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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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氏问她用没用过饭,得了告辞的话,猝地一弯眉眼,指着林云芝说:“替我去送送你季婶子”
    “留步”行至院井时,季婆子忙道:“小娘子便送到这吧,我乘着轿子来,不肖远送,快回去照顾老婶子要紧”
    等回了里屋,黄氏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床帷,婆媳两紧着又说好会子贴己话,时辰经不住熬,不大多久两人眼皮子沉珂,经不住困乏。
    林云芝替着挑灭床帷边上的油灯,唯留一盏于桌前,不至于太亮堂睡不着,又防黄氏夜里起夜,自己跌跌撞撞怕出事,嘱咐叮咛:“娘,有事只管喊我,我在耳房下处歇着呢”
    黄氏摆手示意:“去吧”
    偌大的屋子,针落般沉寂,屋外冷风呼啸,唯有屋内一豆子灯火忽明忽暗,圈落下片拘谨的光,装起来怕是不及一只海碗,撒在宽大的屋子里,黝黑的幕布下泛着些耐人寻味的碎金色,好歹眷顾了眼睛。
    耳房里,林云芝正仰在被褥堆里,想着法子婉拒所谓的相亲的仪式,由着不安稳事杂,昏昏沉沉睡过去时,竟不大体面的做起场梦。
    云里雾里瞧不真切脸,只依稀对相亲之人出乎意料的满意,而之后娶亲事格外顺当,前后未满半年已然至迎出门子的地步,喜烛明仗中高高兴兴随至夫家拜堂,亲朋好友围着道喜。
    眼见媒人那句“送入洞房”音落,就闻外传“新探花郎到”,而后花厅内众人纷纷距离叩拜,连着自己所谓的未婚夫也拉扯着她一道下跪。
    两膝没等落稳,肩上就霍地一沉,一股大力将自己踹翻在地,珠翠盖头零碎碎散开,她回过神正要去看哪个胆子包天的狗东西踹自己,迎面就劈头盖脸砸来冰冰冷的呵斥:“娼妇,有坏纲常,给我押入县府大牢,秋后问斩”
    喜事突逢遭变,花厅内早已经兵荒马乱,喜婆席客纷纷撂袍子奔走,唯恐被连累,林云芝挣扎着要去看清下令者,却猛地与新郎官打个照面,一时之间吓的魂飞魄散--厅内哪里还有同她一见钟情的男子,而在旁的新郎官那张脸赫然变成“陶家兴”的模样
    他此刻掀着嘴角,眼尾含着两分轻佻,两瓣薄唇翕合,怪别说自己竟读懂了,而这一懂,她木地一转头,她与其说是人,不若说是面正衣冠的铜镜,两面光可鉴物,她居于中间充楞,左右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连眼尾内的清嘲,都如出一辙,顶着同样模样的“陶家兴”冷冰冰的嬉骂她“娼妇”,而后便是一记重力兜头而下,桌台前一盏鎏金陶制双耳瓷瓶,彭地一声砸在脑袋上,血沫横溅。
    林云芝猛地惊醒,额角生汗未褪,裘衣湿哒哒黏在身上,气息失衡般急喘--她心底下狂跳,总觉着黄氏打算的相亲不妥,这梦来的太古怪。
    外头微微放亮,她窝回被窝躺有大半个时辰,眼底的恐惧悉数褪去,才腾挪爬起来穿戴衣物,而后伺候黄氏洗漱吃朝食,大大小小的包袱收整,临近午时折腾完,搭在借租来的驴车上往镇上赶。
    “屋里头东西已经备齐了,娘不肖费心思”李氏掺和她娘说话,等出门却叫林云芝拉去角落。
    李氏亮堂堂摆着困惑,深不明其中意思:“大嫂,你如何鬼鬼祟祟的”
    林云芝说一言难尽,将黄氏安排媒人相亲一事合计捅咕,李氏下巴都快惊掉:“我还以为最先忍不住有念头的是我,没想着娘倒是厉害,直接为大嫂安排好,如此好事,嫂子缘何要愁?”
    或许在李氏心底,嫁个男人当归属便是最好的出息,寡妇婆娘能许她再嫁已然不容易,可大嫂支支吾吾并瞧不出喜悦,看着林氏越发明艳的脸,忽地福至心灵。
    她瞪大眼捂着嘴说:“大嫂,莫不是你有中意的人,所以不想娘再安排?”
