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林清面上虽没表现出来，声音里却带着急迫和压抑。
    陈大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显然是偷拍的，勉强能看出那是一个身形普通，相貌阴郁的男人，“我不敢靠近了拍，怕被他发现。他叫张国强，是最近才开始倒票的。之前他是采矿石的工人，赚了钱就喜欢嫖，按说她老婆长得不错，不应该天天出去花钱啊！我觉得奇怪，后来我去张国强经常去的那个窑子，他一般只找那一个女的，那女人叫小丽，当然是假名，一开始小丽还不肯和我透露，说是要保护客人隐私。我给她点好处，立马就开口了。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啊！”
    杨立在旁边厉声呵斥道：“瞎扯什么淡！说重点。”你面前可就坐了个演戏的呢！杨立没明说出口，怕气氛更尴尬，又往林清那边看了一眼，林清坐在那里，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看样子也没往心里去。
    陈大通讨好的笑了笑，继续道：“那女人说张国强那里不行，取了个老婆当花瓶看着。他老婆天天和他吵架，一吵架就拿这件事说事。后来，他好久没来过窑子，听别人是他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
    林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具体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多月吧！”
    说完对面两人的表情都变了，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杨立开口：“行，你先回去吧！回头钱转到你账户上。”
    陈大通笑得谄媚，临走前还多看了林清几眼。以后怕是找不到比这更好看的人了！
    杨立等陈大通走了之后，手扶着林清的肩，摇了摇他，“你查也查到了，不管他是不是凶手，剩下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到此为止吧！”
    林清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他像是在问杨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没开演唱会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杨立一向护着他，看他这幅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站起来走到他对面，压着他的肩膀，双眼直视他。
    他看着林清的眼睛，那眼神里有内疚，但是暗藏着仇恨。杨立突然有些慌，虽然林清一向很听话，为人也很随和大度，但是一旦触碰到底线，那是谁也劝不了的，不然他和他哥怎么会好几年不联系。
    “林清，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杨立尽量把声音放柔，像哄孩子一样，“是凶手的错。这世上的变态太多，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阴影，这种心理阴影使他们性格扭曲，做出一些残忍的事。这女孩警惕性太差，涉世未深，太容易相信他人，结果就变成这样。”
    “就算你不开演唱会，也没用。我们太渺小，阻止不了很多事情，还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而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把这些线索交给警察，然后你好好拍戏，别让粉丝失望。”杨立松开了他的肩膀，看着林清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又心疼地抱了抱他。
    “杨哥，谢谢你。”林清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鼻音。
    “走，还得回剧组呢！”两人出了包厢回了剧组。
    每个月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明星在奥林匹克中心这里举办各种活动，广场上每天的人流量也巨大。
    大中午，太阳毒辣，一个女孩撑着把阳伞，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上，穿着很普通的白色衬衫和牛仔短裙，不过身材倒是好，她看上去很热，脸泛红了一片，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最终，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往一个中年男子那边走去，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你这还有今晚的票吗？”
    那男人大腹便便，头顶有些秃，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那背心被汗水浸湿，露出来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油亮油亮的。
    他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前来寻票的女生，又带上去，操着一口口音很重的普通话：“票子都在这喏！”说完还从挂在肚子上的腰包里掏出几张门票，往那女生眼前晃了晃，手倒是抓的老紧。
    “你这就你一人卖票吗？我这好几个朋友都想买呢！”女生看了眼他手上不多的门票，“还有没有别人卖了？”
    男人见有希望卖出去，赶紧回她，态度也很殷勤，“有啊！那边那一排，都是卖票的，但是他们真不真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这都是真票！还比他们卖的便宜！”男子又献宝似的把门票往她眼前扬了扬。
    “我怎么知道你这卖的是不是真的？”女孩上前捏了捏门票，觉得质感不错，又问了句：“你在这卖票多少年了？”
    “我都卖五年喽！要是卖的假票能混到现在嘛！”男人说起这些有些得意，估计是背后门路比较多，这几年靠倒票赚了不少年。
    “他们都干了这么多年？”女孩指着站在阴凉处或站或蹲的一群男人。
    “那群人啊！有卖好几年的，也有刚入行的。”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你问这个干嘛？”
    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这以后经常要和朋友来买票嘛！我怕被骗了，您和我说说吧！走，我们去那说，我请你喝咖啡！”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的椅子上还搭了几把阳伞，有一群年轻人坐在那，看上去倒是比他站在这里日光浴来的舒服。
    女孩见男人同意了，便一起走到咖啡店的窗口前，要了两杯拿铁。端到已经坐在椅子上乘凉的男人面前。
    “你和我具体说说，那群人的情况呗！”男人见中午没什么人过来买票，就和她聊上了，“你刚刚指的那群人，我都是都认识。那个最左边的站着的男的，我和他最熟，他之前经常和我一起倒票，现在路也摸熟了，就出来单干了，不过他这人也倒是懂得恩情，经常也介绍路子给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男人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表情有些纠结，似乎是觉得这拿铁太腻了，但是也没舍得吐出来，就这么咽了下去，接着说：“他旁边那三个我都知道，不过不熟，他们三个也干了好几年了，估计票是真的，不过他们票卖的也很贵就是了。”男人生怕眼前的生意没了，特意把别人票很贵的事情说出来，“最后那个我看着面生，好像见过几次，估计是刚入行的。”
    女孩看向最旁边的那个男子，他蹲在那里倒是看不出身高，身材倒是精瘦，脸色蜡黄，有些营养不良，此时他正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烟，似乎又想起什么，就钻进旁边的黑色面包车里，过了片刻又出来了。
    女孩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几天了，终于有点头目了。
    第15章 星陨（八）
    咖啡馆内，好几个女生的目光都被坐在窗边的两个男人吸引了。
    而这两位主人公却浑然不知，他们面前摆着的咖啡一口没动，视线一直在窗外的那个打着阳伞的漂亮女孩身上。
    如果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他们绝不是单纯地被女孩的外表吸引。
    “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查到线索，念念会不会是暴露了？”林莫语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对着对面那人说。
    对面坐着的正是乔离，他双手环胸，看着正在与黄牛交谈的叶念念，思忖了一下，“我出去看看！”叶念念假扮了成追星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票倒是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一个也没捞到。
    乔离看向两人交谈时黄牛手指的方向，眼神暗了一下。
    墙角蹲着的那个男人，眼睛浑浊，面无表情，也不吆喝着卖票。一个倒票贩子大夏天蹲在那里晒太阳，不拉拢客人，也没有看手表或者掏出手机看时间，显然不是在等人，那么，他想干嘛？叶念念一个人过去试探真的安全吗？
    乔离决定要出去看看。
    见乔离要出去，林莫语立马从座位上找起来，作势也要出去。
    乔离回过头，态度坚决：“你不要出去，容易暴露。”
    林莫语怔了一下，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算说的有道理，我一个队长能这么轻易地服从下属的安排，岂不是太没面子？
    想到这儿，林莫语扬起了他一贯不正经的笑，朝着点餐处走去，从乔离旁边经过时特意压低了声音：“乔离同志，我就去点杯咖啡，别那么激动。”
    乔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的小心思……他无奈地摇摇头，身为队长怎么越来越不靠谱？
    而叶念念这边，正准备上前去试探在墙角蹲着的那黄牛，突然一只微凉的手碰了碰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