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杀杀杀……杀人了！”
    “救命，救命啊！”
    “海，海江啊——”
    “……”
    嘶声力竭的叫喊声响彻整个老宅，也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苏凤凰吓得花容失色，两腿打颤，连滚带爬，扑在陆海江身旁。
    而殷红的鲜血，却源源不断从陆海江口中涌出……
    四肢最后抽搐了几下，陆海江便一动不动，僵直身子躺在血泊里，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着。
    陆湛深疾步走到门口，对佣人沉声命令道：“马上打电话给裴医生，让他来老宅！”
    随后，他转身回房。
    立在原地，他目光发怔，凝视着陆海江灰白的脸庞……
    就算裴捷即刻赶过来，恐怕也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而现在的情况，只怕根本等不及！
    当他正欲将陆海江抱起时，苏凤凰死命扯拽着不肯松手：“你想干什么？陆湛深，你是杀人凶手！你是凶手……你别靠近过来，你别碰他！”
    “他现在需要送立刻医院！”陆湛深面色冷冽如霜，一把将苏凤凰拉到边上。
    可，当他将陆海江从地上抱起的那一刻。
    他瞬间觉得……有着透骨的寒意。
    苏凤凰跌跌撞撞冲出门，像个疯子似的，喊破喉咙道：“报警！马上给我报警！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给我报警啊！”
    当陆湛深抱着陆海江走到大门外时。
    警车和救护车相继到达……
    在一片混乱不堪与刺耳的警笛声中，陆海江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上救护车，迅速进行施救。
    仿佛是留着一口气，老人微阖的眼眸始终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去握住那只手。
    可，还有没有碰到。
    虚弱灰白的嘴唇翕动着，他用尽所剩的全部力气，留下最后的话：“这里……永……永远……是……你的……家。”
    “沉……沉瀚他……”
    “不要……怪他……”
    “对……对不起……”
    望着那紧闭的眼眸，陆湛深整个人好似被冻住，连呼吸也凝滞，身体内的所有器官好像一点一点被掏空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痛感，也失去了反应，麻木了。
    对不起。
    这，也许是他过去的三十年，最想听见的一句话。
    而现在，听到了。
    在苏凤凰毫不间断的哭喊声和叫嚷声中，最终，医生判定陆海江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二十分。
    这一晚，整个陆家老宅沉浸在悲痛之中，老宅的佣人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甚至相互依偎着，默默流下了眼泪。
    谁能想到啊，曾经意气风发的老先生，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有几名记者已经闻讯赶来，但被陆家的保全人员拦截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不多时，陆漫漫赶了回来，将近凌晨的时候，陆沉瀚也回来了。
    大厅里，苏凤凰抱着陆海江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几近昏厥过去，却仍然死死抱着，谁都拉不开她。
    陆家的人都在，而陆湛深，却在私人律师的陪同下，配合警方去警局进行了笔录调查。
    在调查结束后，他直接驱车前往公司。
    于是次日，诸如以下的标题，纷纷出现在各类金融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
    ——恒耀集团前任董事长暴毙身亡，其子难脱嫌疑！
    ——恒耀集团现任总裁陆湛深，深陷谋杀丑闻！
    整个江城，再次炸开了锅。
    ……
    恒耀集团，总裁办公室。
    虽然跟着总裁见惯了大风大浪，可不知怎么的，郑翔手心里还是冒着湿汗。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被判定为刑事案件吧。
    “陆总，我已经连夜想办法封锁住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另外老宅那位，据说她坚持拒绝给老先生做尸检，她不签字，谁都拿她没办法。”尸检无法进行，便难以还总裁清白。
    陆湛深倚靠在皮椅，手中的打火机缓缓点燃一根烟，燃了大半，却未有吸一口。
    烟雾袅袅，他脸色倦怠，沉声说道：“不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什么都没做过，何必要自乱阵脚？”
    “话虽如此，但是陆总，只怕有心人是要借此事端对您……”
    事情总是要尽快水落石出才好，像眼下这样不明不白的，那么矛头自然指向了总裁。
    这盆脏水，已经浇到身上！
    “我说了，什么都不必做。”陆湛深掐灭手里的烟头，眼底泛过一丝冷光。
    “通知下去，半小时后召开股东大会。”
    “是。”
    过了会儿，裴捷带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也是一夜未睡。
    “和你猜的一样，那壶茶的确有问题。”裴捷将文件摊开，上面是检测的具体内容，在接到电话后，他连夜带去医院自私化验的。
    不合乎规矩，但他毫不犹豫就做了。
    结果就是——
    茶里有毒！
    裴捷看向陆湛深，忍不住满腔怒火和痛心：“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情？据我所知，这种毒药绝对不是唾手可得的，不费点功夫根本弄不到，而且这毒会在短时间内渗透到五脏六腑，所以老先生等不及送医院就……就不行了。”
    “是谁，你难道猜不到？”陆湛扯了扯嘴角，眼底愈发寒冷。
    “陆少的意思，难道说……”裴捷不敢去思及那种可怕的猜测。
    但，除了那人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嫌疑人。
    “他既然有心给我设局，倒不如等着看看，接下去还有什么戏。”
    裴捷眉头紧锁，叹息道：“看来陆少是心里有底，但如今这已经属于刑事案件，听说老宅那位咬着你不放，非说你是杀人凶手，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老先生的人。”
    “你是恒耀的总裁，如今的局面对你的影响可不小啊。”
    “还有啊，漫漫的事情也还没过去……”
    裴捷连连叹气，没再说下去。
    陆湛深轻笑：“我什么时候怕过？”
    “可你家里那位小太太会怕，现在检验报告出来了，先好好回去睡一觉吧，顺便安抚一下小姑娘，恐怕该吓坏了吧。”
    听到裴捷的话，陆湛深眉心瞬间拧紧，事发之后他就让人瞒着她，可是过了一夜，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知晓她有没有听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