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溪往常都有着潺潺流水，即便是现在已经枯竭，可李洛阳观察过小溪旁边的那些石头和青苔，青苔还没有完全失去水分，甚至有些地方还是湿润的，这说明小溪干涸的并不是太久，否则连续好些天的艳阳，这些青苔早就应该变成一片枯黄，而是还隐隐有着绿意。
    顺着小溪往源头的方向走，距离大路就有些远了，莫娇虽然对于李洛阳的这个提议有些不以为然，但最终还是不放心李洛阳一个人，结果就是李洛阳才走出没多远，就追了上来。
    因为天色将晚的缘故，李洛阳走的时候带了一个火把，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莫娇拎着两个火把跟上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怎么，怕我一去不回啊。”
    “我是怕你找不到路，天都快要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个路痴呢。”
    “还真有可能。”李洛阳耸耸肩膀。
    其实迷路这种事情基本上不会发生，哪怕是夜幕降临，只要不离开小溪就不会迷路，李洛阳又不是要到处乱跑，他只是逆流而上去看看源头而已。
    不过既然莫娇都已经跟上来了，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李洛阳总是不能将人给怼回去，点头之后两人继续前进。
    亏的是小溪已经差不多干涸，两人才可以踩着原本应该是溪底的碎石子一路前进，倒是不用在溪边深一脚浅一脚，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样子，小溪的宽度就已经不足一丈，说明源头快要到了。
    “你看，这里其实已经没什么人来过了，周围的灌木都还在。”
    莫娇也发现了这点。
    大路并非是完全顺着溪流来的，所以两人走出这么远之后，已经不再是一路上见过的那些荒芜，即便是在夜幕之下仍旧能看到绿色闪耀，空气当中带着的湿润气息，让人感觉到舒适。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干涸呢？”李洛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莫娇。就算莫娇再缺乏常识，这会儿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很显然小溪的干涸不正常，李洛阳的判断没有问题。
    但是眼下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说真的是有人在小溪源头做了什么手脚的话，那现在两人是继续前进呢，还是掉头回去？
    如果掉头回去，再叫上人马一起过来，差不多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抵达源头，这样一折腾，怕是明天大家都没有精神头。
    如果不掉头回去，两人继续前进的话，要是万一在源头那边有歹人，两人的实力又能不能应付呢？
    现在莫娇心中倒是有些后悔了，刚刚莫寿问的时候她就应该带上莫寿一起来，至少可以安排一个人回去报信吧。
    “要不，你回去报信，我继续往前走。”
    “那不成！”
    莫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否决了李洛阳的提议，两个人都嫌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李洛阳一个人去做呢？哪怕是在六扇门里也没有这种规矩的，再说了，李洛阳还不是六扇门的人呢。
    “没关系的，其实我一个人更方便，走路没有声音的，而且我夜间视力也很好，可以看很远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要不你回去告诉大家，我继续前进！”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我还比你大那么多呢！这种事情争论性别年龄有什么用。”
    “那”李洛阳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继续争论下去毫无意义，有这份功夫不如往前走走，大不了就是小心点。
    “一起去吧。”
    “成！”
    两人再不开口，小心翼翼的闷头走路，又是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李洛阳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
    “我看见了！”
    莫娇就站在李洛阳的左侧，此时两人透过层层的灌木林，其实并没有看到人影活动，可是那微弱的一团篝火，在夜色下却是如此的显眼。
    林中篝火足以证明有人类在活动，说起来人类也是唯一掌握了火源的动物，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莫娇的眉头因此皱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被李洛阳给说准了，这条小溪真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们再往源头走走。”
    其实李洛阳心中也有些紧张，只不过都已经到这里了，要是不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总是不甘的。
    片刻之后两人抵达了源头，感情这条小溪的源头就是一片乱世堆里淌出来的清泉，接着天上的星光可以看到，那些乱世缝子已经被人给堵起来了，李洛阳估计那些石缝里的泉水压力应该不是很大，所以被堵住之后并没有喷发，而是向着周围的泥土浸润下去，以至于下游根本就得不到补充，加之环境的变化，才会出现干涸。
    “要不要过去看看？”
    在弄清楚小溪源头的情况后，莫娇指了指火堆那边，轻声问道。
    “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过去看看怎么可能知道呢？”
    “行！”
    李洛阳想了想，重重的点头，算是赞成了莫娇的计划。两人尽量潜伏身形向着二十丈之外的那团火堆靠拢，一路上都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夜间林中的生物，万一要是让这些小动物扑腾起来，必定会惊动那火光周围的人。
    “好像不少啊。”
    在远方看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真正靠拢后才发现，围绕在那团篝火旁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着实不少，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好像跟流民没什么区别，但是体型都显得十分彪悍，一看就不是那种良民。
    “怎么办？”
    问题找到了，人也找到了，摆在李洛阳和莫娇面前的选择有两个，要么就是主动出击将这些人拿下，要么就是先撤走，回去再商量。
    这会儿李洛阳反倒是不想自作主张了，毕竟他只是个被征召的役夫师爷，在大事情上还是听莫娇这个正主儿的好。
    “你有没有把握？”
    莫娇咬了咬银牙，这些天诸事不顺，她心中早就已经憋着一口气了，那些暗中堵住溪流的人多半跟摩尼教脱不开干系，就算不是摩尼教的人，那也肯定是在打粮队的主意，杀光了都不会冤枉。
    “应该差不多吧。”李洛阳顺势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这次出门他算是经历不少，这会儿再要动手，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那种紧张，只有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