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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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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都道她对他的专宠一人,厚爱无双,这两年来她从一个小小的宫人做到伽罗使者,却不曾对他之外的人多看过一眼,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他的身上都能看到那种欢爱之后的痕迹,象征着他的胜宠不衰。
    可是只有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碰过他。
    她喜欢身体的接触,却只是点到为止,甚至连他的唇都不曾触碰过,她对他,似乎只是汲取着他身体的温暖,来暖那颗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心。
    可是无论怎么暖,都暖不热,两年来,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默契越来越亲近,可是她那双眸子只是越来越冷。
    他恨,恨自己男宠的身份,也恨她宠他竟然只是为了他可笑的名字。
    这明明就是饮鸩止渴,自欺欺人。
    他亦是痛恨着丢不下她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她怜惜,还是丢不下她带给自己的这一切锦衣玉食,恩宠无限。
    又是跪了这么久啊,要是天再下点雪,真的就和那年一模一样了呢。
    “唉,又是跪了这么久啊,要是天再下点雪,真的就和那年一模一样了呢。”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娇媚入骨。
    一个激灵,他恭恭敬敬叩拜了下去:“奴才独孤伽罗,给娘娘请安。”
    第七章围魏救赵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仰头看着开得不食半点人间烟火的淡粉桃花,她轻轻呢喃。桃花临水而开,她便挑了一块水边的大石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堪堪将上半身躲在桃树挡出的一片阴影中,只是微微屈起了腿一双赤足还是没能缩进阴影里来。
    小巧至极的一双脚,纤瘦,略薄,脚跟分明,和连接起来脚踝勾勒出的弧线似乎把人的心也能勾走,象牙白色在明媚的春日中仿佛是在发光的透明。早春的阳光虽然看起来耀眼,却不带多少温度,可她似乎根本不在意,任由岩石上的凉意染上她的赤足和身体。
    轻轻软软的一袭白衣上散开着长长的乌发,小小的身子在高大的桃花树下显得更加我见犹怜;尖尖的下颚微微扬起延展出优美的颈部曲线。她嘴里衔着一朵盛开的淡色桃花,那一定是极小巧的唇,才会被一朵小小的桃花尽数遮去;眼帘沉沉地垂着,似乎已经睡去,任由偶尔随风落下的桃花掉落在身上。
    她并不美,只是清秀中带着堪堪的好看,但是身上却带着这样随意的味道,一时竟让人有些忘却了她是一个这样娇小的女子。
    媚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华裳出使新秀会,宫中无人,虽然他本来是应该径直回宫的,却不知为何走到了伽罗使者的地界。
    作为男宠,除了逢年过节和盛大庆典以外他极少能见到伽罗使者,记忆中那人是个一举一动都完全挑不出毛病,身材娇小纤瘦肤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伽罗,相貌清秀,不算上乘,唯有那一双眼睛即便是在态度那样温柔恭顺的时候也冷的有些吓人。
    绝不是现在这个一身柔软,洒脱中带着颓唐气息的花下人。
    心念一动,他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什么事。”当来者理她只剩三丈距离的时候,她咬着桃花,含糊出声,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
    来者愣了一下,却继续向她靠了过来。
    微微皱了眉,她缓缓睁开眼,阳光下那晶莹剔透的男子让她眯着眼也觉得晃眼得很。
    不是独孤伽罗,那个男人连最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时看起来也是温润的,宛若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绝不是这种宝石一般让人闪花了眼的璀璨。她半撑起了身子,还未坐起来那人已经轻轻一身叹息在她身前跪下,轻轻捧起了她的脚:“初春地气寒凉,石头上寒气更重,小主怎么这么不小心身子。”
    他的手像是一朵雪白的花,将她的一双脚轻轻拢在掌心,他的手温暖而湿润,让她不由整个身体僵硬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惊觉时只感觉男子的唇已经轻轻印上了她的脚背,手指亦滑上了她的小腿。
    媚术!她心念一动,目光落在了男子黑色纱袍上银线绣的桃花纹样,转而淡笑着探手拈起了男子尖尖的下巴:“媚奴媚奴,桃花媚骨,果然不是俗物,华裳姐姐好福气。”
    那张脸被她捏着下巴抬起的瞬间,就连她也是忍不住动容。不用勾画浑然天成的远山眉下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中含着山色空蒙,目光流动间给人一种盈然欲泣的错觉,樱红色的唇因为下颚被她捏住而微微张开,引诱着她去。
    男人的姿色,可以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相媲美,只是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的媚。独孤伽罗的眉明晰英挺,却不会像他那双远山黛,微颦时能让人心也默默揪了一下;独孤伽罗一双丹凤眼清贵无双,却不似他那双桃花眼,泪光莹然让人想要伸手接住那不会掉下来的眼泪,不由自主就疼惜了起来;独孤伽罗的菱唇唇色极正,如傲雪红梅,带着种不可侵犯的肃然,而他的唇色红却偏艳,引诱着人去犯罪。
    这两个男人的姿容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只是一个是九天谪仙,出水青莲,另一个却是千年妖狐,桃花媚骨。
    听见她唤出自己名字,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伽罗小主知道媚奴?”
