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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有人承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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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国,京城。
    一大早,繁华的街道尚未清醒,一辆马车便飞驰而来,停在了宫门前,一块令牌递出,守卫打开宫门放行,马车直奔东宫的方向去了。
    马车内,一脸倦色的沈楠歌靠在马车壁上有些生无可恋。
    天地良心,宗族又不是没有人了,为什么她一个做妹妹的会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那些老臣们抓来关心皇帝开枝散叶的事情啊。
    饶是这么想着,沈楠歌却也不得不催促车夫再快一些。
    她得了沈齐远的特批,整个宫城中也只有她的马车敢这般,是以早起洒扫的宫女太监们都纷纷侧让行礼。
    “秋叶,你确定来人没有传错话?丽妃真的承宠了?”
    沈楠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是靖安侯和太傅的人一同来的,但丽妃似乎是趁陛下醉酒,下了药......”
    秋叶附耳悄声说道。
    昨天夜里,宫中四妃之一的丽妃、靖安侯的嫡女,也是镇国公世子夫人陈若云的继妹,入宫三个月,成了宫中首个承宠之人,这份恩宠可以说甚至是在皇后之上。
    可这也正是让沈楠歌头疼的地方。
    据宫中来人所说,这位丽妃娘娘得宠的手段可并不高明——下药。
    三日前,宫外传来消息,因雪天路滑,加上山路陡峭,许多危险的地方都被大雪覆盖,被沈齐远派去西北赈灾的大将军袁初连人带马坠入山崖,尸骨无存。
    袁初从宫中的小侍卫开始,和沈景行有十数年的交情,哪怕如今登基称帝,沈齐远身边也并无什么大内总管,最信任的依旧是袁初。
    但这几个月幽冥国边境似乎又有异动,沈齐远已经派了亲信前去帮镇北王,西北雪灾实属突然。
    沈齐远想做个明君,他上任后第一次赈灾,定然不能入从前的皇帝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底下的人贪个七八。可偏偏,那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一时间无法斩草除根。
    袁初知晓他的难处,于是站出来请命,前往西北赈灾,沈齐远同意了。
    谁知这一点头,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自从白晓瑾走之后,沈齐远常去东宫,坐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就好像还能回到从前的日子一般。
    这一次,沈齐远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一个人在东宫喝的酩酊大醉,整整三日,只是叫人送了酒进去。
    也正因为如此,丽妃打着送饭的幌子,轻而易举的下药成功,还生米煮成了熟饭。
    沈楠歌不得不佩服丽妃:脑子不好用,胆量却不小。
    这不沈齐远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不就是杀人灭口嘛。
    但此人单量确实不小,就这么跑出去求救了,结果惊动了那些恨不得住在后宫盯着沈齐远开枝散叶的老臣们。
    那些老家伙们满口文化礼教,此时见皇帝好不容易临幸了妃子,哪里还管那么多,急哄哄的劝沈齐远。
    “搞得好像活下来,就能再承宠一般。”
    马车在东宫前停下,沈楠歌看着跪在东宫前的那些老臣,还有哭的仿佛要断了气的靖安侯冷笑了一声。
    “长公主殿下,说不定丽妃娘娘此时已经有了陛下的血脉啊,还请长公主殿下劝劝陛下啊。”
    步入东宫前,沈楠歌还能听见太傅在哭喊着。
    至于嘛,不就是杀了他一个养女罢了,还上赶着给她皇兄添堵,那个花嫔,敢害她大哥的遗腹子,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秋叶,东西给我便是,你留在外面吧,陛下此时应当不愿见外人。”
    前殿守着些侍卫,沈楠歌并未让秋叶跟着,接过了其手中的是和。
    自从白晓瑾离开后沈齐远的脾性阴晴不定,也就她还敢在他面前放肆,其他人还是别殃及无辜了。
    想到白晓瑾,沈楠歌的步子也轻快了些许。
    细细算来,也快有四个月了。
    “陛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踏入后殿,还未推开门,便听到了女子娇柔的哭泣声。
    “臣妹参见皇兄。”
    沈楠歌眉头一皱,推门而入,侍奉沈齐远的几个小太监抖抖嗖嗖的站在那里。
