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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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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龙华生也让秘书打电话来确认,看来他一直把这事记在心上。现在龙华生已经不再是省长,六月初,龙华生退居二级,转而出任省人大副主任,省长由刘学境担任,白武担任副省长,春江市委书记则出人意料地由曲高市委书记苏联调任,苏联在曲高只是打个醮水就飞快地升级为省委副书记,春江市委书记。
    乐国庆担任曲高市委书记,市长由省财政厅副厅长赵大为担任。这样一来,朱自强在功勋,在曲高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陈字奇则被调往市广电局担任局长和党组书记,秘书长一职空缺。
    “玉烟,我明天就回来,没事的,嗯,上去陪你一个星期,二哥有没有订下酒席?好,就五十桌吧,县里只有马哥跟我同去,他顺便到省上办事儿,乐书记和赵市长也要去。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朱自强挂掉电话后,管中昆心急火燎地冲进了办公室:“自强出事儿了!”不等朱自强问出来,管中昆快速地说道:“刚刚学校那边来电话,幼儿园的教室垮塌,现在还不清楚人员伤亡情况。”
    朱自强脑子里咚地一声炸响,学校出事!他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市县两级都在大力宣传田园的经济建设,这种敏感时期竟然出了这种事!转身就往学校跑去,在路上他不由得想起了李小泪,但愿今天不是她在上课。
    管中昆在院里喊叫正在上班的人员,组织大家抄起工具迅速往学校赶去。
    朱自强跑进学校的时候,见到很多孩子的家长正在认领自己的孩子,幼儿园与小学相连,九三年才开始创办,也叫学前班,教室是中心校的一间旧瓦房改造,此时整幢瓦房已经变成了一个土堆,黑色的碎瓦片散落在断裂的木梁上,两堵半截土墙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废墟旁。
    朱自强见到宋健正在与几个老师刨土,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问道:“情况怎么样?有多少人在教室里?”
    宋健的脸已经变得有些乌黑,汗水密密麻麻地布满额头,见到朱自强,他的声音打着哆嗦:“四四……个,小泪也在里边!”
    朱自强见旁边的学生家长们正在围观,急得大吼一声:“站着干嘛?看戏啊?全部给我动手!”声音把围观者们的耳朵震得嗡嗡响,刚好管中昆带着乡里的党员干部赶到,一时间锄头,洋铲,箩筐全部用上,大人小孩全部上前,手里没工具就徒手捡石头,刨土,扛木材。
    瓦房砸成的废墟被人们飞快地移开,渐渐地突现出教室里的课桌课椅,还有黑板和破碎的脚踏琴,几块墙上的卡通画也逐渐清楚,嘤嘤的哭声从教室的一角传来。
    随着几个大汉慢慢移开房子的正梁,教室的情景展现出来,在一个角落里,李小泪展开双臂护住三个小孩,姿势显得无比怪异,背部整体凹下去,后颈扭向左边,而她的两条腿却站得笔直,两只手臂就像雄鹰展翅。
    正是由于她硬生生地承受了大梁塌下时的冲力,这才保住三个孩子没有受到重伤,朱自强紧紧地抿着嘴,管中昆指挥几个人上前,先把孩子们拉了出来,迅速送往卫生所进行检查,三个孩子被吓得不轻,不停地抽噎,还能哭出来就是好事。
    李小泪的姿势就像远古祈福的巫者,三个孩子被人拉出去后,她还是动也不动,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她的脸被散开的长发遮住,管中昆让人上去把她抬下来,可是她的手脚无比僵硬,几个人把她举起来,朱自强见状急忙喝止,周围的人摒住呼吸,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的人都认识李小泪,所有人都知道李小泪是个刚刚十九岁的女孩,李小泪是加工厂李朝军的姑娘,李小泪就像个大孩子,每天带着一帮小孩子唱唱跳跳,就像田园街上的一只蝴蝶儿。
    朱自强走上去,他站在李小泪的身后,前来抬她的几个汉子退开几步,他们放开手,轻声地说“人已经死了。”悲天悯人的表情在他们脸上有些滑稽。可是李小泪竟然没有倒下去,朱自强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吗?他不敢转到李小泪的面前,他的勇气突然间就消失了,在这个平凡普通的代课老师面前,他有一种敬畏,是什么让她选择了死亡?
    朱自强在李小泪的身后九十度鞠躬,他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尘土上,四周静悄悄,几百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曾经……多么可爱快乐的姑娘,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曾经……脸带调皮笑容的姑娘,此时已经用一种永恒不朽的姿势,永远离去!朱自强的声音就像九幽地狱的咒语,传到了四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谢谢您救了他们!”
