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你们还没有吃完呢？”
    跑堂的小二过来了，肩膀上搭着白毛巾，头上戴着青色小帽，脸上带着笑容，不过就是笑容里有那么一丝不耐烦。
    “怎么了？”
    周侗瞥了眼小二，虽说他也没有那种凭身份看人的习惯，只不过他刚刚正在跟李过聊那些出门在外的一些经验，在周通看来这些经验对于李过来说相当重要，不比武功本身重要性低，正说到兴头上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也难怪周侗的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只是我们酒楼的位子十分紧张，能不能请两位客官用餐稍微快一些，毕竟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有很多人等着呢。”
    店小二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的将来意说清楚了，虽说这一老一小看起来十分的寒酸，对，作为这座城中档次最高的酒楼的店小二，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周侗和李过身上的穿着十分的寒酸，几乎是他见过的客人当中最寒酸的两个，这样的客人老实赖着不走，不就是影响生意么？
    当然，作为一家酒楼是不会做出赶客人这种行动的，掌柜的也不会答应这样做，这个店小二之所以来跟周侗和李过说这一番话，完全是因为他收了别人的好处。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点菜点的不够贵呢？还是担心我们付不起钱呢？”周侗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块银子，差不多有十两银子的样子，不轻不重的拍在桌面上。十两银子要说炫富说不上，毕竟认真说起来在这酒楼里要是敞开的点敞开的吃，一桌饭菜下来肯定是可以超过这个数字的，但正常情况下来说，两个人是吃不到这个数目的。
    看着桌面上闪闪发亮的银子，店小二的眼神有些有些发直，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有些失态，赶紧咳嗽两声，赔笑道：“没有这种事情，没有这种事情，小的其实也是为两位好，说句不好听的话，两位的位置被人盯上了，老爷子你这样拿银子出来，说不定会坏事的。”
    其实这小儿的心肠的确不是真的坏了，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李过也发现窗户下面有一群人正盯着他在看呢。
    “师傅，是不是那些人啊。”
    虽然这是李过这辈子第一次进入城镇，对于外界他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但是他敏锐的感知还是告诉他，下面那群人绝不是正经人，毕竟正经人不会打赤膊，更不会敞胸卖怀的，站在那里也是歪瓜裂枣，脸上表情要么狰狞要么不屑。
    在李过的印象当中，李洛阳曾经跟他讲述过这种类型的人，当时李洛阳用什么词汇来描述这类人来的，好像是叫他们“痞子”，“街痞子”。
    “两位客官，不要去瞅啊，只要对上了眼神，他们就要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还是.”
    “估计就是这群傻子呢，过儿不要管他们，咱们继续吃，继续聊。”周侗是什么人，他会在意一个小县城里的一群小痞子？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什么猛龙不过江之类的话是不存在的，周侗这条龙，一般的江河还真是困不住的。
    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顺手就把一壶滚烫的热茶从窗户泼下去了。
    “那老头，你死定了！”
    “该入土的老家伙，你等着！”
    “走，进去揍他们！”
    “揍了还得要赔钱，赔钱！”
    楼下的六个痞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出手了呢，居然被老头淋了一头热茶。虽说从二楼窗户淋下来，热水已经不至于会烫到他们，可是这面子丢大了，酒楼里的食客，街上的路人，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哄堂大笑，尤其是那些曾经吃过这些痞子亏的人，更是在拍手称快，纷纷说老天有眼。
    “师傅，你刚刚不是说，出门在外尽量不要惹事么？”李过往下瞥了眼，痞子们已经不在了，显然是冲进底楼正在上楼，想了想，他忍不住低声请教周侗。
    “嗯，那是你对而言的，师傅我老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除非他们能够打的过你。”
    “啥？”
    李过差点就忽略了周侗话中最后的这个神转折了，难道说，接下来的事情要我去应对？李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说苦练了两年，但自己的武功究竟强到何种程度，其实李过的心中并没有底。
    这点周侗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将那壶茶水扑下去，这不是需要找人练手么，小皮子们来的正合适。
    “老家伙，你完了！”
    从底楼冲上二楼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一转眼痞子们就把周侗和李过给“包围”了，只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恶言相向。
    “你们搞什么？别怪我们警告你们，要打下楼去打，要是损坏了酒楼的东西，十倍赔偿！”
    富态的掌柜出现了，他身边是刚刚那个小二，显然这群痞子也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才只是谩骂却没有动手。
    “下楼去打么？过儿，你下去吧，师傅再喝两杯。”周侗看也不看旁边，继续给自己倒酒，李过倒是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转向几个痞子。
    “等等。”
    就在痞子和李过都要准备下楼的时候，周侗却忽然叫住李过。
    “师傅，还有什么事？”
    “等下别用手。”
    “啥？”
    李过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那几个痞子也傻眼了，打架不用手，你难道是属狗的不成啊？
    “拿着这个。”周侗从桌面上捡起一双筷子递给李过，又瞥了眼周围的痞子，道：“记住了，不能戳，不能刺。”
    筷子？
    木头筷子？
    而且还不能戳，不能刺？
    周围的痞子都笑了。
    虽说看起来李过很结实，而且相貌堂堂的样子，可是这有个屁用啊！
    “老头子是疯的吧？”
    “肯定是疯了！”
    “装模作样的，带种就下来啊，我们在楼下等你，哼！”
    皮子们一涌而下，李过又看了眼周侗，在等周侗最后的命令。
    “哦，打断手脚都不是问题，但是别打死了，这是底线。”
    “好吧，师傅，那我下去了？”
    “去吧，我在上面看着呢。”
    听到周侗这句话，李过放心了点，不过周侗其实并非是说保护他，而是盯着李过，不让他把人给弄死了。
    如果李过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