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加工车间，发现古昱和巨尸全都不见了，木笼像被丢弃的破玩具倒在墙边或是窗前，死掉的小怪物也没人收尸。
    古昱如果出事了，匪徒们会进来打扫战场，现在这里保持着混乱的状态，说明古昱应该还活着。
    可为什么工厂里如此安静？守卫都到哪去了？
    我按之前和古昱探查的顺序挨栋建筑地找，移动到办公楼附近时，忽然听到闷闷的枪声，但声音不是从楼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脚下，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冲进办公楼，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防守严密的实验室也没人把守，大厅到走廊的墙上有许多怪坑，仔细看能分辨出拳头的轮廓。
    乖乖，我心中暗叫，这些坑是拳头砸出来的！
    看拳头大小，肯定不是古昱，巨尸的可能性最大，可巨尸既是匪徒一伙的，它怎么会破坏实验室的所在地？
    连续的枪响成为我的引路标，我寻着声音找到楼梯口，在楼梯台阶背面的墙壁上，有一扇类似电梯门的金属拉门。
    声音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响声，仿佛有人在砸东西，我试了两下，想把金属门推开，但这门似乎需要开关才能启动，靠蛮力推不开。
    砸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我听到有人发出歇斯底里地大叫，催促什么人把什么东西升起来，好像慢一点他们就会小命不保的样子。
    “什么人？”身后突然响起的质问打断了我往门上贴近的动作，我本来想仔细听听底下人的对话，也许能听到古昱的下落。
    来人站在办公楼的大门口，为首的是个留着两撇燕尾胡的中年人，身边还有两名保镖，三人都挎着ak47，我对枪械不了解，唯独常在电影里见到这种枪，所以只认识它，也知道它的威力。
    “雷锋。”我没打算逃，因此回答得很顺溜，旋即回问：“你们见过一个严肃脸的兵哥哥没？”
    “见过，就在那扇门的后面。”燕尾胡轻轻笑了下，他对我这个闯入者似乎没有任何惧意。
    “那…麻烦帮我开个门？”我猜这人即便不是匪首，也是个小头目，一想到他们把我爸妈关在笼子里，我就心头火起，恨不得冲上去爆打他们一顿，只是没找到古昱前，我不会动他们。
    “抱歉，我们是来封门的。”燕尾胡说完朝左右使了个眼色，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在他们扣动扳机前，移动到他们身后。
    与此同时，一连串子弹打中我刚刚站的位置，有的没入地面，有的穿入墙壁，没有一颗打到我身上。
    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要留手，挥出两捶将开枪的匪徒击倒，燕尾胡的反应非常快，他立即转身，手中多了把手枪。
    转身、拨枪、射击，他的动作没有一丁点停顿和犹豫，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龙涛他们的影子，这人绝对受过专业训练，很可能以前是军方的人。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开枪的速度比我使用瞬移的时间还快些，所以这一枪打中了我的肩膀，但我早已不是省油的灯，没有白挨枪子的道理，咬牙挺住痛疼将他的手枪砸飞。
    我使锤子特别顺手，这一下不仅砸飞了他的手枪，还砸中了他的右手，他吃痛松手才让手枪飞出去，等他用左手端起步枪射击，准头明显没有用右手时精确，速度也慢下来许多。
    这正好给了我机会，我尝试着凑近他，想近身攻击，但他的应变能力很强，试了几次我发现根本伤不到他。
    有些技能靠天赋，有些却只能靠平时的苦练积累，燕尾胡明显属于后者，他对危机临近的快速反应是我这个仅在末世中磨练过数月的半调子无法比拟的。
    “丫头，加入我们吧，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燕尾胡趁着和我交手的间隙说道。
    “告诉我他在哪，我就饶你一命。”我自信在体力上强过燕尾胡，即使一时半刻伤不到他，但时间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
    “我说了，他在那扇门后面，不过现在恐怕……没人能出来了，相信我，最好马上把那扇门封死，对大家都好。”
    “你尽管封。”
    我丢下一句话，瞬间消失在原地，和他斗了这么半天，我为的不过是确认古昱在门后，我看得出燕尾胡是真的想封死那扇门，那他自然不希望我打开它，这时候说的肯定是真话。
    我进入门内才知道里面是台电梯，悬空感令我呼吸一窒，向下落了数米后，我连忙用了个短距离的瞬移落在了通道的边缘上，并抓住钢架扶手。
    结果刚保持住身体平衡，通道上方传便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强烈地震颤感，害我险些松手掉下去。
    水泥和砖头的碎块也跟着往下落，没有火花和气浪，我敢肯定这不是爆炸，而是有什么东西撞开金属拉开冲出去了。
