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灵眼_68
“一块仙鹤奇石,不是很有名,但是胜在比较奇特,全世界独一份儿。”王帅觉得这东西比较应景,而且拿出来很体面,但是寿宴当天想来不会很出彩。
可是,这寿宴实在是和徐迩没什么关系,因此这块奇石也就够了。
于是徐迩当天,就拎着这块奇石,混进了桂老太爷的九十大寿的寿宴。
寿宴是西式宴会,摆着各色的自助餐和小点心,有服务生拖着托盘,上面摆这个各种酒水饮料,在宴会内四处走动,只要是有需要,就可以随手拿起一杯,边喝边聊。
徐迩穿着一身冰绸面料的中式西装,端着一杯果汁,在宴会上四处乱窜,后来费了很大劲儿才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天台,那里非常人性化的有一个小沙发,能让徐迩在那里躲会儿懒。
于是徐迩就趁着没人注意,霸占了一个小沙发,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拿书一本随身的小册子,开始学起了拉丁语的日常用语。
徐迩坐在那里学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宴会眼看这就要结束了。
于是徐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再一次的走进了宴会大厅。
这一次,宴会厅里非常的安静,人们不再跳舞聊天,而是围在一起,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徐迩好奇的走了过去,站在人墙的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我这幅画,明显颜色比你的深一些,就连印章的印泥都要清晰一些,你这个,明显是假的。”说话的人徐迩认识,是桂家老太爷的第二个夫人的二孙子,徐迩在庄园里见过两次,是个非常典型的纨绔。
“胡说,我说桂清苑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这古代的颜料放时间长了是会褪色的,所以相对而言我的这幅画,才是真的,而你的,哼哼,是刚刚找人临摹的吧?”
这一个徐迩倒是比较熟一些,是三夫人的大孙子,间的次数比较多。这两人年纪相仿,经常在家里较劲儿。
王帅被夹在两人中间,都快愁死了。
不就是来给自己女朋友的爷爷,过一个大寿嘛,怎么会让他遇见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竟然送了一样的寿礼。
若是这寿礼是瓷器、青铜器之类的东西,倒也算了,说不定就是不小心重复了,可是两都送一幅一模一样的名人字画,这是要做什么呀!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看不出哪幅画是真的,哪幅画是假的,或者是两幅都是假的,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两幅画全都是真的。
王帅现在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就怕桂老太爷让他来鉴定这两幅画。
不说自己鉴定不出来,就算是能鉴定出来,这也是一滩浑水,无缘无故的自己没必要卷进去。
二房和三房的积怨由来已久,两方人马已经斗了二十多年了,中间死去的炮灰无数。
据说当年,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就是因为不小心被这两房人的战火波及,才使得岳父所在的四房,彻底的退出了继承人的竞争。
“行了,都别吵了,我还没死呢,吵什么。陈大师,烦请您移步过来,帮我老头子看看,这两幅画,哪幅是真的,哪幅是假的。”
这样的事情,桂老太爷自然是不会找王帅这个年轻人来做鉴定,反而是找了一个参会的,在菲律宾很有名气的古玩鉴定师,在现场做了鉴定。
陈大师,是一位在菲律宾很有名气的瓷器鉴定师,对字画虽然不说精通,但也是有所涉猎,因此桂老太爷请他过去看画,陈大师倒是也没有推辞,向前几步,拿起桌子上的放大镜,开始仔细的比对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陈大师的脸上,是非常的淡定从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和桂老太爷打招呼时候的微笑,可是渐渐地,陈大师的脸上开始出现一种非常凝重的神色,之后面面变得疑惑,然后是一种纠结,之后变成了一种不甘和无奈。
“老太爷,恕我学艺不精,对这两幅画,实在是看不出真假。”陈大师在看了小半个小时后,将放大镜放回了桌子上,然后来到桂老太爷旁边,拱拱手,表示无法辨别真假。
“陈大师说的是什么话,大师是菲律宾最有名的瓷器坚定大师,对书画也就是有所了解而已,是我的不是。”桂老太爷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若是不知着急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对书画有研究的朋友,可以介绍给老太爷。”陈大师看对方没有生气,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在菲律宾最有名望的老爷子的寿宴上,几乎半数的菲律宾最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在这个时候,要是惹了桂老太爷不高兴,那么自己就该考虑是否还要在菲律宾继续生活下去了。
这场寿宴,最后只能匆匆结束,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客人们留在这里反而尴尬。
徐迩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那两幅画上的面玄机,别人看不到,但是徐迩却可以看到,这两幅画上面都有着漂亮的当蓝色光晕,而且两幅画放在一起的时候,光辉不会排斥,反而融为一体。
就好像是两个失散的小姐妹,再一次重聚了一样。
自从徐迩发现自己的眼睛与众不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实在是太有趣了。
第95章 鲁大师
第二天早上起来,徐迩依旧像在家里一样,出去运动了一圈,沿着整个桂家庄园,慢跑,之后回来,和桂家人一起吃了早饭。
原本之前徐迩都是自己吃的,但是桂老太爷回来了,因此这几天一直都是全家人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王帅就拽着徐迩到了一个角落里,“你刚才跑哪去了,我去找你没找到。”
“跑步啊,有事儿?”徐迩疑惑的问到,“对了,那天那两幅画有消息了?”
