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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204:顾昕洺,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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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六点半。
    砚歌朦胧的睁开眼,意识回笼时,就想到了清晨收到的那条信息。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小脸儿上泛着缱绻的暖意,扭着头望着天花板想入非非。
    ‘嗡嗡——’
    手机响了。
    砚歌下意识的摸出自己的电话,但震动声仍在继续。
    她撑着身子找了半天,才在床头另一侧看到了小叔电话不停闪烁的屏幕。
    砚歌抿着小嘴儿,拿过来一看,来电人是‘青’。
    青什么青?
    晏青?
    她没有胡思乱想,沉思间电话被挂了。
    紧接着,还不到两秒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则写着另一个字‘柒’。
    砚歌一看,就幽幽笑了。
    她想,这个人一定是晏柒。
    扭头看了看卫浴间,小叔似乎还在洗澡,砚歌也没多想,直接滑动了屏幕。
    电话那头,传来了晏柒的吼声,“陆老大,出大事了!你千万别告诉砚歌儿啊,不然我怕她受不了!林小雨死了,现在顾昕洺那个傻逼已经快疯了,你今天能不能来一趟b市?”
    晏柒还在哇啦哇啦的大叫,砚歌心跳骤停,浑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电话‘嘭’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我擦啊,陆老大,你搞毛呢,震死我了!”
    砚歌恍惚着,惊惧着。
    回神时,她强撑着意识,从地上捡起手机,“小、小柒,你刚刚——说什么?”
    砚歌的语气泛着破碎的颤抖,电话里的晏柒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暗叫不妙。
    她停顿了几秒,才干巴巴的笑了笑,“砚歌宝贝儿啊,你咋啦?我说什么了?我啥——”
    “晏柒!”
    砚歌低吼的一声,分明听出了她强壮镇定的笑语。
    似乎被砚歌的声音骇了一瞬,晏柒开始装傻,“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紧跟着断了的是砚歌心里的一根弦。
    她跳下床,光着脚就要穿衣服。
    但是浑身抖的太厉害,抓着针织衫好几次都没能穿在身上。
    小雨死了!
    死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怎么会呢!
    就算她和顾昕洺分手,凭小雨的性格,也不可能会自寻短见的。
    她在想,若不是自己手欠接起了小叔的电话,那这个消息大家可能都打算瞒着她?
    小雨啊——
    陆凌邺从卫浴间走出来的时候,一眨眼就看到了砚歌手里抓着针织衫往头上连套了两次都失败的动作。
    “怎么了?”
    他走到砚歌身边,轻柔将她拽到怀里,冷眸低垂。
    砚歌浑身颤抖如筛,目光触及到小叔的眸子时,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话不成句:“小叔,你快告诉我,小雨没出事是不是?她还活着的,对吧?今天是愚人节吗?小柒是故意开玩笑的!”
    人之本性,在发生了无法接受的事实时,心里那一丝儿的幻想总是在第一时间冒头。
    砚歌也一样。
    这妞儿实在是难以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了?!
    “等我!”
    陆凌邺看到砚歌急切的样子,他猛然看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显而易见,有被动过的痕迹。
    陆凌邺拉着她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通话记录。
    同时还有一条刚刚发来的短信。
    ‘陆老大,完犊子了,刚才我不知道是砚歌接的电话。林小雨出事了,怎么办?’
    陆凌邺眸光犀利,将电话回拨过去,“说!”
    ‘……’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陆凌邺薄唇抿的溜直,“好,这就去!”
    砚歌并不知道对方和他说了什么。
    只是满含期翼的望着他,“小叔,是不是没事儿?”
    陆凌邺暗色的眉宇沉了沉,“先过去再说!”
    一句话,仿佛将砚歌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坐在床上捂着脸,没有哭,神情却极致的痛苦。
    陆凌邺一言不发的搂着她的肩膀,少顷口吻低冽,“过去吧,送她最后一程!”
    原来,都是真的。
    砚歌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怎么走出家门的。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颜色和画面全是和林小雨相关的一切。
    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小叔牵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机场率先起飞。
    ……
    b市。
    砚歌恍惚的上了车,温小二负责接机。
    车上,低迷的气氛仿佛数九隆冬,气压特别低。
    “人呢?”
    陆凌邺一直将砚歌呵护在怀里,他冷声睇着温小二开腔。
    看着后视镜,温小二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回答:“在丹泉高速!”
    “小雨,她、怎么样?”
    砚歌从陆凌邺的怀里抬头,木讷的问了一句。
    温小二难掩心酸的看了她苍白的脸颊一眼,“大嫂,咱马上就到。”
    丹泉告诉距离机场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此时,因为一场车祸,整条高速路已经被全线封锁。
    下了机场高速后,不到两分钟,就抵达了丹泉高速事故现场。
    砚歌坐在车里,望着拉起的警戒带,啼笑一声,“来这干什么?我要见小雨!”
    “大、大嫂,她就在前面!”
    言毕,砚歌及急速推开车门,站在地面的一瞬间,她腿发软,扶着车门一步步靠近现场。
    警戒带的旁边,晏柒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一扭头就看到砚歌从车里走来。
    她眸色微怔,打量着砚歌的神色,低声轻唤,“砚歌——”
    “小柒,我来见小雨!”
