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忌惮对方的身手，再加上安德烈在旁边，卡德罗夫都想爆粗口了。忍了再忍，拼命压低声音道：“沈先生，你毕竟不是黑手党的人，所以你可以不知道我们当初拓展彼得堡的地盘有多困难。算我求你，我恳求你，真的不能再等了！”
    安德烈其实也想马上就反击，莫斯克的老头子一天几个电话，实在把他逼得都快上吊了。
    纠结一阵，还是开口道：“沈先生，华先生，如果再等下去……”
    话刚说到这儿，房间里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卡德罗夫干咳两声，掏出了手机。刚听一句表情就凝固了，愣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再说一次？”
    挂断电话，这毛子眼珠子乱转，跟中了邪似的。
    安德烈问道：“怎么回事？那群光头打过来了？”
    “不是。”卡德罗夫看着他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后道：“是山口组，山口组在彼得堡的首脑被人杀光了！”
    “什么？你说杀光？”安德烈不敢相信。
    “是，杀光，一个都没留！据说是一个叫‘三棱刺’的杀手组织干的！”卡德罗夫答道。
    安德烈眼神游离，想了许久，突然看向沈牧和华小天。
    华小天笑了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是两位干的么？”安德烈抑制不住惊喜的问道。沈牧是隐龙的首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但华小天的真实身份他并不知道，只以为是沈牧的助手。
    华小天看了沈牧一眼，见他没有要肯定的意思，也摇头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都没承认。”
    安德烈半信半疑，据说“三棱刺”是一个华裔杀手组织，而自己这两位贵客都是华人，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沈牧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提醒道：“别想没用的事，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说是光头党和山口组因为瓜分你们的地盘没谈拢引发了火并，另外一定要全天候盯紧光头党。”
    见他这种态度，安德烈几乎可以肯定，山口组首脑被群灭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有了这样的强援，自己还担心什么？
    “听见了么？马上按照沈先生的指示去办！”
    卡德罗夫却呆若木鸡，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以前听说华夏的人非常聪明，或者说狡猾，最擅长于谋略，现在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刚想到这儿，就被安德烈推了一把，他这才如梦方醒，深深看了沈牧一眼，激动万分的出去安排了。
    次日，沈牧在卡德罗夫给他安排的住所里刚刚跟藏锋和赵桃夭通完电话，询问抬弯那边的情况，华小天就带着灰头土脸的安德烈进来了。
    “沈先生，出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天还塌不下来。”沈牧安抚道。
    “莫斯克的老头子早上打电话给我，下了最后通谍，如果在两天之内看不到我反击，就让约瑟夫也就是我堂弟，他的头号助手来取代我。”安德烈说道。
    “两天？”沈牧沉吟一声，又问道：“光头党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的动静，就是不断分派人手去接管我们原来的地盘。”安德烈越说越丧气，最后脑袋都耷拉下去了。
    沈牧吸了口气，疑惑道：“不对吧？不断分派人手？难道那个叶戈尔没有得到增援？”
    “没有。”安德烈抬起头，非常肯定的说道。
    “难道是套路？按理说，叶戈尔打下了这么多地盘，光头党总部应该给他增派人手才对，怎么……安德烈，这个叶戈尔的背景你清楚么？”沈牧问道。
    安德烈想了想，答道：“叶戈尔是光头党的名将，在上一任光头党的党魁被捕入狱判了终身监禁以后，我们黑手党这边都以为他会继任。没想到他却被派到彼得堡来负责一个分部。”
    沈牧一听，向华小天问道：“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权力斗争的味儿。”华小天笑道。“彼得堡是俄螺丝第二大城市，水陆交通枢纽，被誉为俄螺丝的‘北方首都’，叶戈尔如果把黑手党的势力赶出彼得堡，怎么看都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众望所归，谁还能阻拦他？”
    沈牧频频点头：“都以为咱们华人自古以来权力斗争登峰造极，没想到我们的北方邻居也不差。”
    “那以现在的情况看，动手么？”华小天问道。
    沈牧看着安德烈，嘴角一扬：“你能联系到叶戈尔么？”
    “什么？”安德烈怀疑自己听错了。
    “叶戈尔，你能联系到他么？”沈牧提高了音量。
    “能倒是能，但是……为什么？”安德烈问道。
    “你联系他，就说认输了，你要撤离彼得堡，让他不要赶尽杀绝。”沈牧说道。
    安德烈眨了眨眼，随后两只眼睛突然鼓起，惊骇的说道：“不行！我一联系他不就暴露了自己在彼得堡吗？老头子们虽然不重视我，可我毕竟是家族的长子，叶戈尔那屠夫非尽全力追杀……等等，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
    沈牧从认识他到现在，对他的印象说好听点就是实在，说难点就是傻。
    这样的人虽然易于控制，但指望不上什么。但安德烈刚才的反应却让沈牧对他刮目相看。
    “没错，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沈牧点头道。“他一旦知道你在彼得堡，就不会顾忌其他，必倾其全力来干掉你。可他现在的人手太分散，匆忙间集合不起来。所以他一定会铤而走险，只带剩下的人来打你的分部。”
    “那我就集中所有力量，先吃掉他！然后再分别收回我丢掉的地盘，最后连他的地盘一起吞并！到时候，彼得堡就是我们基里连科家族一家独大了！”安德烈说这话时，那双因为肥胖而显得格外小的眼睛里炯炯有神！
    “孺子可教。”沈牧赞许道。
    这是华夏的成语，在俄螺丝语中没有合适的翻译，华小天于是转告安德烈：“沈先生说，你是一个好门徒。”
    安德烈两步上前握住沈牧的手，紧抿着嘴连呼吸都急促了，好半晌才郑重说道：“谢谢！谢谢沈先生！我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