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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8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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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剩下的宋军,则继续向下游的怀州、定州出发。
    酉时,高遵裕、曹南、孙能克静州。
    庚申,凌晨,王厚、种谔克怀州。
    午时,刘世恒,王君万,折可大克定州。
    兴庆府,被宋军三面围困!
    三州的夏人,扶老携幼,一路哭喊着朝着兴庆府逃难。
    宋军也不阻拦,只消灭了三州内微弱的抵抗力量,占据府库、账册、户册、仓廪之后,各留数千人防守,其余大军直叩兴州!
    夏人的大军,全部在外,兴庆府腹心之地,异常空虚。
    最近的顺州,只有数万女兵,剩下的大军,梁皇后在百里之外,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在四百里外,家梁,在六百里外!
    ……
    兴庆府,观庆寺。
    嵬名景思的遗体,静静地安放寺塔下大广场中心的木椽塔上。
    红衣大和尚带领着僧众,为嵬名景思吟诵着经文,送他离开这纷乱的人世,前往吉祥的天国。
    西夏葬俗,有羌俗、汉俗、佛俗三种,三种葬俗相互影响,相互渗透。
    达官贵人们,多与宋辽类似,砖砌木结构墓室,而西夏陵墓,除宗室外,一般不用壁龛,也很少砌砖室。
    随葬品中,器皿较少,而多用羊、牛、马、鸡、鸭及铜牛、石马等仿制品。
    更多的,采用火葬,骨节装入容器中,埋入坟墓,身份贵重者,修成灵塔。
    嵬名景思的意愿,是采用党项人的传统葬仪,火化。
    梁太后和梁乙埋也来到观庆寺,亲自祭奠。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浮桥
    国家多事之秋,重臣殒没,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是嵬名景思半年前就死了,二人只会心中窃喜。
    嵬名景思是维系帝党一系的中心人物,在秉常被囚的后期,国内诸多势力被重新打压下去之后,嵬名景思的存在其实就有些多余了。
    然而风云突变,嵬名景思之死,更让梁太后和梁乙埋不禁大起兔死狐悲之感。
    四个月里,太多的夏国名臣悍将,折损在沙场,太多的官员部族,投靠了大宋。
    夏国是军国,军队,就是这个国家的灵魂和生命。
    当军队强盛的时候,这个国家的一切反对的声音,都会被以肉体消灭的方式镇压下去,比如年前漠北的那次武装游行屠杀。
    而当军队虚弱的时候呢?
    准确地说,当当权者能够控制的军队虚弱的时候呢?
    那就是猛烈而无可避免的反噬。
    这可以说是另一个历史怪圈,军国之政无法逃避的怪圈。
    就跟草原上的雄狮一样,每一只狮王的最终命运,都是死于来自新的继任者们的挑战。
    而夏国的这种斗争,基本上就反映在帝党利用新的后党当权,屠尽以前的后党,之后新的后党再次当权,然后再次被后来的后党屠灭的循环之上。
    当年李继迁发家,靠的就是连娶当地豪强的女儿作为妻妾,在势力渐盛的过程中,后党的实力也同样强大起来。
    夏国到如今,被屠灭的后党,已经包括了卫慕氏、野利氏、没藏氏。
    而梁氏,如今也走在这条不归路上。
    就好像一根从悬崖伸出去的长木板,每向前走一步,危险就加重一分,而现实逼着梁氏一族不得不走,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木板终究会因为承受不住负重而断裂,梁氏会因为强烈的反噬而灭亡。
    经文吟诵完了,梁太后将最后一瓶香油淋在了木椽塔上,梁乙埋点燃了木椽。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夏人的葬礼,让砖塔顶层的田遇,觉得很好奇。
    家梁离开了兴庆府,他的第一件任务就结束了,现在他的新任务,自动转为了第二项,保护木寨中的那个疯子。
    田遇觉得国公有些多余,怎么说呢?就算要抓傀儡,夏国姓嵬名的人那也是一抓一大把,何至于要保护一个疯子?
    政客们关心的东西,实在是让大头兵有些搞不明白。
    城外远处,各有数骑快马从几个方向奔来,紧跟着城内的警钟响了起来,下方熊熊火堆旁,出现了一些小骚乱。
    接着贵人们开始离场,嵬名景思的葬礼草草结束。
    兴州城四处大门开始落锁,哪怕还是午时。
    在兴州是看不到黄河的,能够看到的,是故秦渠,故汉渠,西干渠、唐涞渠、汉延渠、惠农渠等九大干渠中的好几条。
    没过多久,远处地平线上,河渠边出现了浩大的人群,骑着马的,赶着牛羊的,驾着车的……无数的百姓朝着都城涌来。
    还有河渠上,撑过来无数的小船,小船上都满载着张皇失措的人,有些还非常的富贵。
    然而没有人接纳他们,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城墙和紧锁的城门。
    田遇心中充满了兴奋,出大事儿了!