    李小泪好似听到了这句话,她那雄鹰一般的身姿陡然软倒下去,变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软肉,她的背扭成了奇怪的“s”型,她的脸埋进了胸口,就像个害羞的大家闺秀。她的两条腿曾经支撑过多么美丽的舞蹈,此时,却变成了丑陋的罗圈。
    李朝军分开人群,扑倒在女儿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颤栗着,身上还沾着面粉疙瘩,也许他正在为哪位乡邻加工面条,听到女儿出事,连手都来不及洗。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他的眼睛血红,他的身上还有白灰灰的面粉,他的眼泪在脸上流出两条蚯蚓,在脸上弯曲着,扭动着……
    第125章 悲喜
    白布裹尸,小泪已死。
    朱自强再次拨通杨玉烟的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一幕详细地说了一遍,边说边抹眼泪,玉烟让他处理完小泪的后事再上春江,负责通知宾客改期的事情由她负责。
    事后通过调查,在教室即将垮塌的时候,李小泪已经发现了危险,她很冷静地向孩子们宣布,要到外边教他们跳舞,让孩子们背着小手,两个一排迅速离开教室,但是还有三个躲在角落里不愿走,而这时,大梁已经裂开,李小泪扑向角落,展开双臂,护住这三个调皮的小家伙……
    教室是解放前收缴的地主富农产业,经过多次修葺,这次发生意外垮塌事故,主要是因为大梁被虫子噬空。再加上秋雨降临,大梁和支架板受潮后,陡然加重,这才造成意外发生。经事后调查,田园乡中心校长没能及时排查险情,负主要责任,开除公职;主管全乡学校基建和教学设备的乡教委副主任负主要领导责任,被开除公职;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李朝伦党内记大过处分。
    小泪的追悼会规模算是田园乡仅次于季明礼的,一位教小学数学的老师在事发后,用相机拍下了整个施救过程,小泪那张雄鹰展翅的相片被省市两级的电视台和报纸相继刊登。朱自强亲自将李小泪舍身救人的事迹写成报告,再由报社改成新闻稿进行发表。
    就在小泪追悼会的前一天,省、市、县三级教育部门相继出台文件,号召全省教师向李小泪同志学习,追授李小泪“优秀人民教师”称号。
    曲高市教委决定出资修建一座雕塑,就将那张背影照片作为原形,雕塑建立在已经垮塌的教室原址上。曲高市政府经过研究,决定由市财政拨款十万元,围绕这个雕像兴建一座小型公园,命名“园丁园”,以此纪念李小泪舍身救人的光荣事迹!
    十月三号,李小泪的追悼会由朱自强主持,追悼会场设在乡中心校内,临时搭建的灵堂正中间,摆放的遗像就是那幅雄鹰展翅的背影。
    朱自强站在麦克风前,后面就是李小泪的遗体,年轻的女孩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旁边摆放着一具棺木。
    朱自强低垂着眉头,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话筒讲话:“今天,是优秀教师李小泪同志的追悼会,我们在此沉痛悼念一位年青的、杰出的、英勇的人民教师!”
    朱自强的语速非常慢,声音也不大,甚至还有些沙哑:“她用自己年青的生命拯救了三个年幼的生命,她用雄鹰的姿势向我们阐述了生命的意义,她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展示了一位人民教师的崇高品德!在她十九年的短暂人生中,第一次面对生与死的选择时,她就毫不犹豫地奉献了自己年青的生命!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李小泪同志永垂不朽!”
    谁也没有想到朱自强的追悼词这么简短,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们听完这段简短的悼词后,差点忍不住鼓掌,幸好及时刹住,但是他们无比欣赏朱自强的这段话,没有什么党的教育,党的培养,甚至没有关于李小泪小时候拾金不昧的介绍。因为所有明白人都知道,在生死一刻,会想着国家、党和人民的,很少!在那种情形下,做出那种反应的人,完全是出于本能,而这种本能恰恰是人性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死去的人,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是离开,永久的离开,把死去的人继续留在记忆深处的,只有亲人。
    李小泪的名字在国庆期间占据了不少报纸的副刊,媒体的主题仍然是举国欢庆。几位企业家看到报道后,来电表达对李小泪同志的敬佩之情,表示愿意捐款兴建田园幼儿园,但要求以李小泪的名字命名为小泪幼儿园。
    忙完李小泪的后事,乡政府人员各归其位,各司其职,重新投入到轰轰隆隆的家园建设中。
    朱自强和管中昆抓住时机,及时申报李小泪的光荣事迹,同时在乡党委、团委和各单位、学校、部门,同时发起一场向李小泪学习的活动,主题就是“发扬小泪精神,献身田园建设”!李小泪的故事就发生身边,对于田园乡的党员干部来说,并不是看看宣传片,写写学习心得之类的表面工作,这是对他们最切身的教育,所有参加救援行动的工作人员,在灵魂深处都受到了一次洗礼,特别是揭开大梁那一刻,李小泪的身姿永远地凝固在他们的脑海深处。
    这比什么报告会或者宣传演讲来得实在,每个人都在反思,人这一生到底要怎么体现自身价值?
