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还不知道秦雨霏来了城堡，一抬头就见到穿着一身女佣制服的秦雨霏，站在查理身边。
    他愣了一瞬，近乎本能的回头看向屋子里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恭恭敬敬的对着秦雨霏行了个礼。
    秦雨霏也不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冷着脸往前走去。
    查理尾随其后。
    贺兰霆深见状，迟疑了几秒钟，也跟了上去。
    护着秦雨霏的保镖，因为秦雨霏刚刚的话，伸手挡住贺兰霆深。
    贺兰霆深无心也无力在这个时候跟保镖周旋，扬声喊道：“霏霏！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不是想袒护他。”
    闻言。
    走在最前面的秦雨霏，回头看了他两眼，像是犹豫了几秒钟，才说：“让他进来吧。”
    保镖识趣的放行。
    贺兰霆深忍着身体不适，快步走到秦雨霏跟前，下意识的想拉她的手，但见到秦雨霏那清冷的脸色，心里好像被泼了冰水，不敢触碰了。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秦雨霏端起架子来是那么高高在上，无法靠近。
    “霏霏……”
    才刚开口，就被秦雨霏打断，“什么都不用说，把你刚刚说的话化作行动表现给我看。”
    话落。
    不等贺兰霆深反应，秦雨霏转身往里面走去。
    昨天。
    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老国王坦白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也跟老国王争取到，来见贺兰老爷子的机会。
    这一趟。
    她是来秋后算账。
    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哪怕是贺兰霆深。
    当年，弟弟秦毅的事，她必须当面问问贺兰老爷子。
    ……
    屋内。
    老爷子知道皇室管家查理到来，赶紧准备了一番，虽然临急临忙，但是平常他对自己的衣装有要求，还算不失礼数。
    只是。
    一抬头看见进屋的人，老爷子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人，竟然是秦雨霏！
    紧跟其后的才是查理，然后是自己的孙子，贺兰霆深。
    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种感觉，秦雨霏现在体会到了。
    要不是看贺兰老爷子年迈，她真想上去踹两脚，先解解气。
    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两年，老爷子似乎过得并不好，整个人老了很多。
    头发发白，面容憔悴，沧桑的像是随时会离世，以前那种盛气凌人气势，现在只剩下颓败。
    这很符合一个垂暮老人的样子。
    到底是老了。
    但对于面前这个老人，秦雨霏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半丝怜悯。
    她永远都记得，当初他是怎么逼迫自己离开贺兰霆深，又是如何让人残害弟弟和她的。
    望着老爷子神色僵硬的老脸，秦雨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老爷子，好久不见。”
    听起来像是简单一句寒暄。
    但在贺兰老爷子听来，却是十足的讽刺。
    可不就是讽刺么？
    当初贺兰老爷子费尽心思想把秦雨霏从贺兰霆深身边赶走，甚至不惜利用她的弟弟来威胁贺兰霆深，达到目的。
    但是到头来，反倒变成自己跟孙子决裂，落得个中风偏瘫的下场，还间接导致贺兰家族和奥斯丁家族交恶，不再往来。
    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初他费心想赶走的秦雨霏，竟然是老国王的外孙女，如今的皇位继承人！
    想想都觉得可笑。
    贺兰杰心里闪过这许多感慨的念头，面对神色清冷的秦雨霏，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是。”
    他颤巍巍的点头，扶着轮椅挣扎着想起身给秦雨霏行礼。
    轮身份尊卑，他现在得跟秦雨霏行礼。
    秦雨霏猜到他的意图，冷淡的说：“老爷子还是坐着别动了，您的大礼，我担待不起。”
    “……”
    贺兰杰一脸尴尬。
    苹果却面无表情，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状似随意的打量着这房间里的布置，不紧不慢的说：
    “说起来，我有幸，曾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快一年，想不到老爷子竟然晚年是住在这里，更想不到会再度在这儿和老爷子见面。”
    “……”
    贺兰杰说不出话，老脸上透着尴尬，眼神里尽是自嘲。
    屋子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查理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今天来就是陪着秦雨霏，保护秦雨霏，给秦雨霏镇场子的，其他一概不管。
    至于贺兰霆深……
    他此刻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边是自己的爷爷。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像极了天平的两端。
    他虽然并不想去偏袒爷爷，但是看着秦雨霏这样冷嘲热讽，心里却还是难受。
    若是当初他敢豁出去，忤逆爷爷，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爱的小霏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含沙射影，句句带刺。
    见贺兰杰沉默不语，秦雨霏心底的嘲讽之意却更浓。
    “老爷子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因为身份转变，心生忌惮，害怕影响家族未来？”
    “……”
    贺兰杰被秦雨霏步步紧逼，无可奈何，只得开口。
    他语气沉重的说：“殿下，过去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妥，如果殿下心中有怨恨，尽管冲着我这个老头子来。”
    呵！
    秦雨霏冷笑一声，“老爷子这话说得，好像我会要让整个贺兰家族陪葬一样，
    还是老爷子认为当年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只是迫于现在形势转变，不得已服软了？！”
    “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雨霏忽然提高声调，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她冷眼看着贺兰杰，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一字一语道：“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认为，一条人命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
    贺兰杰被堵的说不出话。
    秦雨霏脸上的嘲讽之意却更浓了，凌厉的目光夹杂着恨。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贺兰杰，声色俱厉的质问道：
    “当年你的所作所为，我这辈子都铭记在心，可我不明白，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为什么还穷追不舍？
    为什么要害我的弟弟！他还那么小！他对你根本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
    贺兰杰怔了好久，才低缓的说出一句，“我没让人杀他。”
    “那他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