    林云芝默然将爬至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似乎见李氏眼中的万分不虞,如此理由不乏是好方法,又不好展现太拙劣,似是而非叫李氏越发笃定,吊着她抓耳挠腮,最末一露哀容恳求
    “弟妹,你得替我想想法子”
    如此无疑不在回应自己,李氏心底百转千回后最先猜忌起林氏所谓的意中人,兜来转去她便猜到朱韫脑袋上,毕竟那些事瞧在眼中。
    若地位权柄,县府小公子无疑是良配,想着往后自家有门县太爷亲戚,能行方便在后,旁人要惦记他们也得先掂量斤两。
    李氏止不住高兴道:“大嫂只管宽心,除开保守外,我还能替你应付应付娘”
    不经意收获战友,林云芝也欣喜,喜闻乐见:“劳烦弟妹替我遮掩,如今还不是揭开的时候”
    李氏直点头,林云芝单凭两人有些不够,并就着李氏原模原样的猜忌与阿斗说过一回,等她拒了这次相亲摊牌做假有心上人,他们的话能作证。
    阿斗听完小娘子暗有所指的话,脑子里兀地浮现沈寒的脸--小娘子终究还是折损在美色上。
    作者有话要说:简而言之,两磕cp头目没碰头
    第50章 、乱点鸳鸯谱
    南黔府打从三月各县镇生员入学, 茶楼酒肆、文馆书楼的散客总算从平添无趣的日子里刨出点盼头, 闲话谈资也有了主心骨
    不再随波逐流问“你家冬日用膳美不美”“三姑六姨与孩子的封红大不大”这等鸡毛蒜皮的事上,而是评头品足巡抚不久前奉旨张贴的文章,边上罗列着作者于此次院榜中的名次。
    文章是这届生员中被学政官点中极好的, 府衙如此行径用意有二,一则叫还在原地踏步的童生有个榜样,瞧过以后晓得自己差在何处, 往后该如何行笔讨学政喜欢;
    二则借机警示此次生员, 劝他们收敛高人一等的矜傲, 不与京畿相较, 自个身边优秀者笔笔皆是, 有些此次不过侥幸得名,平常文采德行还远不达水准。
    现下将好文章往他们跟前一贴, 前后有了比对, 能浇灭那些本事不大, 尾巴上天的狂徒,毕竟生员实则不过是科举路上的第一道门槛, 要想入仕为官, 如何也得乡试提名, 得封孝廉才行。
    科生如过江之鲫,大浪淘沙, 有着颗清醒的脑子,总能长远些,知府老爷用心良苦, 每每起兴致又不懂铺叙,以此开头,最不济不会冷场子。
    “听说没,此次甲等文章竟有三篇,连着知府老爷都惊动了”
    所谓同阶官员也分三六九等,文章亦然,甲、乙、丙三等虽说名头上都喊生员,但内里文采成就差距甚远,南黔府在晋朝十三州府中偏下三流,每次科考能有一名甲等生员,足够撑门面,如今远胜从前,知府不说扬名,在同官衔知府之间,谈起时也足以吹嘘一二。
    有懂得详情的解释:“府里与往年无甚差别,这回之所以名额上漂亮,是下县争气,你们怕还不晓得内里,另外两甲的文章,皆是下县生员所作,要不是沈寒公子强撑门面,今年府州各大书塾的先生,脸只管要肿,书香世家、豪门大户那么多真金白银往里头砸,权且不如人家穷山恶水里养出来的厉害”
    “为了今年大选,韩大人前不久还特地跑一趟正通学府,单独召见三人,许是给过承诺,听学府里的同窗说,瞥见沈寒与两张生脸同行,难得有好脸色。”
    至于是何承诺,他们就无从谈起,但再不济又能窝囊到哪里,毕竟南黔沈氏素来眼高于顶。
    正如外头所议,知府韩鼎那日所抛玉砖确为不同寻常,解送入京太学,也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城考生,皇城天子脚下,同窗往后大有为朝廷命官的。
    寒门登科入仕为官,其中裨益无甚言表,陶家兴心底下有面旗鼓,咚咚作响,深明自己不敢轻纵--心绪难平之余,连着两日研读道经圣贤书才压下,没等捂热乎,就叫夜里一场梦搅得七零八碎。
    梦里自己秋闱桂榜提名,博得入京的资格,兴致冲冲回家报喜,待入家门见到满院子喜庆,他娘簇拥着他嘘寒问暖,而他却在四下那道身影,却寻不着,心底更为焦灼,又叫黄氏缠住脚没法子挪动,索性直问他娘“如何不见大嫂”
