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俯身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擦着她眼角的泪痕，染着疲惫的嗓音又沉又哑：“安安，眼睛睁开，看着我，嗯？”
    从昨晚到现在，这么多次下来，其实他也严重透支了，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强度。
    她的眼睛仍然是闭紧的，他就一下下亲着她的眼皮，她轻颤的睫毛轻轻痒痒地触在他唇上。
    可是他发现，她是在强忍着眼泪，忍得那秀挺的鼻尖都微微发红了，忍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靠在床头，拉着她胳膊把她紧紧摁在怀里，这样她想哭也不用害怕他看见，这样她就无需再忍着。
    凌小安一直在哭，默默流眼泪，这样哭了很久……
    除了哭，她好像真的不会别的事情了。
    外面的萧伯盛拄着拐杖，已经站不大动了，却又不好直接进去！
    哭到没力气了，她睁开肿肿的眼皮，缓缓摘下无名指的那颗蓝色钻戒，然后放到他手心里。
    萧寒皱眉：“什么意思？”
    “还给你，一个亿的东西，你还是送给更合适的人吧。”
    凌小安低垂脑袋，眼底浸染了腥红的水气，还有一抹坚决。
    为她拍下一个亿的钻戒，可是转眼，他却和旧情人在床上。
    有没有真的做过那件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样的！
    他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也多了几分恼怒与急切：“我说过，我没有和她睡，我也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你以为是个女人我都睡得下去吗？”
    沉默了几秒，凌小安忽然抬起泪眸凝视着男人的眼睛：“可是你们以前睡过，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你和她也全部都做过。”
    “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可我不是。”
    “萧寒你告诉我，自从她出现以后，她亲你，她碰你，你有真的拒绝过吗？那天在你的办公室，那晚你去她家里，还有在医院的走廊，包括昨天晚上……萧寒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巴总是有她的味道？”
    “我觉得很恶心，真的很恶心！”
    “……”他凝眸在她眼底，然后，又垂下了眸子。
    他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声嘶力竭过，哪怕上一次她扇他耳光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流露过这种愤恨透顶的神情。
    他似乎意识到，是苏远的出现，将她一次次逼到某种极致。
    终有一天，她内心的承受会到达极限，就好像现在。
    “安安，别哭了。”他碰着她的脸，想要吻掉她的眼泪。
    “别碰我！萧寒我求你了，不要再碰我了，不要用碰过那个女人的手和嘴巴来碰我！”
    他捉着她的手臂，仍是把她拉到怀里，低沉说道：“安安你可以生气，甚至你觉得不解气，也可以打我耳光。但是不碰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说完，脸上当真就挨了一巴掌……
    听见“啪”的一声，外面的萧伯盛瞪大眼睛！
    此刻，萧刚正好带着女佣上楼，见到老爷子顶着一张震惊过度的脸，萧刚也是一脸懵。
    那一巴掌，打得挺用力的，至少可以瞧见清晰的手指印。
    凌小安心脏震了一下，但是很快，她挽起嘴角笑了笑：“不是你说的吗？不解气，可以打你耳光？”
    “……”
    萧寒沉着面孔，没想到她当真会打下来，他没觉得恼火，也不疼，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她在打完他之后，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是萧寒，我还是没觉得解气，所以我……是不是还能再打你？”
    就在凌小安轻轻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另一边脸，又多了几条手指印。
    “……”
    萧寒喉结动了一下，直挺挺地挨着耳光，虽然脸色又沉又难看，可他没想过阻止她。
    她喜欢打，她能解气，那就打好了！几个耳光罢了，也没别人看见！
    只是他忽然觉得她的目光有些陌生了，有些让他看不透了。
    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打完了？”他把她抱在身上，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他低了头，伏在她颈窝，沙哑地说话：“嫌我脏？嗯？”
    “安安，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我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和她……不过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如果你在乎这件事情，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懂吗？”
    凌小安气得挣扎，推搡：“你和我，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萧寒我以为我没关系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唔——”她被摁着后脑勺，被疯狂地吻着。
    “现在，我的嘴巴里还有没有她的味道？嗯？”
    “……”
    他将钻戒重新戴在她无名指，语气霸道得不得了：“还有这个，别再让我看见你摘下来。”
    凌小安想都没有想，直接又抬起手往他脸上扇了过去，她用力拿掉戒指，扔到他身上，她才不要！
    房间外面，萧伯盛捂着心口，气得半死！
    “你听听，你听听啊！她是个什么东西，她居然敢打我儿子！她……她连我儿子都敢打！简直造反了，造反了！”
    萧刚只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轻声安抚道：“是二少爷自愿挨的，您就只当没看见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又传来“啪啪”两记耳光声……
    萧伯盛什么也不管了，直接用拐杖将门推开，恼羞成怒地站在门口：“你给我住手！无法无天的东西，你往谁脸上打呢！”
    “……”凌小安这才意识到，这里似乎不是水岸公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见到萧伯盛，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躲，可是萧寒却把她抱了出来，当着面把她抱在自己腿上。
    萧伯盛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的手指印，简直气得血压骤然飙高，这是要活活气死他啊！
    “混帐小子！你居然由着一个女人打你耳光！真是我萧伯盛的好儿子！”
    萧寒面不改色，目光冷淡：“她愿意打，我愿意挨，您要是看不惯，那就别看。”
    “你！”
    萧伯盛死命锤着拐杖，手指着凌小安：“别以为他当着外面人跟前说那些话，我就能让你踏进萧家大门……”
    “不需要！”凌小安挣扎着从男人腿上落地，腿疼得都在打颤，可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到萧伯盛面前。
    “萧老先生您的儿子，我嫌他脏，所以，不是您不让我踏进萧家的大门……是我现在不要他了。”
    “还有。”
    凌小安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过是打了您的儿子几个耳光，可是您当初，却把我的孩子打死了。”
    “你你——”
    “你！”
    萧伯盛气的发抖，心脏都痛了！
    “快去把老爷子的药拿来！”萧刚对着佣人吼，赶紧搀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