    “我——”晏柒为难的看着她,眸子顺势看向了从后面走来的陆凌邺。
    见他微微点头,晏柒无奈的叹息,“走吧,我带你去。砚歌,答应我,不管你看见什么,都不要激动,好嘛?”
    “好!”
    砚歌回答的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但她越是这么冷静,晏柒等人的心里则越是没底。
    不仅仅是晏柒在场,晏青、柳崇明、温小二全都在跟在她身边一同走向了事发地点。
    “顾昕洺呢?”
    此时,砚歌隐约看到了前方封锁的路边停着消防车和救护车。
    她记得,晏柒在电话里说,顾昕洺快要疯了。
    可怎么没看到他?
    晏柒和晏青等人对视,幽幽叹息,“他在前面!”
    远远地,砚歌机械的迈着脚步,走向人群涌动的地带。
    道路交警看到他们出现,下意识的让开了身子。
    一眼,仅仅一眼,砚歌险些跪在地上。
    “砚歌,别激动——”
    晏柒挽着她的手臂,用力的撑着她的身子。
    眼前的一幕,别说是砚歌,就连他们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时候,都不忍直视。
    现场,很惨!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辆烧得只剩下铁架子的车。
    从内到外,没有任何遗留,空荡荡的一具车身钢筋伴随着乌黑的地面摊在当场。
    隐隐地,有哭声。
    砚歌咬着牙,循声看去,就见到顾昕洺穿着西服,毫无形象的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低声呜咽。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乔林婧!
    那一刻,砚歌总有一种错觉,若她手里有枪,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崩了他。
    “警方调查表明,这辆车的刹车盘因为长时间没更换,所以刹车不够灵敏。昨晚上又下过大雨,地面路滑,车胎行驶不稳撞在了隔离带上,导致油箱泄露——”
    晏柒的解释像是刽子手一样,直接砍断了砚歌心里仅存的希望。
    她空洞的眸子闪了闪,“那,小雨呢?”
    晏柒不忍,别开视线,“他怀里——”
    他!
    是顾昕洺!
    砚歌伸手掰开晏柒,一步一步踩着凌乱的步伐,走到被烧空的轿车旁。
    她漠然的看了一眼穿戴整齐且依旧描眉画眼妆容高雅的乔林婧,唇边轻蔑的哂笑。
    砚歌没理会乔林婧,视线轻抖的站在顾昕洺身边,垂眸一看,呼吸停了。
    他身上的西服早就被染脏了,且看不出颜色。
    一个大男人,就那么抱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单手捂着眼,压抑的哭着。
    砚歌没有任何同情,声线低低,“顾昕洺,小雨呢?”
    动作一滞,顾昕洺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黑乎乎的一团。
    “顾、昕、洺!我在问你,小雨呢!”
    砚歌音调渐扬,质问着,愤怒着。
    没有回答,只是顾昕洺这样的举动,在砚歌眼里却无比的讽刺。
    她缓缓蹲下,身子颤了颤,“你在哭吗?抱着的是什么?给我看看,该不会是小雨的骨灰吧!”
    直到这一刻,砚歌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她凉薄的讽刺,憎恨的瞪视,不管顾昕洺表现的有多痛苦,在她眼里都如同笑话一样。
    “把小雨还给我。”
    砚歌伸手就要抓住顾昕洺怀里的东西,但他身子扭动一下,以肩膀顶开了砚歌的手。
    “顾昕洺,哭给谁看?当初你怎么对她的,现在哭成这样,假不假?”
    毫不留情,字字戳心!
    “滚——”
    顾昕洺从喉咙中吼出了一个字,那么压抑,那么痛苦。
    但,没人同情。
    乔林婧踩着高跟鞋,站在被烧黑的地面,看到陆凌邺走来,她拢了一下长发,信步走去,“邺,怎么办?”
    “你他妈给我闭嘴!”
    砚歌蓦地爆发出一声从没有过的大吼。
    乔林婧被吓了一跳,扭头略带不满的看着砚歌,“你对我吼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死的!”
    砚歌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彻底崩断了!。
    她一把掰过顾昕洺的肩膀,倾身就用力的抢夺,“顾昕洺,你少给我惺惺作态!当初是你把小雨伤的体无完肤,现在成这样了,你有什么资格抱着她哭?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等着你呢,你给我起开,把小雨还给我。”
    砚歌吼出来的一瞬间,眼泪噼里啪啦的夺眶而出。
    小雨死了,真的死了!
    在她看到拉扯之中,从顾昕洺怀里露出来的那一块黑乎乎的骨头时,就懂了。
    死了!
    被活活烧死了!
    凭什么!
    小雨那么好,凭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滚——别碰她!”
    顾昕洺失去了理智,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走什么。
    他一把就推开了砚歌,力道之大使得砚歌毫无防备的就跌坐在地上。
    掌心按在布满了砂砾的地面,血肉模糊。
    她看都不看,起身又冲到顾昕洺身边,掰着他的肩膀,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一边哭一边说,“顾昕洺,你还有脸说——真正没资格碰她的人,是你,是你啊——”
    砚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叔第一时间就走到她身边,按在怀里,冷眸闪着寒芒,杀气凛凛,牙缝中逼出几个字:“顾昕洺,再有下一次,你就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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