    他娘登时哑言,面上觑着不明的神色,支支吾吾半晌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边上的二嫂一板眼说:“娘为大嫂找了夫家,前些时候已经过门,如今同我们是两家人,小叔不肖再打听”
    “为何”陶家兴像是就着把匕首捅进胸膛,连着那颗滚烫的心一并挖将出来,身子那点温度不断从指头缝里流逝,自己废尽周折。
    破口依旧有挡不住的冷风侵蚀脏腑,身前无铜镜叫他比照,只记得透过母亲的眼底,他见着只红眼疯狂的野兽,濒临死境后仍在垂死挣扎,他想问“为何要把她送走”,又不知以何面目,作为亲人能见她再嫁,那是得高兴的。
    他自然高兴不起来,他的喜欢素来不敢露出马脚,自始至终都在自己心底一亩三分地里折腾,将他不大的心肺搅得不堪入目,那一刻他想自己不想藏了,他要将喜欢剖出来,想结束这场比春生黄粱还虚幻的喜欢。
    浮游泥蝉尚能果敢窥探天地,哪怕生存轮回只在朝夕,好歹在追求挚爱之物上,他们前所未有的值得钦佩。
    有些念头犹如三月里的草芽,一旦在宽阔辽远的野草地上扎根,远远瞧不见它破土,但无需日久,转眼蔓草连天时,你会发觉自己以往所谓的“隐忍”,在它跟前连溃不成军的资格都提不起来,同时这念头,从不分是梦里还是梦外。
    陶家兴少有过这种刺穿心肺的梦,乃至数日后再回想,依旧经久难消,心底正冒着股无力,房门叫人从外头推开,人未至声音已然随着风钻进他的耳中。
    “我打听到了,清明时有位同窗要回往隰县,车马排场不小,家兴兄若有心回去一趟,能顺道搭其车马”
    说话的与陶家兴是邻友,生员与童生优待就不大一样,正通文馆仿着京畿国子监扩建,算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成果,住宿条件却不差,单人单间,吃穿用度一应有人兜底,里头人只管读书一门要紧事。
    事独久则生厌,邻友姓董,当名个方字,生无大志,此次得中生员大体真应了那句祖宗保佑,诗文典法只能用马马虎虎糊弄过去。
    但要论他这全瓷里少有的掺假赝品有何长处,便要属光爱结交好友,且在同窗里混得风生水起,才得隔壁院赐名“包打听”,又是府州人氏,陶家兴不禁推敲梦,愈来愈慌,真不定自己娘会不会出格。
    他想着回去坦明心意,不管结果如何,总好过梦里。
    府州离地方下县路途遥远,并非他不想着租马车,而是马行近来马匹紧缺,早早有人定下,等空出来也得排在端午前后,如鲠在喉,换谁都等不了,遂而便请着同窗想法子,找门路,不成真有成效。
    “不知是那位同窗?”陶家兴已然想着掏腰包,搭车固然不能空手,使银子能稳妥些。
    “倒是巧,家兴兄也识得,正是沈寒沈公子”
    这回陶家兴先疑惑,沈寒实为府州人士,怎地会与隰县有牵扯,莫不是访亲?事在清明前后,祭祖归乡也不稀奇。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仍旧打算走一遭问问。
    **
    林云芝最近委实有些伤神,尤是在同季婆子安排的公子哥碰面后,那人模样只能称句中规中矩,言行举止因是第一次以相亲对象的身份见面,自己一时半会没法子评头论足,毕竟没有前者比对,总归下来自己是没瞧上,有黄氏在边上盯梢,自己不敢太不给脸面,老老实实“洽谈”半个时辰,正打算想一句委婉话推拒。
    不曾想对方说:“不知为何,某与林小娘子总有似曾相识的错觉,不晓得此前是不是有见过”
    林云芝跟着打马虎点头,说自己常在街上转悠,没准有过一瞥。
    “如此也是可能的,大体我与小娘子的缘分不浅,今日一见,某知小娘子性情纯良,容貌又好,谁若能娶你为妻定是上辈子积德,这样的福不知会落在谁身上,小生倒有些艳羡”
    这是瞧上自己的意思?林云芝没敢正面回应,只想着抓紧些糊弄过去,这看顺眼吧有时候容易,有时却好比登天,如今她心思不在这上头,便是绝色的美人在跟前也得打折扣,更何况陆棠本就经不起打折
    她笑道:“缘分这事谁说得准,没准姻缘老人过两日记起人间还有我这么个小喽啰,顺手给我牵红线,如今他记不得,我如何蹦跶也是白费力气,陆郎觉得可是?”