    李朝伦带过立功,负责兴建园丁园、小泪幼儿园和塑造雕像。
    婚期被推迟到十月七号,朱自强把手头的工作暂时移交给朱明军和管中昆,朱明军负责的田河公路建设已经完成,朱自强把淀粉厂和香香瓜子分厂的建设再次交到他的手里,朱明军是那种富有实干精神的人,是落实任务的最佳人选。为人正直,为官清廉,缺点就是不善于制定政策、策划发展。
    他和朱自强在工作上开成互补,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自从季明万下台,蒋崇剑和杨玉烟走后,田园乡真正实现了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基础建设和经济发展处处开花,全面进入到高速发展时代,用马达的话来说,现在的田园乡是“火车速度”。
    政府工作人员自从经过李小泪事件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如果之前是出于对朱自强本身的敬畏,被朱自强赶着、吼着、哄着去干工作,其中也有不少怨言。但是现在的工作作风完全是自觉改变,出于真心地塌实干事,就像朱自强在活动中的总结:热爱工作!快乐工作!
    “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在田园乡党员干部的意识中已经逐渐形成,热爱工作!快乐工作!通过他们的表现,带动了全乡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也改变了人民群众对政府的不良印象,再也不会将现在的乡政府看成是旧时衙门。
    朱自强走后,管中昆隐然替代了他的位置。管中昆的优点是冷静、睿智,富有大局观,很多事情在他的协调安排下,下边的人干得非常起劲。
    管中昆不像别人,他在安排每一项工作之前都会认真考虑,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然后制定办法,再由哪些人执行。把所有细节都拿捏好,计划到位,考虑周全后,这才开始动手。才来几个月,他在田园乡的地位已经稳居第二,连朱明军都暗自佩服,说管中昆有诸葛亮算无遗策的风范。
    可是管中昆看不透朱自强,就像前次那事儿,本来按他的想法,即便朱自强亡羊补牢,但为时已晚,县委再怎么样也不会放过雁过拔毛的机会。但是朱自强不仅平安无事,还赚了个县委常委的席位,而且紧接着就拉来了五粮液集团的投资!很多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绝境的事情,碰到朱自强总能起死回生,而且还胜似从前。他看不透朱自强,但是他不会因此嫉妒或者不服,在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心服口不服了,参加工作后,朱自强的成就有目共睹,所以管中昆才会放下架子,主动请战!不然姓朱的有可能还要冷他几年。
    朱自强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上车后,跟洛永说说吴飞的事情,然后一直望着窗外,表情有些呆滞,洛永只好专心开车,他知道朱自强一定会克服困难,那姑娘确实死得可怜!本来洛永还想跟朱自强提议把李小泪介绍给吴飞的,可惜人死掉了。
    洛永的心思很单纯,他到田园后住在老杨的隔壁,乡里的人都晓得洛司机是朱书记的好朋友,自己掏腰包买了辆小车,所以对他格外亲切,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洛永有钱,一个有钱人跑来给朱自强开车,无形中又把朱自强的地位提高少许。
    洛永特别喜欢跑到学校去看学生上课。毕竟他只是高小文化,校园生活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见过李小泪几次,两人的性子都比较单纯,李小泪也喜欢跟他聊天,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打听朱自强的事情,洛永说话不利索,李小泪打听不出什么,就把洛永当成听众。所以洛永认为这姑娘不错,但具体好在哪里?他说不上来。如果能嫁给吴飞就更好了!
