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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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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正彦却没有动。他是斯文人,从来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怎么不怕?可他尽管怕得浑身都发抖了,依然固执地挡在蒋绎前面,死死握着那根一碰就会断的高尔夫球杆,如临大敌地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隔着口罩,蒋绎似乎都看得见凶手轻蔑的笑意。
    行凶者原地不动,活动了几下脖子。他每动一下,林正彦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一个拙劣的攻击姿态,然而每一次他都发现是虚惊一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却觉得好像过了一整夜。行凶者突然发难,林正彦愣是比人反应慢了两秒,不过堪堪够将球杆挡在他跟蒋绎面前。然而那人只是轻轻一拨,昂贵的球杆就脆弱地断做两截,林正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到一边,踉跄着摔了一跤。
    人为刀俎,蒋绎竟还冷静地笑了笑:“你要什么?要我的命可不太划算。这里是B城,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何必呢?”
    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嘲讽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都怕死得很么,你还能跟我讨价还价?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我只是拿我的东西而已。”
    那人出手如电,蒋绎根本来不及反抗。他只觉得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十三章
    等蒋绎意识恢复的时候,他已经在林正彦的车上了。左肩的匕首不见了,伤口被人用极不专业的手法处理的一下,止血效果比较有限。不过好在那一刀既没伤筋动骨,也没碰着要紧的血管,蒋绎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应该是死不了的。
    林正彦却比他更紧张。他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就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指骨因为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他发现蒋绎醒来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不住地颤声说道:“没事,没事了,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坚持一下,啊。”
    也不知道是说给蒋绎,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蒋绎刚才短暂的昏迷应该是疼的,那人下刀极有分寸。因为蒋绎发现那一刀其实本来都要扎到心脏的位置了,却在刺入肌肉的一瞬间硬生生偏离了几寸。
    那人没打算杀他,所以蒋绎刚才才敢跟他拖延时间,企图等警察来抓住他,或者至少把匕首留在自己身上。
    那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和证据,上面肯定有罪犯的指纹或者□□什么的。看他这个专业的手法应该不是新手,说不定公安局都有案底,到时候一对便知。
    可谁知道那人伤人之后,还能那么缜密冷静地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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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绎被推出手术室时,脸上身上的血迹已经都处理干净了,他换了身柔软的病号服,显得脸色异常苍白。蒋绎冲着林正彦虚弱地笑了笑:“谢谢。”然后是:“谈衡呢?”
    那一刻,林正彦觉得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蛇一样缠紧在自己心间。
    接到林正彦的电话后,谈衡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就飙到了医院。他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好像不知道冷似的。谈衡一见林正彦就急吼吼地叫道:“小绎呢?他怎么样了?”
    不是“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的谈衡只关心蒋绎一个人,一件事。林正彦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见到蒋绎的时候犹自志得意满,可现在却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后半夜的时候,蒋绎被伤口疼醒了。他先是手抽动了一下,立刻被人握住,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在他耳边说道:“小绎?”
    蒋绎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谈衡立即大为紧张:“怎么了?疼得厉害?”
    蒋绎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谈衡就像脱了力似的,捧着蒋绎的手把脸埋了进去。随着蒋绎醒来,谈衡焦虑的心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后悔和后怕。他根本不敢想,如果蒋绎真的出了什么事,
    蒋绎受伤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不胫而走,顷刻传遍了他整个朋友圈子。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傅秉白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对蒋绎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笑道:“没什么好东西,半夜没人给做吃的,都是来的路上现打包的。不过你也不能多吃。”说着他打开食盒,各色茶点小吃铺了一桌子,最后他盛了一小碗白粥递到蒋绎面前:“这个是你的,别的只能给你看看。”
    蒋绎怒道:“那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
    傅秉白无辜地耸耸肩:“我们俩吃啊。我跟你说,往后几天你往病床上一趟可省心了,辛苦的可是我们俩。你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伤口平整,凶器应该非常锋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歹徒太有经验,伤口避开了要害,好好修养就能恢复。麻烦在于,事发地点没有摄像头。”
    蒋绎目瞪口呆:“没有摄像头?那怎么可能!那可是二环里的主干道!”