    ……
    灵州下游六十里,临河镇。
    十六个巨大的牛皮筏子,在这里下碇,苏油与沈括,带着理工小组,要用最快的速度,搭建一座桥梁。
    华夏一族建造浮桥的记录,在《诗经·大雅·大明》中就曾有记述。
    第一座跨越黄河的浮桥,则是出现在春秋时期,秦景公的母弟后子针因自己所储财物过多,恐怕被秦景公夺财杀害,在今天山西省临晋附近的黄河上架起浮桥,带了“车重千乘”的财富由今陕西逃往晋国。
    第一座铁链连接的浮桥,是隋大业元年在河南洛阳洛水上建成的天津桥,这座桥一直到唐代都在使用,李世民还作诗“暂低逢辇度,还高值浪惊,水摇文鹢动,缆转锦花萦”,来描绘他乘坐御车渡越浮桥时,船头绘画的鹢鸟图形和缆索上的朵朵锦花,在江河波涛上摇曳动荡的景象。
    宋代也有自己的大浮桥,太祖曾在安徽当涂县采石矶,架设横跨长江的浮桥,成为宋军进军江南,讨灭南唐的水上通道。
    等到国力上升,又在在蒲州附近潼关以北的黄河上,修建了更大的浮桥。
    蒲州浮桥的缆绳,用八只铁牛系住,这些铁牛立于两岸,每只重数万斤。
    后来还出现了找铁牛和浮铁牛的故事,大和尚怀丙还因此被苏油征辟,一同参与黄河北流说的讨论与定策。
    由于架设简便、快速,浮桥常常被用于军事,用途非常突出,因此在如今亦被称为“战桥”。
    浮桥的搭建是有讲究的,黄河大浮桥的法式,早就被苏油命李诫收录在了《营造法式》当中。
    到了苏油和沈括手里,浮桥又有了许多改进。
    十六艘大筏的前头,装备着带逆止齿轮的大缆盘,连接着巨碇,下碇之后,筏子上的军士们通过缆盘调整缆绳的长度,可以将筏子调整到一条直线上。
    筏子与筏子之间,通过铁链串联在一起,之后在铁锁上铺设桥面,构成了一座浮桥的主体。
    浮桥可以根据水面的涨落,灵活调整缆绳的长度,两端上桥的地方,铺设着上桥的铁筋钩板,和浮桥搭接的地方是固定在钢轴上的,能够有一定的高度变化冗余。
    这座桥是先设计后施工,全部采用标准构建组装,能够实现快速高效地搭建。
    唯一的难度就在铁索的勾连。
    不过这难不倒苏油,他直接动用了伏虏炮,让伏虏炮弹带着细绳,被施放到河对岸,然后用细绳牵粗绳,粗绳牵细索,细索牵粗索,粗索牵铁链,没用多久,就完成了搭建。
    反正他们这次带了大军整整五万多匹马,数千辆战车,有的是运力。
    为了防止惊马胆怯不敢过桥,苏油还回忆起了当年走荔枝道入陕西时,见到的那种悬崖边的石墙,用厢车的车板,在浮桥两边建立起高高的木墙,不够的地方钉上布匹,阻挡马儿的视线。
    整座桥梁,在六千人的科学分工和劳作下,仅用了一天一夜,便搭建完成!
    次日清晨,战马,军车,霹雳炮车,弹药物资便源源不断地渡过黄河,进入了静州。
    高遵裕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灭国之功就在眼前,苏油和沈括搭建的浮桥,让他能够再次武装到牙齿,还给他争取到了五天的时间!
    辛酉,苏油和沈括带领定边,保安两支旧军和两万蕃军抵达静州,高遵裕立即将三千学员兵留给了苏油,自己带领曹南和孙能,携感义、定国、控鹤三军,朝兴州杀去。
    这是对夏最关键的一场战役!
    ……
    汴京,军机处,赵顼身着一身新军冬礼服,坐等前方奏报。
    孙固陪同着赵顼,为了缓解赵顼的紧张情绪,说道:“前日辽国燕京留守司委涿州牒我雄州云:夏国遣使来称,南朝兵起无名,不测事端,请全两国之欢,言寻旧好。”
    赵顼冷笑一声:“他们现在还有精力管这事儿?”
    孙固叹了口气:“现在辽国风声鹤唳,耶律伊逊自平定重元之乱后,权倾朝野十四年,两兴大狱,朝堂数空,如今北朝中多是其党羽,辽皇清理起来,可谓是伤筋动骨啊。”
    “知雄州窦舜卿也不是好相与的,回复耶律慎思与萧惟信,道夏国主受宋封爵,宋朝有边臣言秉常见为母党囚辱,比令移问事端,同恶不报,继引兵数万侵犯我边,义当征讨。今以屡遭败衄,遣使诡情陈露,意在间贰,想彼必已悉察。”
    “那边收到移文之后,也就悄然声息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赵顼笑道:“这件事情上头,四通商号倒是出了大力,从去年揭发耶律伊逊倒卖辽朝禁物,私备金甲开始,到今年说动耶律伊逊外逃,最后在辽国苏州被捕获,在东海岛上配合西事,竟然严丝合缝。”
    孙固怀疑地看着赵顼:“莫非耶律伊逊叛逃一事,竟有我朝人士插手其中?陛下,鼓励臣下叛国悖上,不是仁厚之道啊……”
    “呃?没有没有……”赵顼是个超级爱显摆的人,现在心里头那个憋屈啊……
    如此完美的外交谍报行动,真可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但是苏油一再告诫过他,这叫隐秘战线,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尤其不能出于皇帝之口。
    蔡京赶紧打哈哈:“这个事情我知道,就是河北几个商贾跟窦舜卿建议,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让辽国衰乱,减少对我河北的威胁,好像窦舜卿同意了,不过我猜他也没想到这事儿真能给办成。”
    “却正好碰到秉常被母党囚禁,孙公,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只能说,连上天都是站在我大宋一边的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赵顼内心里又给蔡京加了一分:“还真是巧合,不过这巧合对我大宋来说,端是天赐啊。”
    蔡京转移话题,跟两人扯起了闲篇:“夏国图穷,乃遣西南都统嵬名济致书国公云:
    昨于兵兴之际,提戈相轧,今以书问贽,信非变化曲折之不同,盖各忠于所事,不得不然耳。
    夫中国者,礼乐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动止猷为,必适于正。
    若乃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土疆,残人黎庶,是乖中国之体,为外邦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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