    吴飞已经分进了市监察局,挂了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现在被朱有财赶到市委党校读书去了。对于朱自强的这种安排,吴飞很无奈。他在家里呆了两个多月,县城不像狗街,可以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天天闷在家里,吴飞有点儿受不了,每次跑去询问分配的事情,都是一个回答:市监察局,服从安排就立马报到,不服从就等等。回家还不得安宁,他老爸每次一吃饭就念叨朱自强现在不得了,朱自强这样,自强那样,说得吴飞差点变成神经病,最后只有无奈地接受这份工作。
    其实他不是不乐意朱自强的“安排”,他跟洛永一样,想待在朱自强身边,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转业回来了,说什么也要聚在一起。他的想法很简单:“洛结巴都能当你的司机,老子还不能干个保镖?”
    可朱自强的回答更绝:“就你?再来三个也不够看,还保镖呢!”吴飞郁闷坏了,他在部队里学的丛林格斗、匕首操、擒敌拳等等,在朱自强和洛永面前根本不够看,开始还能占点便宜,可三两招后,被两人吃得死死的,特别是朱自强,吴飞想尽办法都碰不到人。而洛永则更不要脸,招招拼命,你弄他一下,他弄你一下,虽然吴飞的抗击打能力不错,可是跟洛永比起来,还是差个档次。
    车进春江,到了朱自强的新家楼下后,洛永没有单独离开,这次他是来参加婚礼的,跟在朱自强身后上楼。
    杨玉烟分配到的新房在春江市政小区,f幢三楼,三室二厅二卫,一百四十平米,还带两个大阳台,本来按她的级别只能享受九十平米,但是陈小红出面打招呼,再加上朱自强的关系,市政府办的人也没有过多为难。
    开门的是杨少华,朱自强叫了声爸,杨玉虎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姐夫!”
    朱自强听到杨玉虎对他的新称呼,路上的低落情绪一扫而光,迎过去一把抱住矮他一头的杨玉虎:“玉虎,想不想我?”
    杨玉虎不停地点头:“我想,想!姐姐天天带我打针,好痛哦!姐夫,我要去看狮子,老虎,还有大熊!”四月初房子装修完成后,杨玉烟就把父母和弟弟接了上来,随后就把杨玉虎送到省人民医院进行治疗,虽然不能彻底治愈,几个月下来,病情也比以前改善很多,起码杨玉虎的斜视、流口水、抽筋现象没那么严重了。
    朱自强把杨玉虎放下,拉着他的手扶到沙发上,摸着玉虎的头顶笑道:“好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动物园玩!但是你要先跟我说,是谁教你喊我姐夫的?”
    杨少华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儿子”说话,招呼洛永进门,都是老乡邻了,洛永也不客气,自己动手泡茶,还给朱自强倒了一杯。
    杨玉虎傻傻地笑道:“是二姐。”三人哄堂大笑,连杨少华都忍不住,他之前也有点纳闷,玉虎怎么突然变得懂事了?朱自强转向杨少华问道:“玉烟和妈呢?”
    杨少华道:“上街买东西去了,玉烟天天晚上帮人翻译材料,她妈妈看不下去,拉着她上街去浪费精力,免得晚上不睡觉,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
    朱自强摇摇头,他真拿杨玉烟没办法,房子装修的钱、玉虎治病的钱、还有平时的生活费,礼尚往为,人情开支等等,朱自强的工资原封不动交给她,结果她原封不动还给朱自强,猪肝拿来两万块,她扳着脸让猪肝拿走。倔强啊,虽然她帮人当翻译挣得不少,偶尔再帮那些外企公司翻译个材料什么的,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千收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腹中的娃儿有什么意外,估计比杀了她还难受。
    杨少华拍拍朱自强的手背:“没事,有我和她妈妈照顾,不会出事。”
    第126章 双喜
    杨玉烟和母亲回来的时候,猪肝的电话跟着就打进了家里,朱自强接起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到了猪肝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三儿,我我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三儿,我有儿子了,呵呵,我当爸爸了!”
    朱自强听到这个消息,声音一下就提了起来:“二嫂生了?什么时候生的?”
    “刚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七斤!七斤重!呵呵。”
    朱自强嘴里“唉呀,唉呀”地叫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兄弟俩在电话里,一个傻笑,一个怪叫,玉烟拉着朱自强的手臂,帮他按了免提键,屋里的人都分享着猪肝的快乐,猪肝在电话不停地重复着,我有儿子了,七斤重,我要当爸爸了,然后就不停地傻笑。过了好一会儿,兄弟俩才渐渐平静下来。
    猪肝问道:“三儿,名字,你给取个名字!”
    朱自强急忙道:“你等等,先不忙,把手机开着,你先去看看二嫂,她是咱家的功臣,你要好好伺候她,我这就帮你想名字,不要犯傻了,听到没?”
