说出家里的困难，再哭诉一番女儿嫁过来的苦楚，人家才终于松口给十五两。
    这是极限，王大雷不能再提价，只能抱着一点希望回来。
    到了晚上，他又问简月向简雨晴要钱的情况。
    结果和昨日一样，简雨晴仍然不给。
    王大雷一想还差五两银子，一巴掌就摔到了简月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重，简月的嘴角当场就流出血来。
    没时间耽误了，王大雷心急如焚，打了人，还火冒八丈地抓着简月往外走，“赶紧的，今晚你就去给老子把银子要来，要不然老子就打死你个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