    陆棠并不是啥都不懂的二木头,相反有个精打细算的酒楼掌柜爹,打小教他听风辨音的本事,陶家媳妇话里看着规矩,实则对自己全然没念头,照着自己的脾性,原该撂担子的,但惦念起临出门时自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陶家这寡妇若他有本事哄进门,往后他如何在外头洒脱,他全支持。
    有哪些莺燕环伺做引子,陆棠出奇的有耐性,既然对方一时半会不会改主意,自己日日来她跟前送礼,总规妇人逃不出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在他心里没有挖不动的墙角,他说这酒楼开着,便在这用饭,问林云芝可有何推荐。
    林云芝见他八风不动,心想既然你能闭目塞听,她就敢让他人财两空:“那是顶好的,能得陆郎喜欢,也不枉我闷头学手艺,只是.....儿涉猎颇多,陆郎叫我举荐,我真不该如何,想着能叫你吃过遍才好,又恐铺张,实在左右为难”
    寻常愣木头的人在脚落站桩,林云芝尚且还会收到些许食客的打量,今日为敷衍黄氏,自己仔细收拾过,衣裙容貌无不透着妍丽,加之又是一脸娇嗔叹息
    . 陆棠自认混迹风月场,见过不少美人,原该审美大有长进,不查还是叫她晃花眼,不过脑地说:“如此,也不叫小娘子做难,你看着兴致做,最末我一应付钱”
    林云芝这下狐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她说:“陆郎,此话当真?”
    为能坑笔大钱,她把面子里子往后头稍了些,玲珑眼不偏不倚如两把勾魂的链子,陆棠哪里经得住美人娇嗔,当下大手一挥说当真。
    林云芝喜滋滋摆着身段去后厨,拿出看家本领,各色菜肴专门挑贵的下手,陆棠起初还能云淡风轻,最末一碟接着一碟,自家老子好歹经营半辈子酒楼,他对菜肴席面一窍不通?
    大体心底下估了价,心豁地被裁去半截,但这话已经放出去了,林氏聪明的很,自己不亲自来而是喊阿斗端菜。
    阿斗一张死人脸,陆棠想说两句,叫他泠泠一瞧,不知为何先将胆子吓回去一半,最末结账的时候,银子彻底挥霍一空,原出来相亲他爹多给了五两银子,加之自己拮据剩下的,一共十一两,尽数赔进陶家酒楼。
    陆棠走时别提多有趣,林云芝简直乐坏了,不光有银子赚,还能彻底打消对方娶她的念头--毕竟谁敢娶个曾经掏空自己的媳妇,轮她管家,男人不得憋屈死。
    如林云芝所料,陆棠将这话给他爹说了,陆有圭听儿子一顿饭花十一两,登时蹬鼻子上脸将人打了一顿,边骂道:“败家玩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相个亲就送去十两,等真要是定下,还不得把你爹家当都送出去,老子要的是她林氏的钱归到咱家,你这没用的废物”
    父子两围着花厅追打好一阵,外头奴才听到小主子的惨嚎,憋得难受,又不敢笑出声。
    陆有圭这人钻钱缝里了,从来就只有他坑别人的份,这回被林氏摆了一道,自己私地下又报不了仇,所有气只好撒在儿子身上,如此陆棠光荣在床榻上将养了半个月。
    由着一方没消息,林云芝也同黄氏坦白说自己其实有心上人,现下不是时候。
    黄氏一双眼瞪得溜圆问是何人,林云芝半真半假说:“您不大识得,是我在酒楼里认识的,他人极好,且待我又大方,早前就同我说过想娶的,但我想着陶家便推拒了,您如今非要我嫁人,那我定然只会委身给他,等他下回来,我定与他表明心意,娘就别掺和了”
    大儿媳妇说的情真意切,黄氏大致新乐三分,而后问过老二媳妇一家且与老大媳妇最要紧的阿斗,皆是说老大媳妇却又心上人,黄氏这下舒坦了,也不催着相亲,就坐等着人上门来。
    林云芝不想一谎不成竟要多谎来圆,脑袋瓜都快愁秃了,谁想自己的独善其身大法非但没成功,反而跳进更大的坑里。
    这厢黄氏没等到老大媳妇中意的人,反倒迎来个妓子--说是来求林家娘子给活路的
    一家人全都是一头雾水,林云芝说:“我与你素不相识,我家做吃食生意,如何碍着你活路了?”
    那日店里食客鼎盛,都叫这场好戏震得头皮发麻,纷纷围着看热闹
    那泼妇以为林氏是想抵赖,她好友与自己说过,陆郎与这女人相过一回亲事,便宛如和尚收心,自己传信也不回,派人去府上问,没等进门就被轰出来了,这两头不清不楚,再经胡思乱想,更是火上浇油,遂而她这妓子脸面不值钱,为了活路干脆闹开。
    “姐姐宅心仁厚,妹妹一辈子只喜欢陆郎,往后姐姐与陆郎成婚,不求与他做妾室,只求还能当个暖心人,时不时见他一面足以,如此姐姐也不肯吗?”
    围观者大多目瞪口呆,看着林小娘子望她能个解释,这陆郎妓子之间的情深义重从何而来,与他又有何干系。
    这看热闹的,自然越大越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第51章 、继母寻门
    林云芝大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同相亲对象外头的红粉知己, 来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她这人有闲暇玩心,你要怎么演都能奉陪,吃一二两的亏, 也不打紧,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凡事爱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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