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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凤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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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沈宁第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的脑海里面闪过无数繁杂的画面,有萧天雪朝他妩媚一笑的画面,有两个人大婚的时候,他伸手轻轻的掀起来女子的红色盖头,金色的凤冠下她的笑容明媚灿烂。
    有她穿着明黄色的风袍,长发迤逦的抚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柔顺的漆黑的长发宛如瀑布一样倾泻下去。
    伸手抚摩上去,像是绸缎一样光滑。她的语气轻柔而坚定的说着:“阿宁,我会永远的在你的身边。”
    这一切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何时开始,阿雪不再喊自己阿宁,而是端庄而温婉的称呼:皇上。而他则少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厌烦的看着她。
    眼里冷冷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所有的画面都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模糊成一个看不见的小小的点,顷刻之间全部散去。
    只剩下面前,脸上浅淡笑意的女子,她的尸身尚且带着暖意却不再会睁开眼睛,笑着唤自己一声阿宁了。
    再也没有人说:“阿宁,我会护着你,不让那些大臣们欺负你。阿宁,你不要怕。你好好的做这个皇帝,没人敢害你的。你放心啊。”
    “你放开!你放开我的阿雪!”沈宁像是疯了一样跪在了地上,一把推开沈炼将萧天雪抱了起来,他哭喊着“太医!太医!救命啊!太医!”
    沈宁抱着萧天雪像是疯了一样的跑出凤阳宫,一向身体瘦弱的皇帝第一次有这样巨大的力气穿过雨幕,穿过一重又一重穿着黑色铁甲的士兵和黄色软甲的侍卫,雨水混合着泪水落在了青石砖上。
    沈长勋厉声的呵斥着周围被这一切惊呆的宫人们:“还不快去追皇上让他赶紧回乾清宫!这大雨天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的起!”
    宫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便连忙齐声出去追了过去。而话还没说完,沈炼却一个闪身冲到了沈长勋的面前,凌厉的招式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法子。
    沈炼,这是真的没有自己的理智了。
    “夫君!住手啊夫君!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是长勋啊夫君!夫君!”
    可是沈炼却仿若没有听到苏悦芯的声音一样,侧过头去瞧见被扔在一边的匕首,便灵活的闪身过去抢了匕首冲上前去朝着沈长勋的喉咙划了过去。
    沈长勋从来没见过父亲真正动武的样子,只知道他武力身后却不曾想到沈炼的武功竟然都是招招毙命的招数。
    要知道沈炼也是皇族出身的人,一般的贵族子弟都以学外家功夫为耻,大多数人认为有侍卫的保护,并不需要学一些外家功夫,反而是内家功夫更受推崇一些。
    因此沈长勋也是常年跟着师傅学一些修身养性的内功,并不在外功上面过分精进苛求。因而面对沈炼招招凌厉的杀式的时候,沈长勋明显落了下乘。
    可是即便如此,因为担心会上了沈炼,沈长勋并不敢让周围的侍卫上前来制服沈炼。苏悦芯站在一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两个人打了起来,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的痛。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她与沈炼风雨相伴走过来了这么多年,她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沈炼进京前的那一个夜晚看出来了自己脸上的担忧和不安。
    甚至还微微笑着朝自己胸有成竹的说京城里面的事物他早就有了安排,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那时候她一度还想过,丈夫本就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
    常言道,金陵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所以她甚至暗自责怪是自己拖累了沈炼的脚步,让他没办法施展宏图大业。
    可是到头来,却没想到沈炼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什么早有人接应,什么内线,什么一展抱负,什么等待机会。他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换了这一家老下的安危。
    他从当年答应跟自己一起离京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要回到这个地方,当年事不得已,如今却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苏悦芯的眼泪掉的越发汹涌,眼前的视线模糊而清晰。她的声音嘶哑着喊着:“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沈炼听不到,可是沈长勋却因为母亲嘶吼的几乎沙哑的嗓子而分了心。可是他忘了这早已就不是当年的父子切磋,沈炼也再也不是那个会将小时候的自己托在肩膀上去够李子的父亲。
    他想要杀了自己,因为萧天雪临死前的一句话。
    如果沈长勋猜测的不错的话,大概沈炼的记忆停留在了小的时候跟萧天雪仍旧是青梅竹马的时候。
    他不记得自己相依相伴多年的夫人,不记得自己已经有了妻儿子女,不记得自己在姑苏城的家,他记得的只是少年的那个沈炼。
    沈长勋分心了,沈炼的匕首便好不容情的刺了过来。这一次却是躲无可躲,沈长勋呆呆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心脏。
    呐呐的喊了一声:“父亲——”
    然后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噗嗤——这是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一声闷哼响起,可是身体却并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沈长勋吃惊的睁开眼睛,瞳孔却在下一秒放大。
    苏悦芯痛苦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处插着的匕首已经仅仅剩下一个刀柄在外面。“娘亲——”他跪了下去,抱起苏悦芯,却看到那伤口太深太深了,早已经血流不止洇湿了周围的衣服。
    慢慢的红色的鲜血变成了黑色,沈长勋觉得浑身上下都冰冷至极,而侍卫们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制服了相要再度杀沈长勋的沈炼。
    屋子里一时间潮湿的气息和血腥味相互交织弥漫着,让人的心头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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