    这会儿屋里的人都能感觉猪肝在使劲地点头,嗯嗯声中,挂断了电话。杨少华笑容满面地说:“自强,他们两个太年轻了,带孩子没什么经验,你跟猪肝说一声,让玉烟妈妈过去帮忙照顾几天。”
    玉烟妈妈也急忙点头,显得无比热心,这位老母亲平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和蔼可亲,杨少华经常叫她老菩萨,这么多年来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只是玉烟妈妈觉得对不起杨家,好不容易生个儿子还是个白痴,而且杨少华还被开除了公职。
    朱自强轻声道:“妈,那就麻烦你两天!”
    杨少华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现在年轻人怕痛,就怕回奶苦了娃儿,吃牛奶可没人奶好。”
    杨玉烟歪着头,在一边念念有词,几人仔细一听,她嘴里念着:“猪悟能,猪八戒,猪肚子,猪腰花,猪蹄,猪……”
    朱自强哭笑不得地说:“玉烟,此朱非彼猪!改名的事交给爸爸好了,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啊!”这段日子杨玉烟的妊娠反应特别明显,情绪时好时坏,朱自强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
    杨少华催着他给猪肝打电话,然后让洛永送玉烟妈妈去医院,杨少华开始翻着字典给孩子取名。
    杨玉烟倦在沙发上,懒懒地靠着朱自强:“咱们孩子取什么名好呢?我警告你哦,你跟二哥打赌的事情,我坚决反对,什么猪鞭,猪翘翘,一点水平都没有,哎,对了,你们家字辈是什么?”
    朱自强也突然想起这碴,急忙跳起来跑过去敲响杨少华的房门:“爸,我们下边的字辈是‘永’,福上大自永。永远的永。”
    杨少打开房门,双眉紧锁,嘴里不断地重复:“朱永……朱永……”
    杨玉烟突然接口道:“猪永笨!”
    朱自强见杨少华在,不敢胡乱施为,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杨玉烟挑衅地抬抬下巴,拍拍小腹,一付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搞得朱自强不断搓鼻子。
    “朱永乐!”杨少华突然大声地说出来,朱自强跟着念了两遍:“朱永乐,永远快乐,永乐大典,嗯,好,这名字好!”
    玉烟突然叫道:“不行!坚决不行!我喜欢这个名字,留给咱们孩子用,爸,你重新想一个,这名字好,呵呵,不论男孩女孩都可以叫,小乐,乐儿。”然后拍着肚子笑道:“乐儿乖,你现在有名字了,就叫朱永乐!”
    杨少华爱怜地看着女儿,转头对朱自强说:“要不,你帮猪肝想一个吧。”
    朱自强冲玉烟笑骂一句:“活土匪!名字都要跟人家抢……就叫永恒吧,朱永恒。”
    杨玉烟也跟着念了几句,朱自强道:“你不会又想抢吧?”
    杨玉烟有点念念不舍地说:“这名字也好!永恒……算了,还是永乐好听些,永恒就给猪肝吧。”
    杨少华轻声责备道:“没大没小的,要叫二哥。”
    晚饭过后,朱自强坐不住,非要去看看猪肝的儿子,杨少华劝说,现在刚生下来,需要静养,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杨玉烟也吵着想去看看,最后,杨少华拗不过小两口,只得带上杨玉虎,洛永开车,一行五人往医院赶去。
    猪肝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守在老婆儿子面前,幸好有玉烟妈妈帮忙,不然猪肝压根不晓得该咋整。朱自强等人推开病房,猪肝食指压在嘴上,示意不要出声,病床上的女人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玉烟妈妈见他们进来,示意猪肝把人领出去,小声地念叨:“孩子太大,缝了三针哦,你们出去说话,别吵了娘儿俩睡觉。”
    猪肝出来后,轻轻地关上房门,朱自强问道:“没啥大问题吧?”
    猪肝摇摇头,从门缝里瞅了一眼,低声道:“缝了三针,医生说她还有炎症,要住一个星期。”
    “孩子呢?”
    “医生说,很健康,刚出生的时候哭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嘞!”
    看着一脸得意的猪肝,朱自强忍不住看向杨玉烟,结果杨玉烟还他一个大白眼,然后邀功请赏:“二哥,你儿子的名字取好了,朱永恒!”
    朱自强笑道:“别听她的,叫朱永乐,我们下边一辈是永字辈,永乐,快乐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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