“有了,”说到这里,王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我跟你说,今天早上可是真热闹,你猜怎么着?这两幅画,嘿嘿,传奇啊。”
王帅说到关键的地方,竟然卖起了关子,把徐迩所有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当时就远远看了一眼,感觉上应该是有年头的古物。”
“确实是古物,两幅一模一样的古物。”王帅说到这里,神秘的向四周看了看,“我跟你说,那两幅画的名字叫做《宜安山居别旅图》,是明代吴门画派的一幅比价有代表性的作品。”
说到这里,王帅又顿了顿,“但是今天早上来了一位书画鉴定师,他对各个时代的纸张非常有研究,来了一看就看出来,这两幅画的纸,是清朝中期的技术,因此那两幅画,根本就不是真品。”
都不是真品,全是仿的?
“不能吧?”
“是真的,后来那位鉴定师又在两幅画的右下角,找到了一个隐藏的画押,是属于鲁大师的。”说到这里,王帅的眼里充满了愤恨,“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鲁大师,徐迩曾经在张老那里听过关于这个人的传闻。
一个活跃在清末民初的极有名的造假大师,曾经凭借自己的独特技艺,置换了很多的故宫珍藏,直到建国后才被发现。
但是鲁大师的作品,都会在一个比较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留下一个形如乌龟的画押签名。
王帅曾经就买过一幅鲁大师的作品,一幅画从买时的八十万,瞬间跌落到两万块的友情价,让王帅损失惨重。
“我猜测,这两幅画在此之前一直都被人当做是真品收藏着,要不是那俩倒霉蛋买了回来作为寿礼,要送给老太爷,这两幅画可能还会继续被当做真品收藏和转卖。”
同一个作者的作品,难怪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一见面就黏糊在一起了。
徐迩想着昨天看到的奇异现象,了然的点点头。
“怎么样?神奇吧?”王帅说到这里,诱惑性的蛊惑道:“其实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你绝对不会想到。”王帅先是停了下来,看到徐迩表面出了好奇的神色,进而继续说,“听说两人是在同一家店买的画,今儿一早老爷子就已经叫了人去那家店了。”
只要那古玩店的老板稍微有点常识,就会知道,这两幅画有问题,可是她还是把画卖了,而且是买给堂兄弟两人。
这很容易被人往阴谋上面想,就连徐迩这样的都觉出了不对劲儿,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桂老太爷。
事情发找到这里,已经不是徐迩或是王帅可以接触的了,因此俩人也比较识趣的向桂老太爷辞行,没两天就订好机票,回到了魔都。
徐迩回到魔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三叔家里,将大山和小白接回了家。
在三叔徐延振那里,徐迩知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自己的父亲徐延斌即将带着妻子刘云花和小弟徐迁来魔都,他们打算把自己的小饭店开到魔都。
徐迩有些漠然,在魔都开饭店的人,哪一个没有一两手绝活,自己的父亲和刘云花,两个人在做饭上都没有什么天赋,他们来了,怎么开店?