    傅秉白无奈道:“本来是有的,但是刚巧被人暴力破坏了,应该就是当天的事。”
    说到这里,他们真不知应该感叹歹徒运气好,还是蒋绎太倒霉。
    傅秉白同情地拍了拍蒋绎的肩:“我觉得这回可能真是你运气不好。那歹徒要是存心打埋伏,为什么选在那个地方?谁知道你会在那个地方下车啊。”
    谈衡皱了皱眉:“无差别犯罪?但是也说不通啊,要是打劫的话谁会选在那种地方?而且那人为什么什么都不要,捅了小绎一刀就走了。”
    傅秉白叹道:“那就只有天知道咯,这个世界上神经病还是不少的,你没法用你的思维方式去分析他们的行为。”
    谈衡哑然无语,蒋绎却道:“我不信。我还是觉得那人应该是一直跟踪我到那个地方的,只是摄像头刚好坏了。他当时戴着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根本看不清楚脸。”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他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毕竟从公司到我家的距离那么长,如果一直有人跟着的话我不可能不发觉——在正彦停车的当口破坏了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然后冲上来,那件事就发生了。”
    谈衡和傅秉白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谈衡才说道:“这个……操作难度有点大吧。”
    蒋绎:“但是理论上可行,只要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就能做到,毕竟破坏摄像头很容易。至于时间,完全来得及,因为我当时还跟林正彦说了几句话;即使我不跟他说话,砸个摄像头也用不了多久,他只要追上来就行了。”
    傅秉白抽了抽嘴角:“但是如果你开车了呢?你开车的话会直接进地库,然后从那个电梯上楼。他就算能混进你家小区,也进不了地库啊。”
    蒋绎冷静地摇了摇头:“可是我没开车啊;我的车坏了。他要么查一查我哪天限号,这个容易;要么,就是那个人知道我的车送去修了。”
    蒋绎说到这,谈衡紧紧蹙起了眉头。如果他这个匪夷所思的分析恰好就是实情的话,那么不消说,这个不安定因素一定就在他们身边,并且对他们的生活了如指掌。三个人同时沉默下来,这个可能性……细思恐极。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响了。
    敲门的是林正彦,他似乎也没休息好,神色非常憔悴。他怀里捧了一束花,其他什么都没带,展示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客套而疏离。
    谈衡看起来挺满意的,还找了个花瓶接了水,把那束花仔细地插了进去。他一回头,林正彦已经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了,他恳切地看着蒋绎,问候道:“小绎,还好吧?”
    蒋绎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没事。”
    谈衡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冒火了。他一记记眼刀一个劲地往林正彦身上甩,要是目光能化作实体,恐怕林正彦这时候都得抬进手术室抢救了。可惜谈衡没这功能,林正彦浑然不觉,倒是蒋绎,尴尬地瞪了谈衡一眼。
    林正彦敏感地顺着蒋绎的目光看去,谈衡还没来得及收起凶狠的表情。林正彦也不在意,他又关切地嘱咐了蒋绎几句,然后就在谈衡忍不住要赶人的时候,突然对他说道:“阿衡,这件事有点眉目了。”
    于是谈衡硬生生地把还未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真的?”紧接着又皱了皱眉:“不对吧,我才是受害人家属,警察怎么不通知我,反倒告诉你了?”
    林正彦:“因为我找的不是公安,是个退休的老刑侦专家。”
    林正彦有个位高权重的叔叔,在B城公安系统干过一段时间,有不少门路。林正彦昨晚一夜没睡,一直跟进调查情况,后来发现出事地点摄像头被暴力破坏,调查进行不下去了,他又连夜求到了叔叔那里。
    林家长孙半夜被人打劫,尽管没受什么伤,想想也够令人后怕的。林叔叔连夜汇总了一下手头的线索,天一亮就小题大做地给几个熟人挨个打了电话,并且把资料给没人发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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