    通道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我进来时在半空停顿的时间非常短，然后就掉下来了，所以撞开拉门的东西，一定藏在我头顶上方的黑暗中。
    现在它已经冲出通道，我的目标也不是它，因此没必要细究它的去向，我的夜视能力足够让我看清现在的位置到底部的距离，我移动到通道底部，发现下面没有电梯箱。
    在电梯外面倒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中一具手中还握着扳手，另一具尸体则双手持枪，但脖子上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我跨过尸体，看到墙上的电路箱已经被砸开，有齐头断掉的线路重新连接的接头，我又看向电路箱对面的墙壁，墙上的电闸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古昱虽说实力够强，但我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把这里弄成这样，墙上到处是弹孔，还有遍地的尸体，整座工厂的守卫估计都在这了。
    地下的空间十分开阔，除了一些古怪的笼子，没有走廊或岔路，好像间是大型仓库，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和火药的味道。
    从我离开到回来，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这里就发生了如此激烈的战斗，而且匪徒几乎被全歼，发起攻击的东西着实可怕。
    “古昱？”我低声喊道，因为不敢保证制造出眼前惨景的凶手是否全部离开了，所以我尽可能地放低音量。
    “别过来！”古昱的声音从我正前方的右侧传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好像在封闭的空间里。
    我回来就是为了救他，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寻着他声音的位置瞬移过去，看到他被关在一只笼子里。
    这笼子和我们之前见过的木笼、铁笼都不一样，准确地说应该是个金属箱子，只在差不多一人高的位置开了道脸盆大的气窗，窗玻璃看着就特别厚，肯定不是普通材质的玻璃。
    古昱站在气窗前，不停向我打手势，并急声道：“出去，他就在附近！”
    我拒绝服从命令，直接瞬移进了他所在的封闭箱，我不明白他在紧张些什么，有瞬移的能力还怕跑不过几只丧尸吗？
    正在我想的时候，两道黑影出现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这时我站在古昱身边，从气窗向外看，就见那两道黑影用四肢着地，还有尾巴，但脑袋却是人类的。
    “有一个已经撞破电梯门冲出去了，它们不会为咱们两棵歪脖树，放弃外面的整片森林的。”
    “你中计了，快——”
    古昱说着拉住我，我想着既然人见到了，现在最好是走为上策，便回手握住他，发动意念使用瞬移，谁知我们仍在原地，一步都没动。
    我闭上眼睛又试了一次，结果仍然是纹丝不动，古昱已经看出问题，他赶紧松开我的手，说：“你自己走。”
    我当然不会扔下他，集中意念想移动一小步，然而还是没用，我伸手进口袋里，想攥着瞬移蛋会不会好些，结果手指摸了个空，口袋里的瞬移蛋没了！
    丢了赖以生存的宝贝，我顿时一阵心慌，连忙摸向身上的其它口袋，这时忽然箱外响起一串笑声，声音嘶哑刺耳，还带着点隐约的熟悉。
    “是不是在找这个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窗外，手里举着瞬移蛋，笑容充满戏谑。
    “文博染，是你！”我此刻的惊讶全都毫无保留地表现在脸上，文博染的五观轮廓没变，只是脸上布满一条条青筋，交错盘结，看着就恶心，哪里还像个正常人。
    “是我，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文博染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过配着他的脸，有种特别阴沉的感觉。
    “还行，凑合吧，你行啊，什么时候练的隔空取物，厉害了~”
    “呵呵，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放心，咱们有得是时间叙旧。”
    文博染寒森森地语气令我背脊一凉，古昱这时说：“放她走，我配合你的实验。”
    古昱给了我提醒，这间工厂是匪徒的实验基地，那些小怪物和巨尸可能都出自文博染之手，他一心想研究丧尸，难道他用了那块古尸的肉？
    “古队长，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实验品从来都是越多越好，何况是你们这样的极品小白鼠，一雌一雄，再好不过。”
    我算看出来了，文博染这家伙现在已经入魔，他不仅用活人做实验，连他自己恐怕都是实验品之一，让他放过我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