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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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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芳就说:“妈妈是担心你,你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妈妈是担心你受了委屈,回家没有一个能听你说话的人,我有个朋友,他儿子也在a市工作,改天你去见一见。”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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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既白带着二老回了家,三七作为家中霸主对新进入家园的人进行了严格的检阅。
    它先是绕了会沈既白的裤脚,对着他喵几声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它看了会忙碌打开箱子的方芳,趁她不注意往外拿东西的时候,跳进了箱子里,摆出了慵懒的姿态。
    沈知意把它扔出来,它又跑进去,来回几次后三七发了怒,对着行李箱呲牙咧嘴,被沈既白一把捏住了后颈皮,丢给方芳玩。
    方芳稀罕的很,搂着又亲又抱了好一会儿,黏糊糊的说:“三七不认识奶奶了,小没良心的,奶奶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呢。”
    沈既白先去洗了手,换了套家居服,出来说:“妈,您别买这些,它玩具多的很,就爱蹲纸盒子里。”
    方芳嘿嘿笑了两下,说:“这回不是玩具,我给三七买了好多漂亮小衣裳。”
    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沈既白怕他们累着,赶他们去休息,他把主卧让了出来,自己睡客卧。
    沈知意嫌他啰嗦,把带的家乡特产放好后,自己把行李搬卧室去,让他出去和方芳聊天。沈既白哪敢去,车上的话他没给回复呢,现在就怕他妈提起这一茬,只好跑到厨房里去切了盘水果。
    出来后看见他妈给三七套了件蕾丝公主裙,三七被困在方芳怀里,瞧见他出来,一脸求救的连喵了几声。
    沈既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猫的脸上看出这些拟人化的信息,他强忍笑意把果盘放茶几上,对着他妈说:“三七是男孩子。”
    方芳一脸的不以为意:“男孩子也可以穿小裙裙,你小时候也穿过的,咱家还有照片呢。”
    “啊?我怎么没看到?”沈既白惊异地说。
    方芳冲他笑了笑:“那能让你看见,都藏的好好的呢,以后给你对象看。”
    今晚是沈既白做的晚饭,说是晚饭其实就是火锅而已,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洗干净,又煮了爸妈带过来的汤底,久违的家乡味道让沈既白吃得很尽兴。
    他的口味其实偏淡,也就只有火锅里能吃一些辣味,算是较为奇怪的地方。
    以前在大学里,第一次跟室友出去吃火锅,当时大家都还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不吃咸,还特地点了个鸳鸯锅,谁知道清汤那边他碰也不碰,后来就知道了,白亿鑫还说过只看皮肤他确实挺像雾都人,但这个吃饭习惯真的就很南北混合了。
    这晚沈既白原以为方芳会继续说着相亲的事,早就暗自打算好了,实在不行就说他腺体发育的晚,要再过几年才可以结婚,反正自己是学医的,爸妈也不会怀疑。
    直到吃完饭收拾好厨房,方芳也没再提这事,倒像是不经意随便说一句而已,弄的沈既白心里七上八下的惦记着,晚上睡觉又梦见了顾一铭。
    他的第一次发情期,就在一次篮球比赛后,那天顾一铭在赛场上大汗淋漓,他坐在众人之间光明正大地看着场上奔跑的人,耳边听着旁边女生们说八卦,心中一片柔软。
    像顾一铭这样长得帅又成绩好的人,在学校里就是焦点,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别人讨论他,不管好的坏的。
    女生a说从来没有见过顾一铭带着其他omega出现,肯定是单身,她想一会儿给他送水,问女生b能不能陪她一起。
    女生b说她不想过去,这些alpha们运动过后,信息素能熏死人,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被他闻到身上有别的信息素要吵架的。
    女生a就顺势说道,那正好可以去闻一闻,到底是顾一铭的信息素更好闻还是她男朋友的更好闻。
    两个女生笑作一团,沈既白在她们边上把这些话听了个彻底,他的腺体还没发育好,也没来过发情期,更多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beta,倒是不知道原来私底下omega们也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把目光放回赛场,刚好看见顾一铭跳起投了个三分,柔软的布料微微掀起,露出了些许腹肌。沈既白心中一跳,腺体又开始鼓动,旁边的人扭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喊了声:“同学?”
    沈既白看过去,问她:“怎么了?”