不过徐延振告诉徐迩不要担心,这事儿他管了。
自己这个二哥小时候明明挺不错的一个人,现如今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毕竟是哥俩,徐延振想着,到时候就帮衬着开上一个杂货店什么的,让他们夫妻能维持生活就好。
徐迩很郁闷,心里有口气发不出来,整个人都是蔫吧的。
郭老看着不是个事儿,虽然也知道自己小弟子家里那点破事儿,但是自己一个外人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干脆,找了个理由,把徐迩支到了中原那边,让他散散心,等事情都定下来之后再回来。
西安,鼎鼎大名的六朝古都,有着7000多年文明史、3100多年建城史、1100多年的建都史,丝绸之路的起点。
郭老让徐迩来参加一个学院交流会,时间长达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徐迩虽然没什么事儿,但是却必须要呆在这附近,随时准备着参加研讨会和联谊。
而偏偏,这两样都不是徐迩喜欢的活动。
不过来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的人文历史源远流长,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总有着他自己的传说。
据说,在西安随便什么地方,挖地三尺,都能找到一些古代的器物,小到一枚铜钱,大到一颗佛头,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因此,在西安,挖地超过六百米是需要政府审批的,挖到的一切东西,都要交给有关部门。
西安古玩城,是最近两年刚刚建成的中原地区最大的古玩城,里面有着两个交易大厅和400多户文物商店。
徐迩现如今就漫步在这里,漫无目的的闲逛。
入目的,到处是带着点点白光的小物件,至今为止徐迩还没有看到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徐迩依旧兴致不减。
直到走到一个专卖古玩字画的铺子,那里有一个挂在门外招揽客人的《富春山居图》,吸引了徐迩的目光。
泛着幽黄的成人手臂长的光晕,这幅画整体保存得当非常完好。
事实上,这幅画若不是《富春山居图》,想来早就卖出去了。
这种事儿其实徐迩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就像之前在香江的买到的那个成化斗彩龙纹罐,明明也是一个仿品,但是却有着非常漂亮的光晕,让当时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徐迩,当做真品买了回去。
若不是那罐子的梦境还有点用处,那么徐迩的那次打眼,就是彻底赔钱了。
至于这一次的这幅《富春山居图》,倒是勾起了徐迩的兴趣。
一副假画,竟然能有这样大的光晕,想来当初也是被主人当做宝贝经常赏玩的。
那么,这幅画上会有什么样的梦境呢?徐迩非常好奇。
“老板,你这《富春山居图》不错,是画的吧?我可不要印刷的东西。”徐迩一副似懂非懂小青年的模样,走进了这家小店。
“画的,绝对是画的,这《富春山居图》,是清代的仿品,你看看这纸,都开始泛黄了,这厚度,一摸就是清中期的纸。这是我从一个乡下人家那里收上来的,那家以前可是很有名的大地主。”那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一件大背心,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毛巾。
明明都是秋天了,但是这老板看起来像是还生活在夏天。
“成,多少钱?”
“五万,虽然不是真品,可这也是清代的仿品,本身也是古玩。”那老板看徐迩是真的要买,于是上前招呼道。
“太贵了,我是要买回去装点房间的,五千,明明是个仿品,就算它是明代的,也是个仿品。”
这话说得非常外行,就像是清代前期几位皇帝喜欢仿制前朝的瓷器,每一件流传至今,都是身价百倍。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这样吧,四万块,咱们交个朋友。”那老板也是做了很多年包袱斋的人,自然知道顾客是什么心理。
来来回回,最后两人以一万七千块钱成交。
徐迩收起了画,然后继续在古玩城里逛了一阵,看看时间有些晚了,这里毕竟刚来,徐迩不敢玩得太晚,于是就往回走。
出了古玩城,坐了地铁,回到了学校安排的招待所。
西大的招待所是不管饭的,所以徐迩只得出了门自己找吃的,还好因为在大学附近,什么都有,因此徐迩倒是饿不着。
晚上回到招待所,徐迩拿起放在床头的那幅画,接着灯光,打开画卷,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从纸张上来说,这纸确实是清代中期的做法,但是这不能代表这画是那个时代的。从笔法用料上来说,徐迩判断应该是民国初期的。
至于其他的,徐迩也看不出来什么了,毕竟他自己对书画的研究,非常浅显,只是大略的知道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