    后殿的地上,一个女子衣衫半裸的跪在那里哭泣,样貌和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陈若云有三分相似。
    只可惜,陈若云的那份聪慧没能学上半分。
    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沈楠歌也不等沈齐远说话,便自己直起了身子。
    眼底无情、满脸胡渣,因为酗酒几日未见天日的缘故,原本温柔的面庞上呈现病态的苍白,脸颊略微有些凹陷,看起来颓废极了。
    “斯人已逝,皇兄身为一国之君,理应振作才是,千秋国的百姓还要靠皇兄呢。”
    沈楠歌心疼的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放下食盒,从里面取了一碗紫米红枣羹放在了沈齐远面前。
    “喝酒伤身,这紫米红枣羹皇兄先用着垫一垫。”
    低着头的沈齐远这才抬头看去,此时的他因为宿醉和中了媚药的缘故头痛欲裂,满脑子的声音都叫嚣着杀死地上那个女人。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声音沙哑干涩的要命,却意外对上了沈楠歌那双坦荡的黑眸,自家妹妹耸了耸肩,语气里满是疑惑。
    “不然呢?真的为了你的传宗接代天不亮就跑来?那马车可是巅死我了。”
    说话间,少女眸子一冷,看向了地上满脸期翼望着自己的丽妃,再度开口,语气里以尽是不满。
    “自古以来对陛下用药便是死罪,丽妃娘娘该清醒这次陛下龙体未损,不然就算灭了靖安侯一脉也不为过!”
    “皇兄我知晓你烦心,只是你皇妹我也要被外面那群人烦死了,左右不过一碗避子汤,紧闭在宫自生自灭的事情,你何苦和他们挣。”
    和沈齐远说话的时候,沈楠歌的语气明显要温柔几分,眼底也闪过一丝困顿。
    自从沈齐远避朝开始她的府门就要被踏破了。
    那群大臣们搞得她都要神经衰弱了,结果今日还未入眠多久,就有被闹了起来。
    “朕明白,只是......”
    第五百四十四章 人不对
    沈齐远摇了摇头,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他背叛了她,背叛了他的晓瑾......
    沈楠歌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疼之余又不知道如何劝慰。
    白晓瑾和沈齐远之间,说到底,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背叛与否。
    “陛下,您要的药。”
    恰逢此时,太医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
    刺鼻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沈楠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退后了一步。
    她从小就对草药的味道要敏感一些,本该是学医的好苗子,偏偏她并不喜欢这味道,又身为先皇最疼爱的公主,没有人能强迫她学些什么。
    “陛下,避子汤。”
    沈齐远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太医将其中一碗端到了丽妃面前。
    “陛下,臣妾不要......陛下......”
    虽然稀里糊涂的承了宠,但她怎么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万一呢!保不齐她就能母凭子贵,平步青云了!
    闻言沈齐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缓缓站起了身。
    “楠儿你随朕来。”
    随着二人走出后殿,丽妃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恩宠算是保住了。
    可没等她多想,太医便一脸冷漠的端起了另一碗药,留下的小太监纷纷上前按住了她。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丽妃奋力挣扎着,却还是躲不过被灌药的命运。
    滚烫的汤药入口,不多时腹部便传出剧烈的疼痛,下身湿润,鲜红的血色蔓延开来。
    “啊——陛下,不要啊,陛下,放过臣妾吧!”
    殿内传来丽妃的惨叫声。
    东宫外,太傅脸色一沉,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靖安侯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眉心攒在了一起。
    沈楠歌跟着沈齐远的步子走到了东宫后的小花园中,冬日寒风下,小花园内一片黯然只有几株梅花在努力绽放,只是看那样子也是许久未曾被照顾过了。
    自从白晓瑾离开后,东宫只有沈齐远才能进。
    “绝子药?”