    那女生抽了抽鼻子,又困扰地看着他,最后说了句:“没事。”
    倒是在离开篮球场的时候给了他一片抑制贴,沈既白顺手给放进了书包里。
    很多人去提前买了水,等比赛一结束就赶紧往队员身边赶,生怕慢人一步被别人占了先。
    沈既白也去买了水,他有点羞涩,是在比赛结束后才去买的。
    他也想给顾一铭送水,但他去的太晚了,等他到了操场,顾一铭早就不见了踪影。
    倒是其他人还有几个留在那里,他顿时没了心情,看见边上一个眼熟的人,像是顾一铭的朋友,顺手把水递过去,没理会那人问他叫什么名字,扭头走了。
    那天晚上他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发情期,他在那段燥热朦胧的时光里,眼里看见的都是顾一铭。
    最后还是被白亿鑫打了针抑制剂才彻底清醒。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夕阳的余晖在厚重的云层里渐渐被掩盖,寒冷的街道上连行人也不见踪影,愈发显得日子冷清。
    顾一铭刚结束了一场饭局,司机在前面开着车,车里很安静,顾一铭不喜欢太吵闹的声音,他平静的坐在车里往外望,一双眸子没有半分情绪,身上带着一丝孤寂。
    忽然手机来了一条讯息,顾一铭打开一看,是黄总发来的,上面只有两个字“搞定。”
    关掉手机屏幕,他的思绪转到今晚的饭局,今晚和a市住建局的一把手吃饭,年底领导们都忙,他也是约了很久,才约到张局。
    恒盛在h市投标了一个项目,是政府招标的,原本他们的价格是很有优势的,结果临近开标,被曝出了泄漏标底的事,当时的所有标书全部作废,竞标的负责人也被撤换,恒盛也差点失去了竞标资格。
    多方联系后才知道新的负责人和住建局的张局是战友,顾一铭就把张局约出来,打算让他牵个线,也不需要他去h市,只要他和新的负责人打个招呼,让恒盛继续参与竞标就好。
    吃饭的时候他陪着喝了点酒,吃完饭他没有久留,吩咐黄总陪着领导们去了下半场,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打开客厅灯,他轻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他把外套脱下挂好,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在房子中间站了几秒,他有几秒钟的迷茫不知道要往哪去。
    于是在冬日夜晚的九点十分,他也被这份安静感染,沉默着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扭头瞧见旁边杯架上还放着楚熙当初买的情侣水杯。
    人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边边角角的地方总是容易被遗忘,它们通常只能静静地呆在原地,日复一日地跟着被留下的时光一起慢慢褪色变得不再重要,等到哪天突然有人拾起它,拾起那段旧岁月,它也就被赋予了回忆的名号,再被彻底的抛弃。
    顾一铭端着水杯安静地上楼,关掉楼下的灯,长长的走廊只有他步行的动静。
    昏黄的廊灯从头顶打着光,他一路走向尽头,脚边的感应灯在他离开后一步步吞没了他高大的背影,卧室大门敞开,像是一头耐心等待猎物的巨兽。
    浴室里热气扑面,顾一铭双手扶墙,站在淋浴下面冲洗身体,时不时抹把脸,或仰头冲水,他冲了很久,直到手指都发皱了,才赤裸着身体从浴室里出来。
    随便拿了套睡衣,吹干头发,顾一铭站在床边小口的喝着蜂蜜水,浴室里的热气飘出来,给房间添了些真实。
    他躺在床上,开了盏小夜灯,这是在楚熙离开后才出现的毛病,他无法再在黑夜里深眠,这段占了他整个青春期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末端,也给他留下了难言的后遗症。
    从他记事起,就认为世间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父母那样的甜蜜关系,他憧憬着,渴望着,他严格要求自己,只是希望未来的omega不会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可现在他是个失败者,他的omega觉得他太过无趣。
    这对一直以父母爱情为目标的他来说,是最糟糕的评价,顾一铭好像被击败了,被一根来自楚熙的箭刺中了心肺,不致命,但有可能变成顽疾,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提醒自己,你被你的omega嫌弃。
    他想也许他真的是个很无趣的人,他不懂楚熙说的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腻,他没有楚熙身上的冲劲,也没有顾源的甜言蜜语,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顾一铭。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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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作为承担了所有人至高期待的节日,终于挪着小碎步扭扭捏捏的来了。
    大部分人都停止了工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想轻松地过完这个一年之中最长的假期,这也是一年到头最放松的时候。
    每天都娱乐不停,疯狂弥补着生活捶打出来的情绪或者工作给过的委屈,天大的不愉快也都是以“大过年的”或者“过完年再说”给搪塞过去。
    顾清远是招婿上门,婚后就住在顾家后面的那栋房子里,每隔一年,顾诚远都会带上老婆孩子回顾家和父母妹妹一起过年。
    年三十的早上,顾一铭驱车去往父母家,当他一个人从车里下来时,顾诚远和江覃相视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他们什么也没问,江覃只是对着顾一铭招招手,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快进来,外面冷。”
    顾一铭笑笑,走进屋子,陈妈和其他佣人准备好早饭就回家了,初三再过来,家里只有顾诚远和江覃,屋子里很暖和,顾一铭脱了外套,江覃忍不住说:“瞧着比上次更瘦了,要好好吃饭。”
    “最近连着出了两次差,太忙了,”顾一铭笑着说:“过个年就养回来了。”
    江覃说:“这段时间就在家里睡吧,让陈妈给你好好补补,上班了再回去。”
    顾一铭笑着说好,他们在午饭前回了顾家老宅,顾源出来接他们:“舅舅,舅妈,过年好。”
    顾诚远:“源源过年好,今年你也辛苦了,爷爷奶奶身体还好?”
