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瞬间让宁妍菲的脸色变了，她的手环住自己，开始狠狠的掐着，厉澜宸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盛湛廷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想也不想的走到了宁妍菲的边上，快速的把宁妍菲的手给掰开，下一瞬就把宁妍菲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宁妍菲想也不想的挣扎。
    盛湛廷的声音却出乎预料的阴沉：“你冷静点，宁妍菲。再不冷静，我马上让你送你回南城。”
    这话，一点都不带玩笑的成分，阴沉的看着宁妍菲。
    宁妍菲被盛湛廷吓到了，她很清楚盛湛廷并不是在恐吓自己，而宁妍菲的手被盛湛廷扣住，根本不可能继续之前的动作。
    可是，随着陈医生的话，那样的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下的涌了上来。
    宁妍菲想尖叫。
    盛湛廷的声音压的很低：“你想掐也只能掐我，而不是伤害你自己。”
    这样的声调，只有宁妍菲和盛湛廷听得见，宁妍菲恍惚了下，盛湛廷已经重新把宁妍菲搂入了怀中，全程没再说一句话。
    厉澜宸的眉头微皱，就这么看着宁妍菲和盛湛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最终，厉澜宸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走了。”陈医生深呼吸，才安静的说着，“请节哀。”
    穆主任没说话，就这么低着头，周围的医生护士也安静的低下头，谁都没开口。
    原本紧绷的气氛里，带着一丝丝的忧伤。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的看着宁妍菲，怕宁妍菲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结果，宁妍菲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平静，她的眼眶红的吓人，可是却没任何的歇斯底里，就只是这么机械的站着，让人完全揣测不到现在宁妍菲的反应。
    盛湛廷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妍菲……”
    他轻轻的叫着，但是拥着宁妍菲的手却始终没松开过，而宁妍菲没看盛湛廷，一点点的掰开了这人的手指。
    盛湛廷的指关节曲紧。
    宁妍菲还在坚持自己的动作。
    越是安静的宁妍菲，越是让人觉得可怖。
    陈竺无数次和盛湛廷说过，千万不要让宁妍菲陷入这种异常的安静里，反差越大的时候，能爆发出来反而是一种宣泄，越是平静，才是把所有的可怖都揽到了自己的心里，最终爆发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想哭哭出来，不要这样？”盛湛廷和宁妍菲僵持着。
    宁妍菲很安静的看着盛湛廷：“我只要你松开手。”
    盛湛廷没松手。
    “盛湛廷，我想进去送外婆最后一程。”她很平静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也很完整，“外婆的衣服我想自己换，外婆不会想穿着医院的衣服的。”
    在宁妍菲的话里，盛湛廷就算知道宁妍菲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最终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很安静的说着：“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宁妍菲拒绝了，“澜宸和我一起进去就可以了，这是我们家的事情。”
    一句话，宁妍菲已经把盛湛廷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盛湛廷的脸色变了变。
    而宁妍菲已经转身朝着icu里面走去进去。
    今天的icu里面也只剩下了蔡芳一个病人，所以厉澜宸才能跟着进去。
    盛湛廷走到icu的门口，意外的是陈医生把盛湛廷拦了下来：“盛先生，不要跟进去了，妍菲的情绪不稳定，看起来没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这段时间让她冷静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是啊，太多了。
    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几乎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宁妍菲也就是一个正常人，何况，还是一个本身就在治疗的病人，怎么可能再承受的起这些刺激。
    最终，盛湛廷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闭眼，但是却没离开，就这么笔直的站在icu的门口。
    ……
    而宁妍菲就这么看着缓缓盖上白布的蔡芳，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抓住了蔡芳的手：“外婆……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没有病痛，就像小时候你和我说的一眼个，有一天，你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着我。”
    宁妍菲很轻很轻的说着。
    但是蔡芳却再也不会笑呵呵的看着宁妍菲了。
    周围的人听见这样的对话，也忍不住红了眼，谁都没开口打破这样的平静，厉澜宸安静的站在宁妍菲的身后。
    一直到宁妍菲转身看着厉澜宸：“澜宸，帮我给外婆换衣服吧。”
    “好。”厉澜宸走上前。
    这个过程很快，周围的护士也来帮忙了。
    没一会蔡芳就已经换好了曾经最喜欢的衣服，但是衣服的下的蔡芳，在这段时间折磨里，已经瘦的只有皮包骨了。
    在换好衣服后，宁妍菲和厉澜宸给蔡芳鞠了一个躬。
    医院的护工才走上前，把蔡芳的遗体送到停尸房冷冻起来。
    宁妍菲和厉澜宸一路跟着。
    在蔡芳的遗体放进停尸房的时候，厉澜宸忽然惊呼一声：“菲菲……”
    宁妍菲的脚跟有些发软，眼前都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盛湛廷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但是在碰触到宁妍菲的那个瞬间，宁妍菲却很平静的睁眼：“我没事了，只是有些头晕，一会休息下就好了。”
    她没让盛湛廷碰触自己。
    陈医生也很快上来：“我让人送你回病房，你这样不行的，别把自己再累垮了，这里还有澜宸，会处理的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