    沈楠歌听着丽妃的惨叫,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子。
    “可怕吗?”
    沈齐远苦笑了一下,抬手想拍拍沈楠歌的头顶,最终却放开了手。
    倒是沈楠歌见状,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主动给了兄长一个拥抱。
    她不觉得兄长心狠手辣,若是换做她,她也会这么做。但从前若是问起,她心中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这个人一定是他温润如玉的二哥哥。
    但人,总是会变的。
    他们都在变。
    “楠儿,如今袁初生死不知,梓钿自幼在二皇子府安逸惯了,做不来打探消息的事情,我只能请你帮忙查一查此事了。”
    沈齐远的身子一僵,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拍了拍妹妹的头顶。
    “今日的事?你觉得哪里不对?”
    沈楠歌放开了手,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幻想。
    丽妃背后是靖安侯,而依照她这段日子的推断来看,靖安侯应当从很久之前就是沈齐远的人了,靖安侯不会害沈齐远,丽妃充其量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罢了。
    那下的媚药太医也查过了,除了剂量大了些,药效中有轻微致幻的作用来看,对身体并无大害。
    剂量大了些......
    沈楠歌眉头紧锁,下一刻豁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怀疑承宠的人不是丽妃!”
    “不错,我虽然醒来头痛欲裂,但当时丽妃尚在昏睡,她身上还是看了个七八分。不像是......”
    沈齐远的话没有说完。
    可那床榻间欢爱的痕迹、铺上那处子血又无不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欢爱。为此他还特意让御医查看过丽妃身上,并无能出血伤痕。
    “可不应该啊,这满宫的女人谁不希望自己第一个承宠?平步青云?”
    沈楠歌听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目光又落在了沈齐远身上,略微带着些嫌弃。
    “你好歹......就没点印象吗?”
    沈齐远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
    那药里有轻微的致幻作用,加上他这几日饮酒过度,当时欲火焚身之际,看到的只有......
    “停停停,我知道你没印象了,你还是别说了。”
    沈楠歌在即将听一场春宫回忆录之前迅速打断了沈齐远。
    她真的是无奈坏了,两个哥哥,真的是亲兄弟!!
    “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查,不过这是你后宫的事情,理应交给皇后才是。”
    皇后王妍,王家的小女儿。
    沈楠歌对王家都没什么好感,却对王妍没什么恶意。她从前就同王妍相处过,后者不过是个体弱多病,心思单纯的女孩罢了。
    后来沈齐远突然放弃挣扎,迎后纳四妃的时候,她还惋惜了许久。
    一个向往自由的女孩,终其一生只能被困在一个又一个囚笼之中。
    作为姑嫂,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沈楠歌不难发现,王妍比从前成长了许多,打理后宫的事情也逐渐井井有条,而她和沈齐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协议,二人两不相扰,相敬如宾。
    但成长的带价并非丧失了从前的纯良,王妍和她混熟后逐渐露出从前单纯的模样,她依旧向往着自由,向往着外面的江湖,依旧心怀善念,对待这宫中的每一个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沈楠歌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以王妍的身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者为庶女,很可能都活不到如今的年岁,而生在王家,就注定了入宫的结局。
    与其让她入宫经历尔虞我诈,不如就像如今这样,在沈齐远的后宫,只要与情爱无关,沈齐远都会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皇后单纯,有些东西怕是学不会,也查不到什么内力的,况且她身子不好,宫中琐事繁多已经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今日事情一出,她宫中就有人来报,说是昨夜皇后心症发作,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
    提起王妍,总是让沈齐远想起当日白晓瑾的话。
    或许也正是因为和白晓瑾有了一丝丝羁绊,他才立了王妍为后。他需要一个能拎得清的皇后,只要王妍不越界,后宫的事情,他会给她一个皇后应有的体面和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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