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萧郁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疼的不是伤口，而是……别的地方。
    隔着窗帘的缝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落进来，正巧落在怀里这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
    小丫头皱眉哼唧了一声，眼皮动了动，萧郁立刻便抬起手，替她挡住了阳光。
    真像只贪睡的小奶狗。
    昨晚在他怀里磨啊磨的，就是不肯抬起头让他亲一下，后来没多久就呼呼睡着了。
    亲眼目睹了血腥的场面，还以为她会做噩梦，可是非但没有，而且睡得挺香的。
    他轻笑，目光越来越柔和，静静地停留在她脸上。
    盯着她白瓷一样好看的小脸，他的目光幽暗了几分。
    他低头，亲了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想弄醒她。
    可是大概感觉实在是太好，他竟然忍不住发出一喟叹……
    小丫头朦朦胧胧睁开眼，也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糊地喊了他一声“大少爷”。
    而此刻，他的唇几乎还是碰着她的，呼吸间都是她淡淡的清香味。
    “……”阿茹又嘤了一声，似乎有些看清了，但身体僵住，头脑也有几秒的空白。
    而他就趁机，按着脑袋她为所欲为。
    “大少爷！”阿茹猛地坐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迷魅而又带着点邪佞气息的面孔。
    这下是彻底醒了！
    萧郁眼底闪着灼灼亮光，摸了摸小丫头圆乎乎的小脑袋：“我肚子饿了，想喝粥。”
    阿茹咬了咬唇，打算爬下去，可是一掀开被子才发现……
    上次，也是这样。
    所以！
    她好像明白了，便气呼呼地瞪着他。
    萧郁伸出手，将她脸旁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手指碰了碰她的小脸：“你现在是在瞪我吗？”
    阿茹一下子垂下眼眸，抓起外套一溜烟跑进了浴室里！
    躲在门后，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裤子，想象着他趁她睡着时，对她做的事情……小脸儿红要滴血。
    忽然“哗啦”一声，萧郁将门拉开，高大上的身影倚在那儿，衣衫凌乱。
    长臂一伸，他把小丫头拢进怀里，低着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男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懂不懂，嗯？”
    “……”
    阿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亲吻：“我去给大少爷做早饭。”
    萧郁也没追过去，望着小丫头的背影，只淡淡笑了笑。
    厨房里，阿茹一遍一遍淘着米，目光放空。
    昨天明明很害怕，怕得手软脚软，心脏更是快跳出嗓子眼。
    可是为什么在大少爷的怀里，还能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如此安稳？
    明明他身上都是血腥的味道，可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什么。
    就连他亲她的时候……细碎的胡渣落在脸上，刺刺的、痒痒的，可是她不觉得讨厌了。
    回过神，她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筐，米去哪儿了？
    怎么全都洒在了水池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大少爷，和她，是不可能的。
    就算大少爷亲口说喜欢她，也只不过是主人对小狗的那种喜欢，没事的时候玩一玩、逗一逗，给点好吃的。
    看看马路上，每天有多少被遗弃的流浪狗……
    再说，她才不喜欢萧家的男人，一点都不喜欢。
    更不喜欢做老爷子的儿媳妇！
    她又敲了一下自己脑袋瓜，用力叹了一声气。
    “哐——”
    忽地，浴室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想到昨天的意外，阿茹心里一惊，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跑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他这会儿在洗澡啊……
    萧郁弯腰拾起地上的洗发露，抬头便瞧见小丫头两只眼珠子直突突盯着他。
    他扯着嘴角，不由得笑出一声。
    烟雾弥漫的浴室，将他嗓音烘托得格外磁性沙哑：“一晚上没洗，实在忍不了。”
    像他这种严重洁癖的人，哪里忍得了一晚上？
    “我，我……以为……”阿茹往后退，一不小心撞到墙壁上，脑子晕乎得连门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先把眼睛闭起来？”
    萧郁随手拿了条浴巾，稍微挡了一下身上，自然不是担心被她看到，只是不想她看了又害怕。
    那一条条刀疤，还有各种深浅不一的伤口，任谁都不会想要看的。
    “……”呼吸有点儿稀薄，阿茹默默吞了吞口水，“对不起大少爷，我不知道。”
    她迅速转过身，可是又停了脚步，脑袋微微侧了一下，轻声开口：“大少爷身上还有伤，碰到伤口就不好了，不如……我打点热水，给你擦一下吧？”
    萧郁的眸子忽然就暗沉下来，走到她身后，握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小丫头立刻就死死闭着眼睛，睫毛颤啊颤的，脖子也使劲缩了。
    “怕成这样，还说要给我擦一下？”
    他知道她不敢看见这些可怕的伤痕，所以他绝对不会强迫她。
    有些事，总是得……慢慢来吧。
    阿茹一下就睁开了眼，仰起脸望着他，眼珠子一眨都不眨：“刚才是你叫我把眼睛闭起来的。”
    “……”萧郁笑了，小丫头的脸蛋鼓鼓的，是生气了啊？
    “哪有人中了子弹还洗澡的，昨天你属下说的，一周之内都不能碰水，不然伤口会发炎的。”她说话声细声细气的，但是显然和平时不一样，小脸挺严肃的。
    尤其是，她看见缠在他肩膀的绷带都泛红了，昨晚他抱她的时候就扯到了伤口，现在怎么还乱动啊。
    不要命了么！
    不知怎么的，盯着他那一身的伤痕……她眼底有点酸胀，某个地方很难受。
    虽然现在都结了疤，可是以前受伤的时候该有多疼？
    拉住他的手，她转身往外走：“大少爷你出来吧，别洗了。”
    萧郁抱住小丫头的身子，掌心覆着她脑袋，明显感觉到她有些情绪。
    他想安慰她，她却神情激动地出声：“大少爷能不能别再做这种生意了，会死人的。”
    “这种生意是哪种生意？”萧郁声音淡淡的，眼底有着一抹笑意。
    “早晚有一天警察会把你抓起来的，不会死也会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