    顾源笑眯眯地领着他们进屋说:“好着呢,奶奶刚刚还在说,等你们回来了打麻将。”
    “是吗?老太太精神头真足。”
    几个人一起进了屋,顾家老太爷和顾奶奶在客厅里喝茶,边上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是顾清远和方正。
    瞧见这四个人进来,顾奶奶先说了声:“老大家回来了,”然后又疑惑的看着顾一铭,问他,“楚熙没来吗?”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顾爷爷也望着顾一铭,他年纪大了,走路都需要拐杖支撑,但身上气势不减,能白手起家的人,自身都带有一股锐气。
    顾一铭先是喊了声:“爷爷奶奶,”接着说:“我和楚熙……我们分开了。”
    顾奶奶“啊?”了声,就听见顾爷爷说:“哼,早该分开了,谁家的omega这么任性……”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奶奶打断:“好了,大过年的,不许训孩子。”
    顾奶奶慈眉善目的,她和顾正泽结婚的时候,国家关于适龄omega的强制婚姻制度还没取消。
    由于新生儿出生率的不断降低,国家规定omega满25岁还没结婚,要统一进入数据库,采取腺体信息素样本,由系统代为寻找与之匹配度高的alpha,然后再由omega选择一位来结婚。
    那时的人们普遍认为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只要匹配度高,就是合适的婚姻。
    直到后来科技发展抑制剂和阻隔剂越来越安全多样,又不断有omega婚后被家暴和转卖的信息爆出,omega们开始抗议,国家才紧急叫停了这项制度。
    当年顾正泽还是个穷小子,条件比不上另外几个alpha,但顾奶奶觉得他眼神清正,就选了他,所以即使后面条件好了,他对于妻子还是很尊敬。
    他看了顾一铭一眼说:“坐吧,我也不问你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吧,我们顾家都这么有钱了,想娶什么样的omega没有,瞧你瘦的,没出息。”
    顾一铭坐下来无奈地说:“我这就是累的,年前h城那边的手续批不下来,工地拿不到证不给开工,开年再去审批又得等一两个月,我就跑了两趟。”
    顾正泽说:“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交给底下人去办,你再能耐也就一个人,累坏了自己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爷爷。”一抬头,顾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随后又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下午顾清远夫妻俩加上江覃陪顾奶奶打麻将,顾诚远和父亲在书房聊天,顾家两个小的被扔在一边,让他们自己玩。
    顾源贱兮兮地凑到顾一铭边上也不说话,伸着脖子瞧他,顾一铭身子不动的坐那,梗着脖子斜眼过去跟顾源对视,两个在外都人模人样的alpha,现在像幼稚的小孩一样较着劲。
    终于顾一铭先败下阵来,再斜眼他眼珠子就要掰不回来了,咳了声清嗓子,他说:“有话说话,像什么样子。”
    顾源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好几天没见呢。”
    顾一铭“哼”了声,说:“别耍花腔了,想问就问。”
    “那我可就问了啊,”顾源靠的更近了:“楚熙哥提的分手吧?”
    顾一铭面色平静地“嗯”了声。
    “我就知道,哥你是不会提的,肯定是楚熙哥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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