    “婉卿以前提到过,你们两曾经是一双倌魁,想来应该是姿色相仿,气质不同,而你是我在这太极宫中见过唯一能和婉卿相媲美的宫人,何况能担得起桃花媚骨这四个字的人并不多。”她浅浅笑着,随手把自己衔着的那朵桃花簪在了他的耳边,偏着头打量了一下,笑道,“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笑间,不留痕迹地把脚从他手中缩了回来。
    媚奴的脸居然微微红了。他的姿色曾被无数人赞赏,可那些赞赏都带着不怀好意的,仿佛是在赞赏一个物件。可这一句“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入耳却是那样单纯的赞美,不带欲望不带目的,仅仅是感叹着他的美好,轻轻叹了口气:“小主对独孤伽罗真好,竟还会问起他的往事,想来是十分上心了。”
    她温婉地笑:“婉卿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的衣食起居他都照顾的很好,就算我忙起来对他少了宠爱他也不会计较什么,他对我很好,我自然会上心。”忽然眼光扫及他的赤足,转移话题道,“媚奴说初春地气寒凉,自己却也不着袜履,反而来说我不小心。”
    “那是小主宽厚,照顾主子起居本就是本分。媚奴赤足已成习惯,何况华裳使喜欢媚奴这样,主子喜欢什么奴才只能照办,哪顾得寒凉不寒凉。”低低地说着,他苦笑。
    她愣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媚奴赤脚跳竹板舞的时候确实是别有风姿,就连婉卿都说自己练了十余年的唱腔都被媚奴脚踝上那串金铃铛的声音比下去了。只是今日到没有听到铃声,可是媚奴不小心弄丢了铃铛?哎呀,那可糟糕了。”
    “媚奴怕搅扰小主清梦,摘下来了。”说着一串铃铛淅沥沥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她的膝头,他的人忽然也像那条金铃铛一样柔若无骨地伏在了她的膝头,媚眼如丝地看着她轻声道,“伽罗小主,媚奴可还算美?”他的声音像是柔软的桃花瓣一样擦过她的心头,柔得不堪。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叹了一口气,一改之前玩笑的口,口气认真了起来:“媚奴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姿色吗?可是媚奴的姿色,似乎并由不得我来评价。”
    男人的声音更是低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下:“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媚奴只想知道媚奴能不能入的了小主的眼。如果能的话,小主收了奴吧,小主那么喜欢独孤伽罗,是喜欢他的什么呢?他的温柔吗?小主,媚奴自论姿色不会输给他,而且媚奴会比他更温柔,曾经就有人说过,凤清桃媚,若是能双双入怀,必是人间最销魂的滋味,小主……”
    “他的温柔是对我这个人,你会比他更温柔,你是准备对我的什么温柔呢?论姿色我可不如你的主子华裳。”她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愠不怒。“是对伽罗使者这个地位吗?”
    “不,是为不勾心斗角,不担心年老色衰,不用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就是为了怕失了宠爱。”他忽然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中清明地映出她的倒影。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妄议主子,背着主子勾引他人,以下犯上,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每一条都能让你把这太极宫中的极刑尝个遍?还是你认定我不忍心告发你?”
    “媚奴没有别的本事,但是自出生以来阅人无数。”他的声音低低柔柔,“宫里都说小主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可是媚奴看来,只要不触及小主的底线,小主都是不会开杀戒的。媚奴虽然无礼,但是胜在坦白不是吗?小主不会为难媚奴的,毕竟小主是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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