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姐姐辛苦
    夜已近深更，不过皓月当头，走在宫内的小路上也显得很是明亮。
    小陶子掌着灯走在前方引路，玉清一手提着给昭华公主带来的熏香，另外 一只手上面还拎着一个食盒，那是宋青乔临走之时特意吩咐的。
    芳心苑的门厅已经近在眼前，门口高悬的灯笼之下，还站着一个朦胧又静谧的身影。
    那通身的宁静气息，仿佛已经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
    昭华公主的身影渐近，李明易忙抬脚走了上来。
    小陶子和玉清见此对视了一眼，两人大概是在心想着，怎么晚了成王殿下竟一直在门外等着。
    这时候昭华也走上前来，朝着玉清道：“今日多谢你们娘娘，也多谢你们送我回来，眼下夜已深，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玉清给李明易见完礼，便看向昭华公主道：“这些东西您拿好，咱们就退下了。”
    正说着，李明澈便凑上前来接过了玉清手里的东西，接着她和小陶子便告退离开了此处。
    李明易看着昭华眼神里面似有动容，昭华也看着李明易，眼神里面既欢喜又雀跃。
    “进屋说吧。”
    李明易轻声提醒道，然后他把所有东西放在了一只手上面拎着，用另一只腾出来的手，扶着昭华走进了芳心苑。
    院内四处点着灯笼，所以看上去分外的明亮，昭华公主的眼睛也在四处看着。
    接着便听见李明易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响起：“这芳心苑里面的陈设几乎和姐姐离开时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竟然没什么大变化。”
    昭华似有感慨的点点头，她道：“想来也是皇上有心保管着，否则......”
    后面半句，昭华公主并没有说出口，不过李明易显然也能明白。
    这么多年以来，太后因为嫉恨她们的母亲，所以对待她们姐弟更加友善，所以要不是有李明澈护着，被说这处芳心苑会毁于一旦。
    只怕李明易也跟昭华公主一样，不知道会落入什么境地。
    来到正厅之后，李明易先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殿内的圆桌之上，而后他回首看向昭华公主道：
    “姐姐，过来坐吧，今日尼应该很累了。”
    “也还好。”
    昭华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李明易的眼神既温柔又心疼，此处没有旁人在，只有她们姐弟二人，所以眼下她们尽可卸下所有的面具。
    “这些年不见，没成想你已经长成这么俊朗的小伙子，父皇母妃若是泉下有知的话，想来也很是欣慰。”
    昭华拉过李明易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摩挲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姐姐辛苦！”
    李明易回握住昭华的手，他的眼中似有泪花闪烁，但是却也在拼命忍耐着不让它掉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害怕太后不肯放过你，所以私下里也不敢跟你联系，又命人放出风声，我们姐弟的关系一向不睦，就盼望你能够在这座皇城里保住性命。”
    昭华似乎陷入了某块回忆中，而后继续道：“好在如今你已经长成，姐姐我也终于可以放些心了。”
    李明易摇摇头，答道：“我知道姐姐都是在为我考虑，即便是远在塔图，心里也在时时刻刻牵挂着我，所以做弟弟的不敢不好好活。”
    “姐姐，你在塔图......”
    李明易想要问昭华在塔图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是转念一想便能明白，远离故土，还是嫁给一个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不好的，大概算得上生不如死了吧。
    昭华看出了李明易眼中的心疼，她忙摇头继续道：“我没事，我过得很好，在塔图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像在这里一般处处受人欺凌，所以你不用担心。”
    “姐姐不要再回去了，如今我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了！”
    李明易霎时间有些激动，他看着眼前的昭华，又想到那个远在北境的莽荒边城，便能感受到无限的心疼。
    “说什么傻话呢。”
    昭华继续道：“姐姐贵为塔图王妃，怎么可能不回去。”
    “可是......”
    李明易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昭华先一步不拦住了，她悠悠道：“不要说那些不实际的遐想了，如今我已经认命，不管是塔图还是这里，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心已死，到哪里都一样。”
    昭华音调平平，可李明易却能感受到她眼神之中散发着强烈的绝望之感。
    一时间，李明易也跟着蓦然沉默了下来，有时候他总会恨自己，怪自己的能力太薄弱，不足以跟太后抗衡。
    以至于当年姐姐被迫嫁去塔图，还要为年幼的自己做安排。
    这些年来，从他出宫开府那一日起，他就很少在宫里盘桓，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选择躲避。
    可如今，看到昭华沦落到这般境地，他真的于心不忍，为何他们姐弟偏要沦落至此。
    太后欺人太甚！
    昭华见李明易眼神之中逐渐聚起锋芒，而后说道：“明易，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应当知道以卵击石无异于玩火自坟，而且皇上也不会看着你落入魔障。”
    “那太后呢？凭什么她就可以这般肆意妄为？”
    昭华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父皇母妃去世的那天起，咱们就注定是太后眼前砧板上的鱼肉了。”
    李明易隐忍着一言不发，可是拳头却攥的极紧。
    “不过好在皇上心里是向着咱们的。”
    昭华公主而后低声道：“我此次回来并不是明面上回宫省亲这般简单，等到大事告成，咱们兴许还能迎接一个崭新的局面。”
    李明易从昭华公主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端倪，但是他还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便问道：
    “姐姐此言何意？”
    昭华公主不愿明说，便道：“你不用管那么多，总之这段时间你就继续做你喜欢的事，等到我跟皇上的计划实现，咱们姐弟俩就可以好好团聚了。”
    李明易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不明白昭华口中的团聚代表的是什么含义，但他总觉得昭华心里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至于这件事是好是坏，李明易还没有准确的判断，但是看着昭华此时此刻的神色，他觉得应该是好的。
    “你跟皇兄做了什么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